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去意啊,难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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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棠趁着俞沛笙去书房后,偷偷地躲在屋里打开了成叔给她的那封信。这是一封长信,也是有史以来,成叔第一次托人给画棠送来这种篇幅的长信。但是,最令画棠始料未及的还是,这封信的内容。

画棠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越看越心惊。越看,心中越凉。虽然一直劝着自己,成叔送过来的未必是真的,也许只是在挑拨离间。但又不的说,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真的!就是那件俞沛笙一直在瞒着的,不敢跟她说的事情!

最终,画棠还是将长信折了一折,然后放在了袖袋之中。然后深吸了几口气,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带着几本话本子就去了俞沛笙的书房。俞沛笙正安坐在案几旁,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认认真真的看着,见到画棠过来,连忙放下了手上的书卷,笑道:“怎么,自己觉得无聊了。”

画棠看着他,脸色不是很自然,勉力一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俞沛笙见她这样,连忙起身将她揽到身边来,道:“发生什么事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事。”画棠的声音还是有些哑,遂又清了清嗓子道:“没事,刚刚眯了一下,醒来就有些不对劲,应该是吹到风了。”

俞沛笙立即摸了一下画棠的额头,却摸到一片湿漉,皱眉道:“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这样顶着风跑过来,怕是要伤寒的。”

“没事。”画棠想笑,但却是笑不出来。俞沛笙还在一旁抱怨着:“怎么连手都这样凉。快来去里面暖暖吧!”说着,就将画棠带到了里面的内室,又倒了些热水递给她道:“先拿在手里面暖一暖。”

画棠没有去接,而是怔怔的看着俞沛笙道:“俞沛笙,我刚刚做恶梦了,梦见了莲生,还有陆氏和左彦兆。”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俞沛笙拿着热水的手一颤,热水洒出了一滴落在他的手上,他低眸看了一眼,恍若未觉般又将水递进给了画棠,道:“恶梦而已,别胡思乱想了。”

画棠接过水杯,握在了手里。怔怔的看着俞沛笙道:“是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点想左彦兆了。如今,怕是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吧!”

“你还有我。”俞沛笙摸了摸她的头深情的说道:“我们就是一家人啊,以后还会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们要一起把他抚养长大,看着他娶亲生子,然后我们就含饴弄孙,平平淡淡的生活。”

画棠抬着头看着他,看着俞沛笙在她面前绘下的对未来的宏伟蓝图。但是,似乎在温暖的词语,再美好的未来,现在也无法流进她的心。

感受到了画棠的不对劲儿,第二天俞沛笙难得的又请了一天的假没有去早朝。也偏巧赶上这一天李玉娘和岑商回来了。岑商倒还能理解,担心画棠的身体内一回来就急忙来了国舅府,可是这李玉娘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看着一路跟自己跟到这里的李玉娘,岑商不由得皱眉道:“李姑娘不先回自己的府上看一看吗?”岑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李玉娘见他如此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岑先生无非是怕,我将江左发生的事情告诉画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知道到这里来道个谢,在江左要不是承蒙国舅爷收留,怕是连我姑姑的葬骨之地都没有,如此大的恩典,自然是要亲自谢过的。”

“如此大的恩典,李姑娘你就这么风尘仆仆的过来道谢,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总该要沐浴焚香斋戒之后再过来,才显得重视吧!”岑商撇着嘴讽刺道。

“道谢自然看的是诚意,而不是看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李玉娘白着脸道。

“连这种形式上的东西都不肯做,你说你能有多少诚意啊!嗯?”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挑,岑商鄙夷的笑了声,然后便懒得在搭理李玉娘,抬步进了国舅府。

李玉娘也要跟着岑商的脚步走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道:“姑娘请留步,还请容我们先通报一声。”

“可是刚刚那人进去,也没见着需要通报啊!”李玉娘气急,咬牙说道。

“抱歉姑娘,岑先生是可以自由出入国舅府的。”侍卫继续拦着李玉娘,期间不忘记给门童使了个眼色,门童自然了悟,一路小跑就去通报给俞沛笙去了。

岑商见了,拦下了门童道:“这位小哥,你跟我一道去吧。正好我也有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来跟你们家爷说。”

门童听了自是欣然同意了,跟在岑商后边一道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最后门童忍不住提醒道:“岑先生,爷这会儿应该在正院陪着夫人。”

岑商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门童,说道:“你这位小哥很不上道啊,我还不知道你们主子在哪个院子吗?”

