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苏琅低着头,俊眼里闪不尽的狡黠,缓缓抬眼,迎上赫连律殷满意的笑眼,他转过身,与沈茯逸四目相对。
“你……”
沈茯逸看着眼前之人极其眼熟,脑海中热浪翻滚好久终于搜索到一个身影,眼中蓦然一阵欣喜若狂,就在张口出声的瞬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想也没想伸手相接。
啪!
两掌瞬间相对,慕苏琅迅速撤回内力,沈茯逸只迎来了软绵绵的一巴掌,却被自己的内力反震从马背上逼了出去,划出好远才得以站定。
看着处于下风的沈茯逸,身后的农兵按耐不住的想要冲上去,却被沈茯逸一个手势止了脚步。
“你真是自不量力!”慕苏琅上前一步,一手背在身后,满脸嗤笑。
“你是不是……”
“想套近乎?在我这儿不顶用。”慕苏琅翘起嘴角眼眸半眯,眼中阵阵锐利的光,原本俊逸的墨瞳却因太过用力而显得格**险,一身的妖媚之气。
突然,慕苏琅眸中锐利加重,脚下运起轻功一下滑到出神的沈茯逸跟前,抬手扼住他的脖颈,脚下动作没停,一直逼上身后的海棠树,二人重重的抵在树干上,海棠叶哗哗的落了一肩膀。
“怎么?想杀人灭口吗?”沈茯逸被扼住脖颈,有些吃力的开口。
“我银龙驿好心邀请令妹来做客,谁承想你却不知好歹的想伤了我主上,你是何居心!”慕苏琅眼眶红红,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手上力道猛然加重,骨节间咯吱作响。
沈茯逸感受着逐渐加重的力道,一度想要昏厥过去。
“就你这点功夫,乖乖回家练几年再来找我吧!”
慕苏琅嘴角升起妖邪的笑,赫然松手,缓缓抬起手臂,掌中内力涌动,猛然冲着沈茯逸的胸口打出去。
砰——
一声闷响,沈茯逸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双腿渐渐支持不住,靠着树干慢慢滑落在地,地上金黄的枯叶霎时被鲜血点点染红,更显妖冶。
咔嚓嚓……
身后的海棠树被拦腰截断,咔咔嚓嚓的浮现一段裂痕,晃了几晃,轰然倒地。
满地的落叶瞬间被激起,待重力过后又悠悠扬扬的飘落回地面,霎时间浮现一片金色的海洋,颇有叶落而知秋之意,只是现在正值初春,这落叶未免也太戏谑了些。
“呵……果然是物以类聚,耍阴的!”沈茯逸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鼻间不住的喘着粗气。
“这一掌,是替我们主上打的!”慕苏琅奉承的说着,怕怕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赫连律殷身后,双手垂在两侧,颔首低头。
全场安静,赫连律殷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啪的一下合了玉扇,抬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冲着面面相觑的农兵开口:“谁还想打?本主亲自陪他!”
那些农兵前身只是身强力壮的农民百姓,是荣言为护沈茯逸家人周全而精心挑选的,只在平清那样的小地方呆着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当即被吓住,一个个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不快带着你的废物主子滚回去!”陶骥语气里极度的不耐烦。
听到这话,原本呆滞的农兵顿时精神起来,领头的农兵快步走过去把沈茯逸搀扶过来,在马前站定。
“赫连律殷,若我妹妹受到一丝伤害,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沈茯逸盯着赫连律殷看了好一会,又满眼复杂的看了一眼慕苏琅,终于翻身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人群,慕苏琅暗自松了一口气。
赫连律殷察觉到他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他,满脸笑意:“陶公子真是为我驿尽心尽力啊。”
“主上哪里话,鄙人既然在这银龙驿,自然要尽心尽力!”慕苏琅双手背在身后,略微低下头。
“不过,陶公子来我驿多年,本主明知自己不知你底细还这么信任你,你说好不好笑……”
赫连律殷重新滑开玉扇,轻巧的在身前扇着风,慢慢的踱到倒地的海棠树前,俯下身子捏了一片海棠新叶在手中把玩。
“陶骥江湖中来江湖中去,身世这种东西早就忘了。”
“好,陶公子真心为我驿出力,本主定不会亏待你,只是……”赫连律殷手间施力,嫩叶顿时在掌中粉碎:“在我银龙驿,心软是大忌,以后再让本主看见你对敌人手下留情,休怪本主对你不客气!”
赫连律殷看着被掌力震断的海棠树,他怎会看不出来这只是一记障眼法,如同隔山打牛。
慕苏琅双手抱拳,再度弯下腰身:“请主上莫怪,这正是陶骥使用的‘障眼法’!”
“哦?说来听听。”赫连律殷颇有兴趣的开口。
“主上想要通过沈阑君牵引出隐藏在江湖各个角落的严华派余孽,若是沈茯逸伤了,那沈阑君必定会破罐破摔以死相抵,到时候,威胁就没用了……”
慕苏琅依旧低着头,语气平静言辞流利,仿佛提前想好一般,毫无阻碍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赫连律殷听完许久没说话,指腹揉搓着枯叶的碎末,盯着站在山脚的慕苏琅出神,半晌,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四目相应。
二人一般高,气场却大相庭径。
“有时候,我几乎怀疑你是某个帮派派来的奸细。”
“怎么会……”慕苏琅笑着,别过头去撇开赫连律殷的眼光,而后,重新回过头来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若我是奸细,何苦冒着生命危险替主上擒人!”
“禀主上,洛长老传来消息,沈小姐主动要求见主上!”
二人的对话被前来禀告的护卫打断,赫连律殷邪笑,装聋作哑了一个月,终于熬不住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