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银盘，衬得盘中菜肴更加可口，几人不自觉就吃得比往常多了，只能在饭后在河边散步消食。一眼望去，原本应该荒芜的河边却是一片郁郁葱葱，如同夏日一般开满野花杂草，最引人注目的就数那几盆菊花了。若诗跑过去，发现这些花中，只有一盆枯萎了，正是洛颜动手催开的那一盆花，其余则开的好好的，丝毫不见有衰败的迹象。

“咦，还没死啊！”昊宸捧起花，率先开口说出了若诗的疑问，随即把目光看向她，“不错嘛，至少这本事比洛颜好多了，也不算是一事无成。”

从昊宸手中一把抢过菊花，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响，才说道：“小心一点别弄坏了，这时节平常的花要么谢了，要么还没开了，那些大户人家一定很稀罕，把它卖了，能有不少钱呢！昨天子澈已经答应我今天放一天假，我今天就把花拿去卖了。”

昊宸满是怀疑的看着她：“卖花？你能卖得掉吗！”

“怎么，不相信？这可是我的老本行，你听一下，”若诗先是“咳”了几声清清嗓子，接着把两只手放嘴边大声叫喊，“卖花啦，卖花啦！快来看看，水灵灵，开得正艳的菊花，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错过了就没有了。卖花啦，卖花啦，大家快来看看啊！”

喊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昊宸，半响后昊宸才竖起拇指：“的确不错，不过你之前说什么老本行，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下，若诗笑不出来了，刚才嘴快就不小心说出来了，其实她是不想让昊宸这个情敌知道以前她是干什么的。要知道，士农工商，商可是排在最末位的，还是一个整天瞧人眼色的小商贩，天天抛头露面，连个农家的小丫头都不如。可是，在昊宸面前说谎，要是有一天谎言被揭破，那时候绝对要比现在难过。况且，子澈都不在乎了，其他人在不在乎就没那么重要了。要是昊宸借此嘲笑那就让他笑好了，反正他打不过我。

想通了，若诗一仰头叫了出来：“我是卖茶叶蛋的！”

刚刚看到若诗还是一副别别扭扭，万分不情愿说出来的样子，昊宸原以为他说话声音一定会很轻，索性靠近仔细倾听，却不料若诗突然一声大叫出来，昊宸没听到什么实质内容，只觉得耳朵一直嗡嗡叫，眼前的天地也一直在旋转。

这一声大叫把昊宸震得晕乎乎不知所以，却引来了洛颜。跑过来，兴奋地问着若诗：“若诗，你以前卖过茶叶蛋？”

点点头，洛颜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碰到过恶霸，地痞无赖，这些人是不是一直要收保护费，如果不给，就会砸摊子，抓人去卖，然后就有一个俊俏公子出来救你，一把打败那些地痞流氓，潇洒的留下银子给你，翩然离去，从此佳人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说着说着，洛颜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突然想起，好像师傅就站在身后。若诗更是傻傻地看着洛颜：“这个段子是什么时候流传的，我记得十几年前就已经过时没人听了……”

洛颜“呵呵”傻笑两声，看见她怀里的菊花，又听到之前说要去卖花的事情，立即拉起若诗的手：“若诗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卖花，我刚好也要出去买东西，陪你去吧！动作要快点，不然今天晚上要赶不回来的！”

拉着若诗走到仓库，洛颜才觉得自己的后背不那么凉了。刚才怎么就在师傅面前讲这种才子佳人的戏码了呢，难怪他会不高兴。不过，洛颜心里还是很好奇，若诗长这么漂亮，虽说可能一眼看不出来，可多看几眼还是能看出来的，有没有遇到流氓无赖捣乱，然后有人英雄救美呢！脑子再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以若诗的身手，再以她在崔府时教训众人的手段，有什么地痞无赖能欺负到她头上啊！

没了那些胡思乱想，很快就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辆板车。那些菊花，肯定不可能用手抱着拿出山去卖的，洛颜隐约还记得有一辆板车在仓库里，果然找到了。

“我去找只拉车的畜生来，若诗你先把这车清理一下。”洛颜吩咐一声后就出去了。

当若诗把这辆车清理的差不多时，洛颜从林中牵出来一头野驴。若诗见过家驴和马，也见过螺子，但野驴，还真的没有看过。不由得想上前仔细看，只见这野驴四肢刚劲有力，蹄比马小但略大于家驴，颈背具短鬃，颈的背侧、肩部、背部为浅黄棕色。