门童一怔,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岑商这才笑着:“你刚刚说,你们爷在哪来着?”

“……”

岑商到的时候,俞沛笙正在给画棠的画像。画棠躺在榻上手里拿着的是院内新开的樱桃花。花团锦簇覆满了枝桠,而画棠只是捏着一头,另一边的自然的垂在了胸前。而画棠今日更是难得的穿了一身的白衣。干净的犹如不染凡尘的仙子,而胸前的那株樱桃花更是凭添了几分的妖冶。只是,这美好的画面在画棠见到岑商的时候,就被打破了。画棠立即从榻上跳了下来走到了岑商的面前道:“你怎么过来了,又来折磨那个少年了?”

“刚刚还觉得你像个仙子,怎么一动就活脱脱的变成了一只野兔子。”岑商好笑的看着画棠,看来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吧!”

“……”

两个人在一旁斗着嘴,而俞沛笙手中的笔却没有闲着。终于最后一笔落成,才含笑放下了笔墨道:“难得,夫人也会用成语了。”

画棠立即回头瞪了他一眼。俞沛笙不由得笑得更开了,从昨晚开始,这一刻的画棠才算是找回了原有的模样。

“怎么想起来作画了?”岑商走到桌案前,看了一眼俞沛笙的画,不得不说确实是将画棠刚刚的神韵画出了十足十。

“闲的没事,就让俞沛笙给我画个像玩呗。”画棠顺口回答着。

这话在别人耳朵里或许听不出来什么,但是毕竟是岑商看着长大的,这句话一出,岑商便觉得画棠的心里定然是有什么事,一时间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啊!你也知道,柳芽也不在这边了,我一个人无聊的很。所以,就折腾折腾俞沛笙了。”画棠仍是笑着,但是那不达眼底的笑意怎么看着都觉得别扭。

“你今个来是有事?”画棠直接转移话题道。

岑商看了一眼俞沛笙,对他使了个眼色才回答道:“没事,就是前些日子离开了一下,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趁着得空就回来看看。”万幸的是岑商来这里值钱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将包袱直接丢给了送他来这里的轿夫。

“不过你来的正好,我还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呢!”画棠说着,又看了一眼俞沛笙道:“那个,我能单独跟岑商说吗?”

“什么事啊,还瞒着他!”没等俞沛笙开口,岑商率先说道。如此,自然是被画棠瞪了一眼。画棠道:“这是个秘密,等到时候就会让你知道了,好不好。”画棠说着,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俞沛笙无奈地笑了笑道:“好!”然后就推来了门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外面的门童,见俞沛笙终于出来了,人都要哭出来了,上前连忙禀报道:“爷,李姑娘在门外求见。”

俞沛笙倒是一怔,问道:“哪个李姑娘?”

“就是将军府的李姑娘。”

“李玉娘?”俞沛笙问道。

门童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念叨道:“感情岑先生在这里面这么久,根本就没提李姑娘的事啊!”

俞沛笙想了下说道:“把人给我带到书房吧!”

门童得了令,立即去将李玉娘领了过去。李玉娘正在去书房的路上。而岑商却是一头雾水的看着画棠道:“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画棠看着他道:“岑商,我想求你一件事。”

见画棠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岑商不由得皱眉道:“什么事?”

“我想要个孩子!”

岑商听了,立即瞪大了眼睛,护着自己的胸前往后退了几步道:“要,要,要孩子你找俞沛笙,你找我做什么?”

