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消息回去的小崽子不知咋搞的,回去大病不起,没直接带路人,他们只得自己摸索着进来。
那老乡常年快步行走于山间,对他来说如履平地的事儿,他完全是以他的脚程来说的,这对于养尊处优走惯了康庄大道的他们来说,走三个小时了,也没见到一户人家,可不是路辰西已经接近暴怒边缘?
这敢情好嘛,天儿早就彻底黑透,眼看着微弱的灯光也没有了,有人拿出手机照明,风也回让人收了手机:“慢慢让眼睛习惯黑夜。”
别说,山间的月色要比喧闹都市里好太多,不用灯光照明,单借月光,还行!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大概的山路。
走呀走,爬啊爬,终于越过山头,风也回在最前面:“到了!”
不难听出,他话里的激动。
跟风也回不同,他路辰西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是他特不情愿的,原本想的那些个得到归思之后的好,全被这山路给磨没了。整个人瘫痪似地爬在山脊上,走了将近十个小时的山路,早没了形象可言,衣服不是衣服脸不是脸。
他路辰西压根想象不到,世间还有这种难走的路。
风也回如今心系着唐小闹,期望快些见到她的心,越来越剧烈跳动。
眼看着稀稀拉拉几处光明,随着几个人从他身边步履艰难走过去:“回哥,小心些。”
一人崴了脚,留着冷汗伸手拉没过去的人。
人过去的差不多,路辰西走到风也回跟前,狠狠压着他的肩膀做支撑点跨了过去。
点着蜡烛的简易寒陋房间里,唐小闹鼻音浓重:“佳佳自己都吃不饱,还给我们带馍馍吃。”
归思没唐小闹那么多愁善感:“别被他的表象给骗到,那小家伙鬼着呢,数他最猴。”
唐小闹抽了抽鼻涕:“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好心的。”毕竟对山里的孩子来说,吃的比什么都重要,谁也说不准明天谁会没有饭吃。
不能上学的孩子,太稀松平常。
“赶紧睡觉吧,别浪费蜡烛了,要不然又要跑那么远去买,我可不想再去了。”归思蒙上了被子,山里比外面要凉很多。
她们俩这个窗户口跟旁的窗户里发出的光亮明显不同,风也回凭着直觉,直接摸到了她们的所在地。
十来个大男人蹲窗口听着里头的墙角,里面唐小闹把珍贵的馍馍放到破烂却干净的桌子上,到旅行包里拿出自己的睡衣:“嗯,我洗洗就睡。”
“咔哧”
刺耳的音儿发出,木门从里打开,唐小闹从屋子里出来带上了门。
好在周围有口井,可以打水,不像几里外,吃水都困难,每天还要来这里打水吃。
他们住这地儿,算当地最好的住房,不算唐小闹和归思,是五个支教老师的宿舍。
当地人都实诚憨厚,专门为他们在井旁边十几步远搭了洗澡的地儿,能遮挡些大概。
原本五个支教老师里有两个男大学生三个女大学生。和唐小闹归思不同,他们像是打算长期驻扎在此。
“唐老师?”
一道男声传过来,唐小闹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稳定心神,端着盆的手紧了紧,笑着跟几十步远黑暗里的人打招呼。“林老师。”
十几个躲在窗户脚下的人屏住了呼吸,全将视线投放到黑暗里的人身上。
难道?这是深夜幽会?
唐小闹是从房间里出来的,而林逸是处于黑暗中,他一男的,洗澡压根就没避讳什么,自然是瞧见了走出来的唐小闹。
在喊唐小闹前,他已经套上了大裤衩和背心儿。
手上毛巾擦着头发,朝唐小闹走过来,林逸露出身上唯一还白的牙齿:“这么晚还没洗呢?”
地方上对他们虽然很关照,可条件有限,只能他们几个轮流在这井边奢侈的洗漱。能来这里的,也都是有一定毅力可以吃苦的,都知道为别人着想,心照不宣的,有人出来洗的话,其他人就等着,别人洗过了,自己才洗,反正也不会太尴尬。
只是有时候为了断定里边儿有人没,像对暗号似地发声,挺好笑。时间久了,都熟悉了,洗之前,直接问:“里边儿有人没?”或者直接到他们房间问,今儿唐小闹是走神,没大注意,她这不是才刚出来吗?
