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恺歌却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便挥挥手转身走了,“等我消息便是。”
如此干脆利落。
望着东方恺歌的背影,裴以宁原本还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的脸上忽然一愣,脑海里似乎有一抹模糊的记忆迅速闪过。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要搜罗得更真切一些,然而那抹记忆却只如灵光一闪,怎么都找不到了。
苏荷见裴以宁神色有些不对,便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裴以宁只是轻轻摇摇头,放下了刚才稍纵即逝的异样感,道:“回去吧,最近沈府接二连三的发生那么多事,我们也不方便出府太久。待四姨娘这件事过了,我们再去看看二姨娘,这几天你让谌叔盯紧一点。”
“婢子知道。”
回到沈府,裴以宁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去一趟兰心院。
如今四姨娘不在了,她在沈府最大的阻碍也就随之消失了,可以放手一搏。
拖得越久,对这次行动就越不利。趁着赵佩兰正好心神恍惚,意志最薄弱的时候,说不定能套出一些什么来。
未料才刚到兰心院,还未来得及与赵佩兰说些什么,就听到丫鬟来报,沈庆回来了。裴以宁敏感地捕捉到赵佩兰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慌。
也对,那沈庆是什么人,平时对四姨娘和沈世秦就十分宠爱,如今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就算与赵佩兰无关,作为一家主母,也是要承担责任的。更何况,她原本就遇着事情撇不开干系。
关键就在于,沈庆了解多少了。
前院正厅。
沈庆端坐在正位上,右手搭在扶把上,由于用力过大,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见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从他脸上并不能感觉到多大的怒气,但那条条青筋触目惊心,让人心头不能自已地为之一颤。
赵佩兰双脚刚迈进正厅时就是这个反应。二十多年来的相处,她实在太了解沈庆的脾气了,她知道,沈庆此刻,很生气!
不是悲痛,是生气!
赵佩兰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强烈,脸上却故作镇定,强颜欢笑道:“老爷,你才刚回来,怎么也不先去休息休息?”
沈庆瞥了一眼赵佩兰,竟也露出些许笑意,道:“这么多年了,夫人还是这么贤惠。”
皮笑肉不笑的沈庆笑中的怒意太明显,赵佩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老……老爷……”
沈庆忽然猛地拍案而起,怒道:“我的好夫人,能否告诉为夫,凤湘和秦儿是怎么回事?”
“老……老爷,妾身也不知道,那天四姨娘到我兰心院里来,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妾身一生气,就想惩戒一下她,省得她以后更加变本加厉,不知天高地厚,谁知道……谁知道她会寻短见?”
“到底是谁鬼鬼祟祟?”
“老爷,你不相信妾身说的话?兰心院上上下下都可以替妾身作证的。”
沈庆却冷哼一声,“我的好夫人,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悔改吗?”
“老爷!”赵佩兰有些惊慌,走上前去拉着沈庆,“妾身到底做了什么,让老爷如此迁怒于我?”
沈庆却越看越嫌恶,一把甩开赵佩兰,“有些事,我不说,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我要是再无作为,就对不起凤湘在天之灵了!”
“夫人!”细辛大惊,连忙过去扶赵佩兰起来。
赵佩兰没想到沈庆会如此毫不留情地推开她,一个不留神竟撞到旁边的桌子上,继而摔倒在地。腰身被撞得厉害,赵佩兰强撑着站起来,双目泪垂,“老爷,你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就真的比不过那几个小妾?”
“夫妻情分,你何时顾及过夫妻情分!”听到这话,沈庆更加生气了,流星大步走过去,紧紧抓着赵佩兰的手腕,“恶毒的妇人!”
“父亲!”
沈薄言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父亲,母亲犯了什么过错?”
“过错?”沈庆冷冷地瞥了脸色苍白的赵佩兰一眼,“你自己问她!”
右手重重一甩,赵佩兰差点又被摔倒在地,好在细辛扶住了她,还不至于在沈薄言面前失了态。
沈薄言只得望向赵佩兰,“母亲?”
赵佩兰却多了几分怨恨,冲着喊道:“若不是你自己造孽太多,我何故变成今天这样!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再者,四姨娘的死,与我无关!”
“不知悔改!”沈庆气得脸色发青,当着众人的面宣布道:“夫人身体有恙,从今天起,搬到西郊的别墅静养,什么时候身子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赵佩兰一听,立刻就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沈庆,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要把她赶走的意思吗?
沈薄言也非常震惊,求情道:“父亲,母亲在府里静养也可以的,孩儿也方便照顾……”
没等沈薄言说完,沈庆就怒气冲冲地打断他,“要照顾她,你跟着去便是!”
“呵,呵呵……”赵佩兰发出一声冷笑,“沈庆!活该你断子绝孙!”
“啪!”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骤然响起,赵佩兰捂着脸,悲痛而失望地望着沈庆,哽咽道:“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沈庆却不理她,冷着脸交代道:“细辛,送夫人回去休息,明天就搬去西郊别墅!”
细辛也被刚才那一巴掌吓得不轻,听到沈庆这话,才回过神来,忙道:“是,老爷。夫人,我们先回去吧。”
赵佩兰恍恍惚惚的,也不反抗,细辛连忙扶着她离开了正厅。
沈薄言望望赵佩兰离去的身影,又望了望还在气头上的沈庆,终于低下了头去:“父亲,如此,孩儿也回去收拾了。”
沈庆却并不回话。
沈薄言眼眸更加黯然,默默地走出了正厅。
管家群知急匆匆地走进来,恰好在门口碰见沈薄言,叫了一声“大少爷”,沈薄言却置若罔闻,群知有些奇怪,但也知道不该问的事情不能多问,便踏进了正厅,道:“老爷,已经让府里所有家丁出去寻找二少爷了,府衙那里也已经打过招呼了。”
沈庆点点头,忽然之间觉得很疲惫,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正厅里就就剩下沈庆一个人了,他坐在正位上,看上去竟十分孤冷。
“凤湘,是我对不起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