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阑君私自出府被戳穿,此时的沈府已是人人自危,正堂中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还有在一旁一直皱着眉头揪手绢的当家主母王氏。
沈愚真雾鬓风鬟铜筋铁骨,不像是精锐的商人,倒像是一介武夫,沈氏盐商在商场地位之高,常年与达官贵人打交道的他做事容不得一丝马虎,当然,在沈阑君和长子沈茯逸身上也要能文能武能吟能唱,结果沈茯逸被当今小侯爷生拉硬拽的去了边疆异族,而沈阑君失了大哥这个保护伞,则被沈愚真强行禁足府中,正是为了防止行事莽撞的沈阑君惹是生非。
都说双生儿是两个极端,那沈阑君和沈茯逸的极端,大概就是这男女有别之极端吧!
“说,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沈愚真怒发冲冠,背着手高高在上的瞪着厅中惶恐不安的几个丫头。
“回……回老爷,小姐不许我们说”
“给我说!”
见沈愚真动怒,丫头们跪着的身子趴的更低了,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丫头稍稍抬头,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俱意,看样子也不过二八年华。
“小姐……去了花灯会……”
“什么!?”沈愚真一掌拍向桌子,上面的茶具齐齐一震。
王氏秀眉微皱,看出沈愚真心中所想,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缓缓开口:“老爷别想太多了,平清全是熟识之人,定不会有危险的。”
沈愚真拉过背上的手柔声道:“我知道,可阑君生性莽撞,我是真的害怕她冲动惹事啊!”
最近江湖动荡不安,各门派怕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正蠢蠢欲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沈愚真眉头越皱越紧,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老爷——”
跟着沈阑君外出的一个胖胖的小厮脚不沾地的窜进来,竟一下没收住,跐溜一下趴在了地上。
沈愚真见状不禁一阵恼怒的道:“成何体统!”
胖小厮就这样趴跪着大气不敢出,颤声道:“小的该死,小姐找不到了……”
“什么叫找不到了?”王氏闻言焦急的上前询问。
“回夫人,小姐不许我们跟太近,我们就远远的跟着,一开始还好好的猜灯谜,可后来跟人打了一架,小的们本想上前阻止,可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才一眨眼的功夫,小姐就不见了……”那小厮的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没了动静,心里暗暗的想,就说跟着小姐绝对倒霉,今天这顿罚怕是免不了了!
“这个孽女!惹是生非!”沈愚真怒喝,小厮闭了嘴低下头。
“老爷,这个时候应尽快找到阑君才是!”王氏心如火灼惴惴不安,夜色渐浓,怕是真的出事了。
沈愚真屏气敛息,看着一旁手足无措的夫人,也稍微意识到不对劲,忍下胸中怒气,朝着那小厮开口:“带所有家丁出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
“是是!”胖小厮见沈愚真心思暂时没放到自己身上,如释重负般的喘口气,麻溜的爬起来转身朝外跑,却因跑的太急被门槛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走廊的圆柱上,他摸着酸痛的鼻梁暗道倒霉转身想离开。
“嗖——笃——”一只箭从夜色中直挺挺的射出,擦着他的衣领把他再次订回柱上。
胖小厮抖如筛糠的睨着擦脖颈而过的紫金箭头心胆俱裂,干涩的吞咽着口水,秽物不自觉的流了一裤筒。
沈愚真闻声跨出门,定睛看见插在柱身上的紫金箭矢,再看看惊魂未定的小厮,不由怒极。
“没用的东西!”沈愚真呵斥一声,走过去抬手拔下那只箭矢,胖小厮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他仔细的研究着这只箭,发现除了那紫金箭头之外就只是一只极普通的箭矢,箭尾还胡乱缠着一团褶皱的信函,暗想事态不对,手指略有颤意的解下那封信伸开整平,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竟倒吸数口凉气。
白龙出海,四个娟秀有力的大字。
“白龙出海,白龙……”
银龙驿!
沈愚真赫然瞪大眼睛,深邃的瞳孔迸射出耀耀精光,却在霎时间黯淡下来,隐隐透出丝丝杀气,果然,银龙驿还是沉不住气的出手了,看来这件事怕是保不住了……
“老爷,可是阑君有消息?”王氏见他神情不对,紧走两步站在他身后开口问道。
沈愚真不动声色的收起信函,转身朝神色紧张的夫人开口:“大概是劣童顽皮。”
“劣童……”王氏也是个聪明的人儿,看着柱子上那极深的口子,心中隐约觉得有些端倪。
“家丁已经出去找了,阑君武功不弱,应该不会有危险。”沈愚真说完拥着王氏跨进门去。
月上中天,他站在窗口望着发毛的月亮出神,十五的月光竟然这样模糊,怕是真的要出大事啊……
“都怪你,把我的信函绑的这么丑!”
不远处的屋檐上,一身黑衣的宴子白斜着眼睛看着缠在他左臂上的钟君子,想把他卸下来毒打一顿,无奈此刻却是大气不敢出。
“好好保护右督是门主给我的任务。”钟君子几乎是用气息跟宴子白交流“当然不能让右督大人劳累才是最重要的!”
宴子白眼角一挑一挑的看着身上越来越紧的八爪鱼,心里冲着把钟君子带来的左督骂了无数遍之后终于无声的长叹一口气,运起轻功一纵一跃消失在黑暗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