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晨,你做这些是为了报复,还是只想让我难堪?”曾经他和她说话都会脸红,短短几天,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得这样彻底。
袁央想不通,猜不透。被自己熟悉的人算计,比吃了苍蝇还让人恶心。
“呵,那是你们有钱人做的事。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你要不想让这些照片流传出去,就给我一百万。还有去巴黎进修的名额。不要妄想去报警,我已经把这些照片备份在多个邮箱里。每晚十点定时发送,只要我不登录取消。不出十分钟绿云就会笼罩着乔家屋顶。”
乔家树大招风,这样的八卦新闻要被发出来,乔明远非得气死不可。
袁央知道自己冒不起这个险,就算没有接―吻照,光是那样抱在一起就足够刺激老人家脆弱的神经。
“我没那么多钱,这次进修名额是台长定的,就算不是我也不会让技术部的人去。”
陆源晨端起冰淇淋,冷哼:“要不是乔家给台里签了一千万赞助费,你认为这好事能落在你头上?别废话了,这点事对于乔泽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最近就像踩了狗屎一样,霉运不断。袁央基本上就没安生上几天班,自然不知道赞助费的事。
“那你怎么保证我答应你条件,你就会把照片给我?”
“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其他法子。”冰淇淋吃完,陆源晨邪笑着站起身离开了茶餐厅。
袁央瘫坐下来,拧着眉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根本不是解决之道。
一夜过去,袁央连条短信都没发。没班可上的乔泽闲透了,在公寓里走来走去,想起昨夜的**,就感觉一股火气从心底窜出来。
拿起手机,放下,再拿起。如此反复几遍后,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香槟色的路虎,像条蚯蚓似得,在午高峰的马路上乱窜。
吃了几个红灯后,车子稳稳停在电台楼下。刚拿起手机,就见袁央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垂着头,好像地上能捡钱似得。
乔泽摁下车窗,打了声喇叭。可没想到袁央刚走到一半,突然转过身折回去,伸手招了辆的士扬长而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相隔不到五十米,眼睁睁看着人跑了。此时的心情就如煮熟的鸭子飞了般。
乔泽将电话重重丢在副驾座椅上,气的脸都青了。
“咦,乔总,您来找袁央吗?她和陆源晨吃饭去了。”
丽娜从车前经过,余光瞟见乔泽时,眼睛一亮,探在车窗上扯开笑脸。
乔泽朝她点点头,他能说袁央在她眼前跑了吗?自是丢不起那人。
“谢谢,我已经和她通过电话了,先走了。”淡淡摁上车窗,恨不得咬碎牙根。她真是一刻也闲不住,这急匆匆又是见谁去了?
当自己是朵交际花吗!
香槟色魅影离弦而去,丽娜望着车影,眼底腾起一抹恋慕。
小窝,才住了一晚,亲手挂上去的婚照,和乔泽一起躺过的碎花格子床单,吃过烛光晚餐的桌子……她送给乔泽的手表?
握在掌心里,又套在纤细的手腕上,好似上面还残留着乔泽的体温。
“袁小姐,你要现金的话,我们最多能付一百八十万。要不是我儿子着急结婚,我们是不打算现在买房子的。”
这房子袁央买的时候也着急,首付五十万贷款一百五十万。
可此时在她心里,失去的不是钱,不是一所房子。而是一个家!
”好,明天我把合同打出来,咱们街口银行见。“
从小寄人篱下,即便乔明远视她为己出,也无法填补心里缺失的安全感。
摘下结婚照,简单收拾好随身物品,离开了她的小窝。从未如此心痛不舍过,拉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出小区。
每一步都心如刀割,仅仅一天,她又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在路边,没有方向,心无所依。
这时,一辆洒水车响着轻快的音乐飞驰而来。行人纷纷躲闪,唯有游魂似得袁央被喷成了个落汤鸡。
冰凉的水透过衣衫,直入肌肤。冷,不及心。眼泪跟着水珠一并滑落。止不住,蹲下身,力气耗尽,情绪崩溃。
从小声啜泣,渐渐演成嚎啕大哭。
所有的伤心委屈,像是放开闸的洪水,一股脑钻上心头。好难过,难过的快死了!
