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阑君紧紧的撬着那只仿若生铁的大手,双脚无助的蹬着湿滑的悬崖壁,眼前阵阵眩晕袭来,嘴唇张张合合,努力了好久才挤出来几个字,音落,倏地松了紧握铁拳的双手,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就在那男子想要松开手掌的前一秒,无鸢终于忍不住飞奔过来,不管那男子错愕的脸色,极速抬起手肘重重的抵上他的胸口,男子吃痛,猛的松了扼住沈阑君脖颈的手,沈阑君得了重力倏的滑落,而无鸢则迅速运起内力紧箍住她的双臂,瞬间施力将她重新拉回悬崖边。
即便无鸢武功一流,也架不住身为女子,此刻正瘫坐在地上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而早已昏过去的沈阑君则沿着悬崖边滚了滚,脑袋埋在草丛处一动不动。
“不要……”
“大胆无鸢,就算你也是霓凰门元老,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那男子怒极,却也顾着此刻夜深人静,虽极力压着自身的恼怒,那语气里的威严却是不容小觑的。
“长老赎罪,门主对她感情不一般,既然迟迟不肯行动自是有门主的道理,若是长老一意孤行,怕是会落得个忤逆犯上的罪名!”
“休要拿门主压我!”那男子听着无鸢的话似是有些犹豫不决,语气也稍稍放松了些:“有什么办法能比死人嘴巴结实?”
“长老不用担心,无鸢有办法。”
无鸢此刻神情已恢复常态,撑着地面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只羊脂玉瓶,倒了一枚丹药在手心,凑近男子面前。
“这是……忆消丹?”
男子借着黯淡的月光仔细端详着这枚小小丹药,通体赢绿,药香阵阵。
“是,她与门主曾有过一段往事,为了不让她认出门主就是那日施救的慕苏琅,我便自她来时就喂她这丹药,一枚丹药只消一日的记忆,她与门主只相识两日,昨天又喂她吃了一颗,如今这已是最后一颗。”
无鸢神色凝重,攥了丹药在手心,快步走过去把沈阑君揽在怀里,一手捏开她的嘴,一手把忆消丹喂进她口中,直到看着她喉有下咽,才重新站起身,弯腰把她背在身上,转头对着神色仍严肃的男子开口。
“近日那赫连律殷已对门主有所怀疑,若是她突然消失,那赫连律殷定会怀疑到门主头上,所以,沈阑君必须留着!长老,今夜无鸢语气有所冲突,还请长老赎罪!”
“无妨,你且先回去吧……”
那男子摆了摆手,无鸢领了他的意思,跳跃着消失在夜色里,而那男子却无其他动作,转过身子看着雾气翻腾的深渊出神,许久之后,身后突然出现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即使夜雾迷茫,也能从炯炯的眸子里读到他如鹰般深邃犀利的神情。
站在悬崖边的男子转过身,双手抱拳,极其恭敬的弯下腰身,面上一派严肃。
“见过门主!”
似是很久没有过这般寻常的行礼问候,再度开口时竟是酸涩难当。
“若不是无鸢,沈阑君恐怕已经被你扔下悬崖了吧!”
嗓音醇厚,却夹杂着与气质极其不符的喑哑,语气间的王者气息让人不容忤逆。
“请门主以大局为重!不要在儿女私情上做过多纠缠!”
“够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语毕,慕苏琅一步一步消失在山路尽头。
……
未春园门口,守夜的护卫直挺挺的站着,无鸢背着沈阑君急匆匆的踏进门,进门之时那护卫竟没有阻拦,夜色中只有两具被点了穴位目光呆滞的“活尸”。
睡房的门轻微吱呦一声响,无鸢把沈阑君平整的放在睡榻之上,伸手摘去了插在发丝间的杂草,浸湿了帕子来为她擦干净脸庞,最后拉过被角给她盖上,随后轻手轻脚的退出睡房的门。
门口处轻响再次传出,黑夜朦胧的睡房内,药香缭绕的睡榻上,沈阑君蓦然睁大了眼睛,伸出两指猛的点上喉咙处,悄咳一声,一枚赢绿的丹药滚落在锦被间。
她伸手把它握在手心,嘴角略带弧度的安心睡去。
次日,朝阳才刚羞涩的露出个角,像是没睡饱一般懒洋洋的挂在山巅,沈阑君却是一夜无梦,略显慵懒的挣扎着从睡榻上坐起身,惬意十足的伸了个懒腰,她感受着手中异物,伸手细看,那枚通体赢绿的丹药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手心。
沈阑君凝神,昨夜发生的一幕幕全在脑海过了一遍,那男子想要自己的命定是无疑,而这全盘策划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还有这忆消丹,被无鸢消除的记忆里到底有什么是需要他们拼死保守的?
“对了!”
她一拍脑袋,眼神一亮,因为她昨夜假装昏迷之时听到了男子口中的一句“霓凰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