柳芽担心画棠,亦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跑了出去,追上画棠后把自己的外衫披到画棠的身上,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吗?是出事了吗?”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不安。”画棠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脚下的步子却毫不含糊的往着俞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刚刚迈入院子,就迎面撞见一位侍女,侍女看见画棠也是吓了一条,然后连忙行礼,画棠连忙问道:“老夫人睡下了吗?”
“回夫人,还没有。需要奴婢通报一声吗?”
画棠想了想,觉得自己刚刚嫁进来就急匆匆的闯进婆婆的院子并不是很好,所以对着侍女道:“好,去吧!”
侍女点了点头,转回身立即前去通报。过了一会有急匆匆的回来,对着画棠道:“夫人进去吧!”
“谢谢。”画棠由衷的说。
画棠进屋的时候,俞老夫人正坐在软塌上,见到画棠连连招了招手,道:“来,到这来坐一坐。”说着又将自己手中的汤婆子递了过去。道:“刚刚叫人拿过来的,快抱着暖一暖。”
画棠接过汤婆子放在怀里抱着,人还未坐下就先开口问:“娘,俞沛笙怎地还没回来?”
“他啊!”俞老夫人笑了笑道:“估摸着又是皇帝将人留下来下棋了。你也知道,皇帝那手棋下的……”说着俞老夫人摇了摇头,又接着道:“你也别急,眼下宫门还没落锁,估计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画棠听了不仅没有宽慰,反倒更加的担忧起来,叹了口气对俞老夫人道:“娘,你也别哄我了。虽然不懂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但还是了解俞沛笙的。”画棠没说的是,俞沛笙才大婚一日,哪里会有那么不懂事的皇帝会把人拉进宫里下一天的棋的。
“唉!”听画棠这么一说,俞老夫人才叹了口气道:“既然也瞒不住你,就请你好好劝劝他吧!圣旨就是圣旨,发出去和没发出去的区别就在于皇帝给予的情分。不然,早就按照抗旨来论了。”
听俞老夫人这么一说,画棠便知道是什么事了。也得知在这件事上俞老夫人的态度,所以画棠只是恭敬的垂头应着。
这一夜,是注定不眠的,最终俞沛笙还是没有回来。从俞老夫人处回来,画棠便一直坐在桌前,愣愣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么坐着,坐了一夜。
天色刚放亮的时候,画棠才动了动身子。一直侯在一边的柳芽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画棠感激的笑了笑,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腿,说道:“跟我去小厨房熬一碗红枣粥给老夫人送去吧!”
柳芽应着,搀扶着画棠到了厨房。帮着把火生气来后,就站在一旁看着画棠忙活。等粥熬好了,天也已经大亮了。画棠端着粥给俞老夫人送了去,俞老夫人看见画棠还是有些吃惊的。倒是俞大人憨厚的接过粥,尝了一口道:“还是媳妇贴心,晨起喝碗热粥最暖胃了。”
俞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看着画棠道:“你这是昨晚没睡?”
“睡不着,想跟您商量点事。”画棠扯了扯唇角,继续道:“我想进宫去看看,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俞老夫人一怔,随后便猜到了画棠的心思,笑着道:“好,我这就着手叫人准备。”
画棠听到这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辑身告退后便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叫柳芽为她梳妆。当宫里的那位老嬷嬷得知消息的时候,立即就跑了过来,见画棠已经穿戴整齐了,连忙跪下行了个大礼道:“公主娘娘,今个儿才是大婚后的第二日,按照祖制是不能……”
“不能什么?”画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只觉得脑仁疼。
“不能回门啊!况且,这驸马也不在……”
“柳芽!”还没等老嬷嬷说完,画棠就喊柳芽道:“把她给我绑起来,要是马车备好了,直接给我扔车上去。”
老嬷嬷一听,自然识相的闭上了嘴。回门的物件儿自然都备好了,眼下只要搬上马车就可以了。待画棠全部收拾妥当了之后,俞老夫人也准备好了。第一次见到俞老夫人穿诰命服,画棠还是有些吃惊的。俞老夫人整了整衣领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门。”
画棠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扶着俞老夫人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行,到了宫门口便换了小轿。画棠和俞老夫人坐着小轿前行,一路上之间宫人慌忙的通传,等到她们两个人到了皇后宫里的时候,俞沛笙才草草的收拾妥当。
见了画棠和俞老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对着画棠道:“你还真是任性!”