虽然是野驴，但性子却一点也不暴躁，把车套在它身上竟然一点也不反抗。待把东西放上了车，跟子澈和三个小孩道别并且承诺会买礼物回来后，两人才驾车离去。路上，若诗看着老老实实赶路，一点脾气也无的野驴啧啧惊叹，不停赞扬洛颜的好眼光：“我还以为你会找一匹野马回来，没想到你找了匹野驴。”

洛颜最后笑了笑，道出了原委。这野驴能这么乖，全是因为在它身上施了术法。可是这术法能维持的时间不长，一天之后就要重新再施一次。以前洛颜回家时就是乘野驴赶路的，然后再赶着那匹驴回来，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有一次她心血来潮弄了匹野马回家。没想到在京城里遇上一个极其爱马的人，先是要买马，洛颜没答应就直接改偷马，把那野马给偷走了。

之后那人看这么健壮的马骑了一天还是那么乖巧，就当这马很温顺没防备，第二天术法解了，那马就把他甩到地上去了，摔断了他一条腿。那人家中有一些势力，因为理亏没有明目张胆的找上门，但之后的仇却是结下了。

这世上识马之人总是多过识驴之人，有几人会来注意一头驴。好马有人会偷，用于比赛交战甚至交配繁衍下一代，而再好的驴也鲜少有人动手去偷的，因为训好了就跟家驴一样，用不到哪里去。

“对了，对了，”洛颜突然间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叫起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现在师傅不再这里，你跟我讲讲，你以前在街上卖茶叶蛋时，有没有遇上过那些恶霸欺负民女，或者英雄救美的桥段？”

“这种段子现在有点名气的说书先生已经不常说了，以前倒是经常出现在茶楼酒楼等地，不过以我摆摊多年的经验，几乎没怎么可能发生！一般我都会先交一些钱给地保，基本上就没有流氓无赖敢闹事了。有背景有势力的都不屑去干这种丢脸的事情，没背景没势力的敢做这种事情，当地保是摆设啊！”若诗没看见洛颜眼里的失望，继续说道，“那些才子佳人在街上偶遇，或者是美人当街遭难，然后英雄相救，只能是当故事听听罢了。至少我在街上多年，没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妇人会独自一个人上街的。就是那楼子里有名的姑娘出来逛街，身后不是有小丫鬟跟着，就是有龟公盯着。那些大户人家就不用说了，你自己应该知道出去一趟有多么不容易，小户人家，那就是整天待在屋子里不出来养的娇小姐，街上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吧！”

“等一下！”洛颜继续不死心问道，“你之前不是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孩赶路，难道就没有人为难过你？”

“有啊！刚开始是两个强盗想要抢钱，后来是一个牙婆子欺我不识字，骗我签了卖身契，最后就是买走卖身契的那户人家派了人来捉我……”

“对，对，对……”洛颜兴奋的打断若诗，“就是这个，告诉我，有没有人跑出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你这个大美女。还是这个时候，师傅来了，把你救出火海，所以你才倾心于师傅的。”

“没有！”冷冷一句话，像是一盆水倒在洛颜身上，把她身上正熊熊燃烧的热情就这么给浇灭了。似乎嫌她的打击还不够，若诗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洛颜那颗向往才子佳人相遇的梦想破碎，“那两个强盗直接说养不起我这种红颜祸水，只要钱不要色，我一气之下狠揍了他们一顿，拿了他们不少钱。至于那个牙婆，我把她的家给砸了，也揍了一顿。最后那户人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当然也包括那张我糊里糊涂签下的卖身契……”

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的洛颜，越听越不大对劲，这怎么听起来像是书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啊！粗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可当若诗仔细诉说其中的原委时，倒是认为那群人活该遭此报应。这种情况与师傅的遭遇几乎是如出一致，不知道其中原委的人都会认为师傅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有谁会记得当初就是那些人的咄咄相逼，师傅才不得已出手的。就连我，也因为出生时的事情受了不少的影响，到现在还没有一家来提亲，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一个老姑婆。

驴车上，若诗不停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着重讲了子澈是怎样劝解自己的，可惜唯一的听众早已人在心不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