画棠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榻上还放着那株樱桃花立即上前拿了起来,然后当作鞭子一样,用力的抽在岑商的身上,边抽着边吼道:“我让你胡言乱语。”

岑商被抽的无处可躲,生生的受了几下子。待画棠抽累了才开口道:“好了,打也打了,也都发泄出来了吧!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画棠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听岑商这么一说,憋了几天的委屈一下子都发了出来,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岑商见了,无奈地叹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画棠哭了一会儿,才抽抽搭搭的说道:“你,你,你到底,帮不,帮不帮我。”

“帮,帮,怎么会不帮。”岑商真是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无奈的说道:“可是,就算如此,你也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吧!”

画棠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从袖袋里将长信拿了出来,道:“你看看这个吧!”

岑商接过,细细的将信看了。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看完,脸都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将信又递还给了画棠道:“这是成叔给你的,对吧?”毕竟成叔的字迹他还是认识的。

画棠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道:“看你的表情,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对吗?”

“……”岑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长信上的事情,确实是真的。当初左彦兆带着妻女的尸体离开,而后又被追杀,而那个下令追杀的人,就是俞沛笙。也可以说,俞沛笙杀了左彦兆。

“虽然,一直一来对左彦兆这个爹爹并没有太多的情感,但是那是我的生父啊!”画棠说着又忍不住的哽咽道:“他选择下手的时候,应该就会料想到有一天,我会知道此事,并且会怨恨他。”

岑商仍是不说话,这是无奈的叹着气。画棠接着道:“所以,我打算离开。”

岑商这才惊讶的看着画棠道:“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回寨子吗?你认为成叔会放过你?”

画棠笑了笑道:“还没想好。但是,岑商我想要个孩子。真的,或许我真的很孬吧,就算心中无法原谅他,但仍是放不下,所以若是有个孩子就好了,要是那样的话,或许我还能坚持下去。”

“画棠,你不会是想要寻死吧?”

“寻什么死,我只是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了。我发现其实,我在他们之间就是个傻子,根本什么都做不到。爱做不到,恨做不到,就连原谅都做不到。”画棠说着,不由得带着几分悲悯,继续道:“我只是想静一静,或许有一天想明白了,放得下了,就好了。”

“你想要个孩子,我会帮你。你想离开,我也会帮你。但是,画棠有些话,我希望说出来你能懂。俞沛笙他做得很好,就算做了这件对你来说无法原谅的事,一直以来,他做的都很好。”

画棠不再说话,而是将头垂的很低。岑商又道:“我知道你是个你执拗的人,决定了事情,很少有转圜的余地。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俞沛笙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在我的这边,他是没错的。当然,你并不是我,我也无法用你的心情去衡量这件事情的对错。所以,就算不认同你的决定,但我还是会帮你。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给您送药过来。”

说着,岑商就真的离开了。徒留画棠一个人在这屋里面。

画棠站在原地,看着这屋子里的熟悉的摆设。以前那些都能带给自己温暖的装饰,现在看起来也是冷冷冰冰的。不过是心变了罢了,这一切竟然就都变了。

画棠走到桌案前,桌上还放着俞沛笙刚刚画的丹青。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俞沛笙眼里的自己,竟然是这么的脱俗。可现实中的她,偏偏是被世俗牵绊最深的那一个。

岑商走之后,画棠自己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后就走出去了。心知俞沛笙一定是在书房,便也奔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当她到了书房的时候,刚好见到李玉娘从里面走出来。两人一碰面,皆是一怔,随后画棠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李玉娘笑了一下,福了福身道:“今日刚刚回来的,回来后便被门童引到了这里。”言语间的模棱两可倒是引人误会连连。但是画棠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跟她扯这些,只是冷笑一声道:“哦,那还真是殷勤,刚回来就跑到我家里来了。怕是把我家大门开的方向记得比自己家的都牢吧!”

