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商听画棠这么一说,便知道她心中还是存有介怀的。所以,便又开口问:“如果左彦兆还活着呢?你还会继续埋怨俞沛笙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画棠看着岑商,疑惑的问道。
岑商一怔,倒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你一直都说无法原谅俞沛笙是因为左彦兆的死,可要是左彦兆没死的话,你当如何?”
画棠听了岑商这话,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就像你说的,本来就是因为左彦兆的死,既然左彦兆没死,我为何还要与俞沛笙分离?”
“要是俞沛笙瞒着你,将人转移到了别处,就像是我们对成叔做的那样,你又会如何?”岑商道。
画棠一个眼风瞪过去,道:“你果真知道些什么对吗?”
岑商讪讪的笑了笑道:“你要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或许我就真的记起什么来了!”
画棠看着这时候还在威胁她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道:“要是他真的瞒着我,做了这些事,从而导致我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就算原谅了他,暂时也不会告诉他这三个孩子的到来的,或者,直接带着孩子出走,让你也找不到,这样也就能让他急上一急了!”
岑商听了不由得一顿,然后有些头疼的晃着脑袋道:“果真,最毒妇人心!”
“好了,别扯远了。说吧,你都知道了些什么?”画棠一脸严肃的看着岑商。岑商忽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茬了,尴尬的看着画棠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也不算知道了些什么,这一次去支援俞沛笙,说了你为何下定决心离开他的事。然后,俞沛笙说,其实可能大概……”岑商看着画棠,正在犹豫该怎么说的时候,被画棠狠狠地剜了一眼之后,才又开口道:“其实,就连俞沛笙自己都不知道,人现在在何处。”
“也就是说,左彦兆没死?”画棠心中有些激动,岑商立即提醒道:“小心身子。”
“嗯,俞沛笙是这么说的。当初派去追杀左彦兆的人,看着像是他的人,但实则是皇帝那边的,所以他不敢拦着,但后来他便叫童谷过去了,致命的一击是童谷给得,刀剑紧贴着心脏划过,所以算是保住一命。但是,左彦兆醒了之后,问的却是陆氏的去处。童谷自然是将人给埋了起来,得到消息后,他便消沉了一阵,到童谷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身上还带着重伤。”
听完岑商说的这些话,画棠忍不住叹息道:“那就是说,是生是死还是不知道,对吧!”
岑商点了点头道:“你当初是给陆氏下了假死药对吗?”
“嗯,就是你给我的那个,可以解百毒然后造成假死效果的那颗药丸,我告诉左彦兆,在十二个时辰内就必须喂另一半药丸,不然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岑商听着,也是十分的唏嘘。左彦兆重伤醒来肯定过了十二个时辰,况且陆氏的尸体还被埋了起来,就算是活蹦乱跳的人,被埋个个把时辰也都一命呜呼了,何况是那时候的陆氏呢~!
两人一下子都安静了起来,岑商有些尴尬的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去叫人给你拿个汤婆子来。”岑商说着,就起身离开了。画棠躺在床上,幽幽的看着床顶上的雕花。心中无限戚戚。
门再一次被推开后,进来的却不是说要去拿汤婆子的岑商。而是小哑巴。画棠看着小哑巴手中的汤婆子道:“是岑商要你拿来的?”
小哑巴点了点头,将汤婆子递给了画棠。随是深秋,但是因为画棠身体的原因。屋子里早早的就点上了火盆,此时又将汤婆子放在了肚子上,温热的触觉缓缓地导入身体中。不多时,画棠的额头上便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小哑巴看着拿出手帕擦了擦。画棠看了手帕,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这还真是手帕不离身。”
小哑巴也随着她笑了笑。然后将手帕叠好,放在了她的枕边,方便她随时拿着。画棠看着他这一细心的举动,嘴角的弯度又向上扬了扬。
小哑巴放好手帕后,对画棠比划了几下,然后用手指了指门。
“你要离开了?”画棠问道。
小哑巴点了点头,画棠又继续道:“哦,那就出去吧!”
画棠的伤口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地。自从那日见过三个小家伙后,她已经足足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兄妹三人了。起初,岑商做好轮椅后是想要推着她过去的,但那天的风是在是太大了,所以就只能作罢。这一搁浅,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当画棠再一次提起要去看看三个孩子的时候,却被知芜毫不留情的给驳了回来。让她再忍一忍,过了这十几天彻底除了月子就可以随便去看孩子了。总不好因为折腾了几次,落下了什么病根。
至此,画棠很反对,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就连小哑巴这一次都站在了知芜的这一边。对此,画棠对他很是恼怒,导致他进屋的时候,画棠都没有拿正脸瞧他。
小哑巴对此也很无奈,但也能理解画棠的心情。所以只好从袖袋里面拿出来一张纸,递到画棠的面前。
而画棠只是瞟了一眼,很是不在意的问道:“什么东西?”
小哑巴将纸再一次的递到了画棠的面前。画棠这才拿起来看了眼,只见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如何念都连不成短句,画棠不由得奇怪,问道:“你写的,这都是些什么啊?”
小哑巴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桌子上写着:“名字。”
看着这两字,画棠怔了一下,然小哑巴后忽然拍了下桌子,怒道:“我让你给孩子起名字!你就弄着这么……”画棠忽然想不到如何形容,半晌后才有接着说道:“这么一堆字,这是让我自己来拼凑吗?”
此时的小哑巴很想点头,但是看画棠的这火气,自然是不敢再说口了。只是愣然的看着画棠。殊不知,画棠此时就是那他出气来着,无论他说与不说,都是免不了一顿骂!
