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过来复查。如果恢复的快,到时候就可以拆石膏,不过也有恢复的慢的,石膏就要打的时间长一些。"唐瑾虽然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可是这骨折的恢复是因伤而异、因人而异,他无法确定拆石膏的日期。
"没关系,只要能让我正常走路就行。"傅怡笑着摇摇头。
青荇感动地擦了擦眼角:"太好了。"
好人自人天佑。妈那么善良,她相信上天一定会保佑妈,让她早日康复。
唐瑾扶着青荇走到妇科门诊外,让她坐到塑料长椅中,然后关心地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号码不认识。"青荇狐疑地看着来电显示中那个陌生的号码,犹豫着接还是不接。
"别怕,接来听听。也许是你以前的同学或朋友。"唐瑾朝青荇鼓励地笑笑。
青荇点点头,拨下接听键:"喂?"
"青荇...我是爷爷..."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传入青荇耳中,她的表情迅速变得僵硬。她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的人竟然会给她打电话。
"赵老先生,您打错电话了吧?"青荇嘲讽地问道。
"青荇...别挂...咳咳咳...我快死了...咳咳...能不能来天津...让我见你最后...一面..."赵寅生虚弱地一边咳嗽一边带着份哀求地问道。
青荇再怎么恨赵寅生当年的冷酷无情,也无法对生重病的他冷漠以对。她握着话筒的手轻轻颤抖着:"您要死了才想起我?赵老先生,您不觉得晚了吗?"
"青荇,你还恨爷爷?我...我也是没...办法...我一个月...退休金不够...养活...两个孩子..."赵寅生虚弱得说不出话,"我知道...你妈嫁了个...有钱的...男人..."
"所以你就可以把我这个包袱给甩了?"青荇真想仰头大笑。妈嫁了个有钱的男人?唐家骥不过是个没什么权利的银行职工,这就叫有钱?爷爷只是在为自己当年抛弃她而找借口。如果当年爷爷留她在天津,也许这之后的所有不幸都能避免。她跟妈的磨难赵家人也要负一大部分责任。风流花心的爸如果没对不起妈,妈也不会被唐家骥用甜言蜜语迷惑,她没被爷爷赶出来,唐家骥也找不到机会伤害她跟妈。现在他良心发现了?想在死前求她原谅?她没有那么宽大的胸怀,让赵寅生的心获得救赎。
"我以为那是...对你好..."
赵寅生勉强地为自己辩护,可是他的理由让青荇觉得非常可笑。对她好?所以八年对她不闻不问。在她嫁入陆家后,他知道她富贵了,所以给她写信,快死了,叫她回去?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对她做的事,那么绝情、势利,她宁愿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爷爷。
"既然那是对我最好的方法,您就不要再来打扰我!"青荇用力挂断手机,倔强地仰起脸,不许自己哭。为这些不值得落泪的亲人哭,不是她赵青荇的性格。她的眼泪不廉价!
"你爷爷打来的电话?"唐瑾坐在青荇旁边,关心地看着她。
"是。"青荇讥诮地笑了笑,"当你落魄时,哪怕是你血缘最近的人都不会伸出援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如果不是当初遇到少琛,这个世界上恐怕早已没有赵青荇这个人。"
"幸好有他。"唐瑾点点头。
"他快死了。我说我爷爷。"青荇低下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心情颇为复杂。
他推推黑框眼睛,斯文地笑问:"青荇,你怎么做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儿。如果你要回天津,我可以请假陪你回去。"
"回天津?"青荇抬起脸,迷茫地看着唐瑾。真的要回去吗?那个赐予她四分之一血液的人行将就木,她能冷酷到连一眼都不去看他?她不知道。"我要考虑考虑。"
"考虑好了给我打个电话。"唐瑾握紧青荇的十指,充满关怀地说道。陆少琛还没回国,他不放心青荇一个人回天津。他知道她那群亲人有多么极品,怕她会受伤。
"我们走吧。"青荇站起身,淡淡地喊着唐瑾。产检一切正常,她要去看看婆婆的出院手续办好没有,如果办好了,她们就一起回家。爷爷说婆婆的脚受伤,行动不方便,所以要婆婆在脚伤好之前先回大宅住。
唐瑾利落地起身,扶住大腹便便的青荇,一起走向外科病房。
青荇的心今天一整天都在不安与迷惑中度过。晚上吃过饭,她跟长辈们道了声晚安,就回房休息。浑浑噩噩地在失眠与浅眠中辗转的她,半夜被一通急促的电话吵醒。
"喂?"她头痛地揉着眉心,有些烦躁地等待对方说话。
"你是姐姐青荇吗?"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在这个世界上,会跟她喊姐姐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九年前被爷爷留下的妹妹青嫣。青荇突然清醒过来。她带着点不安地反问:"你是..."
"姐,是我,青嫣。"青嫣的声音突然哽咽,"爷爷刚刚过世,他死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爷爷死了?
青荇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对她再狠,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发现听到他的死讯,她的心猛地揪痛,像是一张完整的七弦琴突然断了一根弦,发出悲沧的声。
"姐,你在听吗?"青嫣难过地啜泣。
"在。"青荇用力擦掉眼泪,迅速武装好自己。
"姐,青嫣不敢奢求你能真正原谅爷爷,只希望你能满足他的愿望,回来看他一眼,让他走的安详。"青嫣楚楚可怜地央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