听到画棠的声音,俞沛笙便立即出来了,正好见到两个人在院子中站在。俞沛笙绕过李玉娘走到画棠跟前,牵起她的手道:“岑商回去了?有没有叫他好好看看身体,最近总觉得你面色不太好。”

见俞沛笙过来,画棠便立即忽略了李玉娘,对俞沛笙道:“没多大的事,可能就是有些着凉了,没那么的娇气。”

李玉娘见两个人完全一副忽略她的样子,只得苦笑一声上前再次拜别二人。而俞沛笙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画棠的身上,只是对她点了点头,连句话都没说。到此,李玉娘只能识相的离开。

李玉娘走后,画棠立即开口问道:“他不是在江左吗?怎么会在这里?”

“说是刚回来,特意过来道个谢。”俞沛笙不是很在意的说道,然后拉着画棠的手道:“走吧,陪我进去看看书。”

其实俞沛笙所谓的陪他看书,也不过是和之前一样,他看他的卷宗,她看她的话本。两个人并没有实质性的交流,但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画棠拿着画本子却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坐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俞沛笙。俞沛笙被她看的自然也是心不在焉,最终无奈放下手中的书卷,道:“夫人,你用这么急切热辣的眼光看着我,为夫我是把持不住的。”

画棠听了立即将画本挡在了脸上,遮住了视线。俞沛笙这才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拿起书卷翻看了下去。

岑商果真是个守信用的,第二日便又来到了国舅府。见到画棠后,便将手中的药瓶子递给了画棠,然后道:“这里面是助于受孕的药。出了月信的那几日,其他的时日可以一直吃。”说罢,又拿出来一个小红瓶也是递给画棠道:“你的体质与怕旁人的不同,难受孕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体寒,还有你体内的毒素,几乎是胎还没有落成便是受不得这些毒素的侵害而流走了。”岑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本想着可以让你慢慢地调理,但我知道你的脾性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个药你也要吃。可以压制住你体内的毒素,以免伤害到胎儿,同时也有安胎的功效。但是,对你的身子伤害却是极大的。”

画棠接过了药瓶,感激的看了岑商一眼,道:“谢谢。”

“你先别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岑商阴着脸道:“这药对你身体到底有多大的伤害,连我都拿不准,临盆的时候,很有可能会熬不过去。就算这样,你还固执的想要这个孩子吗?”

画棠一怔,看了岑商一眼,然后笑着道:“要是真的那样的话,你就把这个孩子带回来,还给俞沛笙吧!”

“你真是!”岑商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随了你吧。”

“要真的是那样,也是命。”画棠呢喃道。

“呵!”岑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何时,你也信了命!”

画棠抿唇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放空到了更远的地方。记得,许多人都跟她说过,俞沛笙跟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命中注定不会有交集。那时候,她不信,整日里的追着俞沛笙的消息跑,甚至只是为了远远的看他一眼。那时候,她不信命。

之后,她终于得到可以近距离接触俞沛笙的机会,还是有人来劝她放弃。因为她和俞沛笙就算在一起,最后也是以悲剧收场。她仍是不信。

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信。她忍受不了成叔对俞沛笙下杀手,也同样的受不了俞沛笙对她身边的人下杀手。所以,她在两相的对抗中,终于失去了面对的勇气。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

或许,这种退缩的做法实在是恨人。但是,她还是无法求得这夹缝之中生存的情爱。也许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而孩子就算是给感情一个终结吧。她不会告诉俞沛笙,虽然这样有点没道理。

“岑商,我很累了。”画棠轻声的道:“当初的我,真的是太高估现在的我了。所以才会那么的无所畏惧。”

“要是可以,我希望你可以一直无所畏惧下去。”岑商转过身对画棠道:“现在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可惜了这份姻缘,可惜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

画棠看着手中的药瓶道:“我会在想想。”

岑商无奈地叹气,他知道这已经是画棠最大限度的退让了。

虽然画棠答应了岑商再想一想,但她还是在当晚吃了那瓶子中的药丸。而更加让她下定决心离开的,便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件,就算她想要留下,却也无法留下来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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