画棠对着俞沛冉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然后起身道:“没办法,你们把我夫君扣下来,我只好进宫来要人了。”
俞沛冉见画棠这里说不通,只好跟着俞老夫人道:“娘,你怎么也跟着她一样胡来。”
俞老夫人看了一眼画棠道:“她是来寻夫君,我自然就是来找儿子的。”俞沛冉气的直跺脚,咬牙道:“那也是我哥哥,难不成我还会让皇上把他活剥了不成!”
只是任她如何,画棠和俞老夫人皆是垂着头,再也不开口了。俞沛冉顿时也没了脾气,只得将这二位请到里间。苦口婆心道:“左右是进宫了,就去劝一劝我哥哥吧!”
画棠这才抬头看着她道:“你哥哥现在在哪里?”
“御书房!”俞沛冉道:“我跟你一块去。”说完,又看了一眼俞老夫人道:“娘,你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俞老夫人点头,心知俞沛冉是和画棠有话要说。
画棠和俞沛冉走出去后,俞沛冉就直接遣退了身边的宫女,领着画棠一路往前。走到了湖心桥上才止住脚步,回过头收敛了笑容,甚至有些嫌恶的看着画棠道:“我就想不明白,我哥怎么就偏偏看上你了?”
“幸好你想不明白,要是想明白了,我怕你也爱上我!”画棠勾了勾嘴角,不饶人的道。
俞沛冉轻哼一声道:“你无需在我这里呈口舌之快,我哥哥落到今日这般的境地全拜你所赐。若是你平日做人,多些退让,也不会惹得这许多的麻烦,更不会连累我哥哥至此。”
“你说了这么多,能否直接告诉我,你哥哥现在如何了?”画棠明白俞沛冉话中的意思,无疑是埋怨她得罪的人太多,连累了俞沛笙。但现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现在连俞沛笙的人都没见到呢。
“能如何,在御书房跪了一天一夜了。”俞沛冉恨恨的道:“你还真当南安王世子的死可以一了百了?不仅仅没有处罚你,还封了个公主给你?”
“什么意思?”画棠有些懵,不知道为何又扯到了南安王的那个世子身上。她明明记得俞沛笙说过,这件事已经处理完毕了吗?为何……
“能有什么意思,南安王的事表面看起来是镇压下来了。但朝中还有许多南安王的旧部,且都是一些老臣……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俞沛冉说了一半又收了回去,换了个说辞道:“简单了说,就是朝野上下在乱成了一锅粥了。左相就算不辞官,也是用不得了。皇上本来打算给你个荣宠,顺便拉拢哥哥顶替相位,压一压那些老臣。可哥哥说什么都不肯!”
这下画棠算是明白了,但又有些不理解的问俞沛冉道:“那他为什么不肯?”
“你自己想去吧!”俞沛冉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无法再跟画棠交流下去了,所以直接道:“反正,你就劝劝他吧。你们自己扯出来的乱摊子,自己收拾!”
“……”南安王的事虽然是她惹出来的,但最终收益的不还是皇上。明明是皇帝将事情处理的草率了,惹得朝中不满,现下却全都推到了俞沛笙的头上。
画棠心里只是这样想着,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看着俞沛冉也没了耐性再多说些什么,只得无奈的说道:“那我去劝劝他吧!”
俞沛冉将画棠带入御书房的时候,画棠并没有一眼就看到俞沛笙。直到皇帝叫人把屏风撤了,画棠才看见跪在屏风后头的俞沛笙。
皇帝和俞沛冉对视一眼,便将这里的人都遣了出去。
“你怎么过来了?”俞沛笙见到画棠还是有些吃惊的,哑着嗓子问道。
画棠没答话,只是回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帝后道:“可以赏口水吗?”皇帝点头后,画棠便起身再桌案上端了一杯水过来,喂给俞沛笙。
而俞沛笙却并不肯喝,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画棠道:“你是不是答应了?”
“先喝口水吧!”画棠自然直到俞沛笙说的是什么,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又将水递到他唇边继续劝他喝水。
俞沛笙苦笑一声,将杯子打翻在地,道:“不喝!”画棠连忙拿出帕子将洒在俞沛笙身上的水擦了擦,俞沛笙一把拽住她的手,又问了一遍道:“你答应了,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