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卿!你清醒点,今天的所有事对你打击太大,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慕苏琅顾不得胸口的疼痛强撑着站起身,再一次把沈阑君挡在了身后,听见已是神志不清的染卿说的话,沈阑君大概听明白了几分,心中一阵无由来的愧疚充斥了她的心房。
若自己从没出现,染卿或许还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小小心事,即使只能远远的看慕苏琅一眼,她也能心满意足吧。
慕苏琅音落,染卿抬眸,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轻啜着开口道:“慕哥哥,你就这么喜欢她?宁愿替他挡刀?刀剑无眼啊!”
慕苏琅嘴角微微翘了一抹弧度,坚定的道:“对,我就是这么喜欢她,那天我替她挡剑,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慕苏琅语气坚定,身后的沈阑君却傻愣愣的呆住了。
慕苏琅,喜欢自己,替自己挡剑不是愧疚?
不,一定是为了骗染卿才故意说的,一定是这样,沈阑君抬手敲敲脑袋,嘴里嘟囔着拼命的摇头。
染卿撇着嘴看了慕苏琅一眼,语气里带了丝丝哭腔:“慕哥哥,染卿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连正眼都不愿看我?我知道你不是娘亲的亲儿子,就算是当做妹妹的爱,都没有吗?那我知道了……”
染卿呆滞的睁着眼睛,拿匕首的手慢慢的放了下去,神情也渐渐的恢复了平常,半晌后,她歪着头看了沈阑君一眼,道:“阑君!”
染卿的“阑君”一出口,沈阑君仿佛感觉那个温润如玉的染卿又回来了,她停下摇头的动作,慢慢的从慕苏琅身后走出来,跟染卿面对面。
两人对望着无话,只是心照不宣的笑着,而身后的慕苏琅和赫连律殷的心里却不自在的紧张起来,染卿这样的平静有些太不正常,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阑君!”染卿率先开口,她抬手为沈阑君摘掉从马车上跳下来时粘在发丝里的杂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看你,要是不漂亮了,看慕哥哥还喜不喜欢你!”
“染卿……”沈阑君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只是听着染卿故作镇定的话有些渗人的凉意,她拦下那只还在整理自己头发的手,道:“不是这样的,慕苏琅只是对我愧疚而已,你不要误会。”
染卿闻言樱唇一抿,漂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后道:“什么误会,这是慕哥哥亲口说的,喜欢就是喜欢,慕哥哥喜欢漂漂亮亮的阑君,不喜欢染卿,漂亮的阑君,漂亮的阑君……”
她自顾自的说着,突然,原本呆滞的眼神瞬间一亮,转眸狠狠的瞪着皱着眉头的沈阑君,那只拿匕首的手噌的一下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的脸颊唰的一下噌过去,沈阑君吃痛的偏过头,再回头时,细腻的脸颊上突兀的多了一道泛着血珠的深邃口子!
染卿痴狂的看着那道口子,一下把匕首扔掉,双手拍打着高兴的跳了起来:“丑陋的阑君,丑陋的阑君……哈哈哈哈……”
“……”
沈阑君呆立着,一时间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脸颊上真实的痛感传来,还是让她相信了平日里温柔的染卿,发起狂来居然到了自己招架不住的地步!
“沈阑君!”
慕苏琅和赫连律殷同声惊叫,沈阑君无力的垂眸,抬手附上那道极深的口子,像虚脱了般向后倒去,占据有利地形的慕苏琅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赫连律殷也像脱弦的箭般冲了过来,在离两人只有一步之遥时,停下了脚步。
欧阳询吃惊的看着疯癫的染卿,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为爱这般失去理智,突然觉得这幅情形像极了已经故去的,某个人。
突然,轰隆一声响雷阵阵,届时,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火把瞬时被扑灭,在没有月色的夜晚里错愕的人们,像极了幽暗中一只只有头无眼的游荡孤魂!
“慕苏琅,我的脸好痛……”
沈阑君并没有哭,只是紧紧的抓着慕苏琅的衣袖,熟悉的依米花香,熟悉的怀抱,即使处在黑暗中也依旧能让她心安不已。
“我在,我在,你别害怕,听着,去找赫连律殷,一路往北跑,山门口已经设下了重重精兵,你们出不去的,千峭崖那里有条隐秘的小路,你们从那里下去,快走!”
慕苏琅抬起胳膊给沈阑君挡住侵袭的雨水,附在她耳边说了一通后,用力一推,沈阑君只觉得周身一凉,紧接着便稳稳的跌入了另一个怀抱。
那个怀抱是赫连律殷。
沈阑君来不及惊呼,下一秒就被赫连律殷挡着头顶冲入了雨帘中,在雨中奔跑的赫连律殷,就像先前的慕苏琅一样,把沈阑君保护了个彻底!
“你们这群饭桶!给我换上黑油火把!”
欧阳询的声音沧桑又嘹亮,片刻后,重新被点燃的防水黑油火把在雨中照了个透亮!
欧阳询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巡视一周,发现除了在雨中孤独站立的慕苏琅外,竟一个人也不看不见了!
“门主!完了完了,属下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有这场大雨,是属下的失职,请门主怪罪!”欧阳询走了几步对着慕苏琅扑通一下跪在了泥水里,语气湍急。
雨水肆意侵袭着慕苏琅全身,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嘴角微翘,冷声道:“谁说完了?动身去千峭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