不顾行人的眼光,不顾湿漉漉的头发衣服,撕心裂肺,干呕不断。
嗖――嗖――不知过去了多少辆车,风吹干了衣裳,吹干了发梢。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袁央不想管,不想看,她就想放纵一次,发泄一次。丢人怎么了,丑怎么了,比起PM.5她又不污染空气。
忽地,宽大的西装罩头盖下,不等她反应就被人拽了起来。腿蹲麻了,步子有些凌乱,扒拉着头顶上的衣服想要丢开。
”别动,丑死了。“
有力的手臂揽上她的肩,不让她挣扎,将她一把推进了车里。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袁央拉开衣服,眸色一滞,心更痛了。伸出腿就想逃,可乔泽怎么会让她得逞。
极快的关上门摁下遥控开关,拔腿走向另一侧的主驾。
“我的箱子还在外面。”声音哑哑的,眼睛红的兔子似得,眼睑下还残着泪。
她心里打什么算盘,乔泽清楚的很。二话不说,将她的皮箱和婚照都塞进后备箱。拿婚照时,心底明显卷起一层愠怒。
“昨晚有个很重要的拍卖酒会,我回去的时候……”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家里黑着灯,我想你可能已经睡了。”
说着从后座拿出一支精美的皮质盒子,袁央没有接。乔泽是在向她解释吗?可惜她已经受不起了。
袁央汲汲鼻子,垂下头,淡淡笑了一声。
“乔泽,我后悔了。别说一个月,一天我都无法忍受了。什么时候和爸爸说随你,可我已经不想看见你了。”
说着抬眼望着他,眸中一丝波澜都没有,比语气还要平静。
乔泽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昨天早上她还躺在自己身侧,那样深情的望着自己。目光灼灼,满满的都是眷恋。
“昨晚……”
“昨晚我和别人出去开房了,感觉还不错。所以我是真的不能再继续和你在一起了。”狠狠打断他,几乎不留一丝余地。
乔泽拿着皮盒的大手一滞,紧紧收紧。薄薄的唇划出一抹笑。
“好,我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转过头,漆黑的眸沉入夜,冷如冰,再不看袁央一眼。
‘咔哒’门锁解了,袁央几乎是仓惶而逃。
后视镜里,凌乱的步子几乎泄露了她的秘密。可男人总是比女人更狠心,乔泽负气般发动了车子融入了车流。
城市的夜总是来得格外晚,当路上寂静的只剩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袁央才如梦初醒。
走了多久,脚腕已经木的没有知觉。这个年代,谁和谁发生了一夜情多正常。
为什么偏偏到她这里,天都要塌了?
冷清的街道,闪烁的霓虹,笔直比士兵还要整齐的路灯。它们不寂寞,因为整个城市都是它们的家。
她的家在哪?
电话开了机,短信提示音不喘气的响,这才看见乔泽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给她打电话。
眼泪又忍不住打转,可哭有什么用?
随便找了家商务酒店开了房,拨通了李莎涵的电话:“亲爱的,睡了?”
“是啊,我到杭城见个朋友。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是不是又被乔泽欺负了?”李莎涵朦胧的声音如来自大洋彼岸,远的袁央根本触不着。
“没,我也准备睡了,晚安。”
太多话哽在咽喉,袁央发现这次自己根本无力张口。
厚仁医院,院长办。
许奕萧看着清冷的袁央,眉头拧的像麻花。
“你不是说……”
“能收留我几天吗?”来之前,袁央已经把所有钱快件给陆源晨,并向电台寄了辞呈。举目无亲,到了绝境。
许奕萧没有再说什么,脱了白大褂,拉起袁央就往外走。
跟着他的脚步,渐渐放松下来。心里已经没什么畏惧,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了一切。
许奕萧住的房子离医院很近,不知医生是不是都有洁癖,他家和李莎涵家一样。
纯白,干净的一丝不染,连地毯都是纯白的。
“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许奕萧说话的语气像个老朋友,其实他们真正接触也不过两天。
“恩,摊上大事了。肚子好饿,许大厨能帮我煮包面吗?”
轻松的声音,浅浅的笑容,看似熟悉。但却让许奕萧感到了深深的距离感。她真的不介意那件事了?
薄唇微张,话到嘴边笑着说了声好进了厨房。
这时,陆源晨的电话催命符一样,第N次打了进来。袁央知道,是债躲不掉,这次她也不想躲了。
有些人,只不过披了张人皮而已,当他向你露出獠牙爪子,再想躲开,已被扼住了咽喉。
陆源晨,以前那样忠厚老实,朴实的像个玻璃弹似得。可现在呢?
“袁央,五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下班前剩下的不到账,你就等着出名吧。”
袁央抿着唇,快步走进卫生间,“只有这五十万,我已经向台里递了辞呈,和乔家也脱离了关系。明天就会离开江城。而且,照片曝光对乔家不过是一则花边新闻,那时你不仅鸡飞蛋打,说不定还得坐牢。”
说罢挂了电话,其实袁央心里很没底,她不过是在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