“你这是在起名字吗?起个名字都这么敷衍!”
小哑巴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但画棠哪里能看得见去,胡搅蛮缠的说道:“你要是不愿意起名字就直接说,何必拿这种东来糊弄我。”
小哑巴这一次倒是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有苦说不出了。就坐在那里,看着画棠发脾气,几次想要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都是刚刚伸出手就又缩了回去。眼看着画棠委屈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便放下所有挣扎,立即缴械投降。站起身来走到画棠跟前,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一只手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而画棠见他来哄,便哭的更厉害了,小哑巴心疼的不行,再加上原本月子里是不能这么哭的,所以立即蹲了下来,仰着头不停的给画棠擦着眼泪。
“我想去看看孩子们,他们生下来到现在,我就……就看了一眼!”
小哑巴很是为难的摇了摇头,画棠见状立即将他推到一旁,哭的更加厉害了。抽抽搭搭的道:“你们都可以看着他们,可是我身为娘亲却脸看一眼都做不到。我……”
小哑巴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记得进来之前岑商就跟他说过,一定要抗得住画棠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目前看来,后面两招还没用上呢,他就有些扛不住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连生个孩子都这么多波折,要是我孕期更加小心些的话,他们也不至于早产……嘤嘤嘤……”
小哑巴抓心挠肝的看着画棠,虽然明知道她这么说只是想要去看一眼孩子,但是话又说回来,一个母亲惦记自己的孩子,这本来就没什么错。这么一想,小哑巴就站了起来,拍了拍画棠的肩膀,在画棠抬眸看他的时候,立即在桌子上写道:“穿的厚实些!”
画棠又惊又喜的看着他,心知道小哑巴这是同意了。立即抹了把眼泪,笑着道:“你可要说到做到!”
小哑巴无奈的点头。画棠立即站起身子,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衣服拿了出来。小哑巴一看,顿时在心里懊恼自己再一次被画棠算计了。只是,就算是算计,他也是心甘情愿的。看着画棠穿戴整齐后,小哑巴又不放心的给她又多缠了一方头巾,还在大氅外面加了个披风,这下子是真的把画棠捂了个严严实实。出门前,还特意在画棠的手心上写着:“要快去快回!”
画棠自然是应允点头的。只是,当真到了三个小家伙面前,画棠那里还舍得再回去。
因为刀口才初初结痂,画棠只是坐在床上抱了一会儿几个小家伙,因为一直在吃着恢复身体的药膳,所以画棠自打生下孩子就没有下来奶。好在现在还是有两个奶妈的,但是知芜说,过些日子孩子的胃口怕是更大了,所以现在正在物色第三个奶娘。
画棠轮流抱了一会儿,最后却是抱着老幺不松手。小哑巴在一旁抿唇笑着。倒是知芜和岑商,接连的叹气,但是对于画棠会来这里的这件事,他们之前的猜到了,但还以为小哑巴会挣扎一阵,没想,这么快他就将画棠领了来。
“我也快出月子了,到时候第三个奶娘我要亲自把关。”画棠抱着小女儿,眉眼间皆是满足的说道。
知芜笑着说道:“知道,知道。不会越过你去!”
这两个奶妈也都是画棠亲自选的,在画棠生孩子之前就上了山,为的就是那个更好的磨合。如今看来,两个奶妈对这几个孩子的关爱程度,更加证明了画棠的选择是对的。
正在几个人商量着奶娘的事的时候,画棠怀中的小祖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画棠手足无措的看着奶娘。奶娘笑着接过来,道:“刚刚喂过奶,可能是尿了。”
画棠从床上走下来,看着奶娘动作娴熟的换着尿布,令她不能忍的是,小哑巴很是熟悉这一套的动作,跟着奶娘配合的很是默契。画棠立即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经常过来啊!”
小哑巴听了她这话,吓得手下的动作不由的一顿。奶娘偷偷地打量着两个人的神色,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敢疏忽,换好了尿布,奶娘就把孩子递给了画棠,之后就眉眼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画棠接过了孩子,看着小哑巴道:“你要不要抱一抱!”
小哑巴猜不透画棠此时的脾性,只是垂着头,不做任何表达。画棠见了忍不住笑着,说道:“瞧把你吓得,我是真的要你抱一抱。”
听画棠这么说,小哑巴才抬起头来,看见画棠神色认真的将孩子递了过来,然后就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接。
画棠见小哑巴抱过了孩子,便笑着去看那两个了。比起女孩儿来,这两个倒是更加乖巧。从画棠到这里来,小丫头已经了不止一次了,倒是这两个哥哥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四周,见画棠凑过来,其中一个竟然还伸出手来,想要抓住画棠。画棠便笑着伸了手过去,没想到小家伙立即就抓住了画棠的手,然后咧嘴笑了出来。
“小哑巴,你快过来,你看他笑了!”画棠立即对着身后的小哑巴招了招手。小哑巴一听,便急忙抱着孩子走到画棠跟前,往婴儿床里面一看,那个小家伙果真在笑。
“我发现,男孩子还是像爹的地方比较多,这孩子一笑起来,眉眼间和他爹一模一样。”画棠忽然收敛了笑容说道。小哑巴这么一听,嘴角的弧度也跟着下垂了。画棠见状,又苦涩的一笑道:“真是的,说这些做什么。你又没见过他们的爹!”
这句话说完,小哑巴的笑容是彻底的垮了。有些怔忪的看着画棠,张了张口却又发不出声音。画棠此时,已经继续笑容满面的逗弄着孩子了。而小哑巴却垂着头,再也笑不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