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莲生说道礼部冯侍郎的时候，画棠就已经猜到结局了。果真，沈碧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看着莲生那一闪而逝的得逞的笑容，画棠就知道要遭。

大典开始的时候，画棠紧盯着莲生。见她的目光都没有从沈碧玉的身上移开过。画棠略微担忧的看着俞沛笙道：“你有没有觉得，莲生对沈碧玉存了别的心思。”

俞沛笙顺着画棠画棠，看过去。只见台上已经礼成，莲生委身对着沈碧玉一拜，目光流转，顾盼生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俞沛笙道：“就算她对沈碧玉有什么看法，也不应该是那种看法，毕竟沈碧玉已经空开自己喜欢男子。”

画棠叹了口气，觉得俞沛笙想的太过简单了。情这个东西，一旦动起来，可是不会管你喜欢的是男是女，是猫是狗的。

沈碧玉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画棠一脸凝重的站在那里。见他过来也是唉声叹气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冯琮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守妇道啊！”

沈碧玉被她说的一头雾水，回头看俞沛笙只见他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沈碧玉这才气鼓鼓的瞪了一眼画棠。

待到晚上，宾客散尽后。画棠这才悄悄地来到莲生的院子。毕竟是相府的二小姐了，在和画棠住在一处也有些不妥，所以在举行大典之前，莲生就已经搬到别的院子里去了。

莲生见到画棠，仍是起身一拜。画棠搀起她道：“我最讨厌这些没用的礼数了，私下里姐妹见就别拜来拜去的了，所累得慌。”

莲生点了点头，怅然的道：“倒不是我守礼数，而是这奴颜婢膝的毛病一时还就真改不过来。”

画棠这下子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偏偏她又是一个憋不住话的性子。左扭了半晌，终于觉得开门见山的说道：“其实，我是有话跟你说。”

“嗯，我知道。”莲生一边斟茶一边说道：“我也知道你要跟我说的是沈碧玉这个人，对吗？”

“对！”画棠点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也应该明白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什么了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莲生将斟好的茶水递给画棠道。

画棠接过茶水，没有喝就直接放在桌子上了。看着莲生有些焦急的道：“这么说，你对沈碧玉是真得存了一份心思，对吗？你难道不知道他……”

“他怎么？”莲生反问，冷笑道：“断袖？好男风？那又如何，他只是迷失了方而已。只要他尝到了女人的滋味，还会整日想着什么冯侍郎吗？”

这下画棠是真得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话居然是出自一个十三岁女孩的口中。更想不到的是，莲生眼角眉梢透漏出的鄙夷与嘲讽，完全没了之前低眉顺眼，善解人意的样子。

“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难道你认为沈尚书就只是单纯的把他关在家里，不会去用一些别的方法来掰正自己儿子的心吗？”画棠厉声问道。那所谓的别的方法是什么，自然不用她再做过多的解释就已经不言而喻。

莲生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画棠接着道：“还是你认为，凭着沈尚书的能力找不到一个比你姿色更过的人来让他尝鲜？”

莲生整个身子一颤，脸色苍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只因为她知道，画棠说这些确实不是胡说。

说到这里，画棠也很是愧疚。因为在俞沛笙走的时候，悄悄地跟画棠说了一下沈碧玉的遭遇，为的就是避免画棠总是在不明真相的时候，对沈碧玉插刀子。

俞沛笙说的，和画棠对莲生说的是一样的。在冯琮被革职谪出皇城之后，沈尚书为了能够断了自己儿子的念想，在各大**秘密地请回了众多容貌与活计都甚佳的职业**要给沈碧玉开开荤，沈碧玉抵死不从后，又被灌了许多助兴的媚药之后再被抬了进去。

就是这样，沈碧玉硬是咬牙挺了过去，其中不惜斩断自己的一根脚趾，这才使那些女人不敢上前。沈尚书被沈碧玉的作为气的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才嘱咐人放了沈碧玉，以免他再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画棠初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除了震惊便是对于沈碧玉的满满的心疼。因为画棠完全想不到，这次一见面便笑盈盈的跟她玩笑的人，竟然就在前几天经历里这么多的事情。

她甚至不敢相信，沈碧玉是如何熬的过来的。

“没有关系的。”莲生似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开口对着画棠道：“这些，都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画棠不敢相信的看着莲生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

“呵。”莲生轻笑一声继续道：“其实，仔细想想这样也好。至少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他沈碧玉是个断袖，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疏远他，就没有人跟我抢了。”

“你真的是疯了。”画棠怒道：“你才十三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会遇到更好的人。何必要选择一条见不到光的路。”

“你懂什么？”莲生不屑的道：“就算是再难走的路，只要路的尽头是沈碧玉，我就会不顾一切的走下去。”

“可是，路的尽头不会有沈碧玉，那是一条通往万丈深渊的路。”画棠忍不住纠正道。

“我，甘之如饴。”莲生坚定道。

画棠只觉得一阵心累，整个人都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她并非圣母，也不是救世主。她只是想帮助沈碧玉，还有这个刚刚相认的妹妹。可到了如今，她才发现，果然，有些事情，并不是旁观者能管得了的。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祝你好运了。”画棠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头看了一眼，仍在保持这坚定姿势的莲生，挫败的推门走了回去。

但愿，日后的莲生并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也不会懊恼，自己的参经的年少痴狂。

画棠站在院外，看着这漫天的繁星。忽然，觉得这个相府她有些待不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