到底是脸皮薄的,唐小闹往后退了几步:“嗯”了声,没敢看林逸太过简单的装束。
林逸属于那种阳光大男孩,瞧见唐小闹害羞不好意思,他歪头仔细瞅了她眼:“我洗好了,你也快洗洗睡吧!”转身回了他房间。
长长吐了口气,唐小闹从井里打了水上来,趁着月色,倒还可以,习惯了黑暗,也就那样。
井水凉,加上山里夜间冷,唐小闹端着水盆,水盆里放着毛巾,指头贴着盆沿扣着水杯,水杯里有牙膏牙刷。
到了专门为他们建造的洗澡的地儿,唐小闹躲在破破烂烂的帘子后,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她在脱衣裳。
风也回头没回,视线依然盯着那影子:“都把头扭过去。”
风也回身后包括路辰西在内,所有人一愣,纷纷扭过了头。
路辰西哂笑:“德性!”
夜太寒,唐小闹并没有洗冷水澡,只是简单擦洗了一番,很快就端着水盆回来。
等唐小闹端着水盆回来踏进房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没尖叫出来,已经算她心理素质好了。路辰西坐在房间里唯一的凳子上,靠着四四方方木桌子,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晃荡着:“哈喽小学妹!”
唐小闹瞧了眼床上背对着他们躺着的归思,心肝儿颤着不敢看路辰西:“哈,哈喽学长。”
路辰西掀了眼几条长凳子扯的简易床:“今儿晚上让我睡哪儿啊?”
唐小闹不是一般的慌张,可她很快也抓住了要点:“学长,你,你怎么在这儿啊?”平白无故的,这人还是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太吓人了。
虽然看到他,唐小闹万分激动,不自觉提前想到了每天晚上都会特别想念的那张脸。
唐小闹的防备让路辰西好笑,下巴往门口抬了下:“喏!他非要把我拉来。”
唐小闹感觉到身后的气息,缓慢回头,先是看着地面,才抬头看到风也回的人。
风也回上前几步,拿下她手里的盆,牵着她手,把人给拉到了屋外不远处。
透过月色,风也回仔细端详起唐小闹的眉眼,他无法表达这些日子以来见不到她的疯狂,他只想狠狠抱着她,狠狠的“欺负”她,来惩罚她的不告而别,来惩罚她的狠心。
小别胜新婚,大概也就这意境。只消一个眼神,微微荡漾的眼波,唐小闹要哭不哭的难捱,风也回捧住她脸,重重压了过去。
“有人没?”
不远处风声带过来一道男声,唐小闹仰着头皱眉要推风也回,风也回稳如泰山,依然生气地狠狠亲吻着她,不给她动的机会。
唐小闹不那么紧张的话,她应该可以听得出来,那说话的人是和林逸一个房间的另外一个男大学生支教老师范丘。
三个字之后没了音,人男大学生去井边打了水,到帘子后去冲澡。
夜,太静。
“是谁在那里?”范丘本身就心里发毛,这下听准了声儿,可不是大声喊了句?
“怎么啦?”林逸第一个冲出来。
隔壁过了一会儿,另外三个女支教老师也跑了出来。
几个人围在一起,范丘看着唐小闹和风也回的方向:“那里有人,我敢肯定。”
另外一间点燃蜡烛的房里,依然躺在床上的归思当然也听见了院子里范丘的惊呼。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路辰西开口:“你不想出去看看?”
归思没理会他,头,没来由的生疼!
黑暗里,刚才闯祸引起范丘注意的咬了咬牙,往前迈步,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里。
唐小闹紧张死,风也回却使坏的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往死里作,唐小闹气死,连带着还呼吸不畅,不得不用嘴巴呼吸。可他作狠了,她又控制不住要发声,她想忍住来着,她脸皮薄到什么程度,风也回自然是知道的,他们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是每次都和第一次似地。
拽着风也回肩膀的手都给他臂膀抓破了,风也回还是不消停,唐小闹哭死。
外面热闹的紧,四位当事人却一个个置身事外,仿佛自己不是身在其中。
“你是谁?”范丘瞧着从上到下一套黑的主儿出来的地方不对劲,又往唐小闹和风也回的方向看了过去。
憋尿小哥挠头,想了好半天,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脸不红心不慌:“我就是个路过的。”
月光下的主人们眼神古怪,一女大学生还凑到范丘耳旁问呢:“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指指自己脑子。
范丘犹豫了,想着,听到的声音明明不是他出来的方向,问憋尿小哥:“你一个人在这里?”
嘿!瞅他那憨厚样儿,还真拿他当智障人士了,看他的眼神里满满同情。
憋尿小哥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接下文,同行手下看不下去了,出来个人:“大家好,我也是和他一起路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