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赫舞笑得很没底气,“爷,您怎么会来了?”
“我若不来,还不会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妇人一样,学会在背后乱嚼舌头了。”赫一的语气里好像并无不悦。换句话说,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语气。
不过,赫舞却打了个寒战,干笑道:“我那个、那个……”
“爷,我已经教训过陈家的二丫头了。”卢英虽然刚才还与赫舞斗嘴,这会儿却是帮他岔开了话题。
“我知道了。这件事委屈你了。”赫一点了点头,对卢英说道。
“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的命都是爷给的,就是爷让我还给你,我也绝无二话!何况只是假扮一个姨娘。何况陈家看上去还不错,我既然顶了他府上一个姨娘的名头儿,以后还能穿金戴银,有什么吃亏的!”
“话虽如此,只是……”赫一明知卢英这样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才会答应她提出的扮作姨娘入府,但却没想到她会这样自毁名誉。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也是无意,他也不是那样惺惺作态的人,便也不再多说,只道:“以后不要再提什么救命之恩了,你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
卢英笑笑,也不多说此事,而是说:“陈耀邦虽然让我入了府,但是肯定不会让我知道他陈家太多的事情。今日他回来以后就去了他老爹那里,估计陈家外院的戒备又会强上不少了!”
“无妨!随他怎么布置,我若想取走那样东西,也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赫一眯着眼睛笑了笑,“让你二人进入陈家,原本就是让你们保护好玉霜罢了,其余的你们不必管。”
卢英与赫舞齐齐应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却都在腹诽,其余的都不必管?那若是陈家三小姐有什么事是不是也不需要管?
赫一看出这二人眼中的促狭,干咳一声:“自然,照料玉霜、对玉霜好的人,也不能让她们吃了亏。”
卢英和赫舞再次对望一眼,眼里露出了然。
“卢英,你去吧。现在你身份特殊,以后还是小心行事。”赫一见他们两个虽然不说话,却是相互使着眼色的样子,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卢英离开后,赫一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或许当初应该让卢英换个身份的。”
赫舞一愣,这话是从何说起?主子昨夜突然在卢英那里说起玉霜公主被送入了陈家,虽然有赫二贴身保护他仍觉得不放心时,是卢英自己提出要以姨娘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陈家的。主子当时并没反对,所以卢英才在今早在陈府外闹腾了一场,不止是要达到进入陈府的目的,更是为了恶心恶心陈家那对父子,反正谁都知道主子对那对父子不说势不两立也是恨之入骨了,虽然现在因为大局不得与他们公然敌对,可让他们恶心一下总是好的。可这位陈三小姐却明显不是与她爹爹、爷爷一样的人,起码在自己主子眼里不是。
赫一看着赫舞发呆,心知他在想什么,却没有开口说话。当初他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几年平静如古井一般的心竟然会因为这个小丫头起了波澜,尽管只是一丝,却仍令他自己觉得心惊,于是果断让何海天带走了她。
可是世事难料,就在他以为自己全然忘记了那丫头时,转机出现了。或许只要把握好了这次机会,他以后就能过上全然不同的生活。到了那时,自己曾经不敢奢望的东西,也就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了吧!
赫舞看着他脸上的线条渐渐变得柔和,心里更是暗自称奇。
“主子,这位陈三小姐年纪虽然不大,可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是实在是有些后悔。”赫一突然打断了他。
赫一被这话吓了一跳。后悔?他的主子杀伐果断,什么时候后悔过?
“当初应该让你和卢英假扮一对夫妻,装作来陈府投亲。”赫一面无表情的看着赫舞。
赫舞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样你或许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到怎么假戏真做上去。”
“啊?”赫舞愣愣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半天回不过神儿来。他当然不是被对方这一身神出鬼没的功夫吓住了,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主子这是在跟自己说笑?虽然他脸上和语气里都没什么笑意,可他跟着主子可不是一年两年了,难道还看不出来?
不过,主子刚才好像还说什么假戏真做?这个,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那点小心思的?
尽管有些走神儿,赫舞作为一个顶级杀手的基本素质全还是在的,一听到有人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他立刻闪身避开了。
来的人可不少,也不知道那两个婆子怎么嚷嚷的,几乎全府的下人们都接二连三的赶了过来。赵氏也带着人赶来,她派去找胡姨娘的人终于在她出来之前折了回去,却说在胡姨娘那里等了半晌压根儿就没见上胡姨娘的面儿!
赵氏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了,只听人说外面在闹鬼,二小姐已经被鬼缠上了,三小姐也在那儿她早就心急如焚,哪里还管的了别的!
陈怜星在前世就对这个刘婆子有些印象,知道她是个嘴碎的人,不过她显然还是低估了这婆子的能力,看着这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她就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
赵氏与胡氏一前一后来了,看到陈怜星平安无事,赵氏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细问,胡姨娘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她就没有赵氏那么好运气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女儿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心顿时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还不赶紧救人!”胡姨娘今日已是气上加怒,平日里娇柔的样子几乎全然不见了。
“你没听人说二小姐被不干净的东西撞克了吗?”卢姨娘不知打哪里转了出来,她原本就不曾远离,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混说什么!青天白日的,我陈家怎么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难道是被不干净的人带进来的?”胡姨娘恨不得撕了她。
“姨娘别这么说!”陈怜星打断了她:“以前姨娘不是也说二姐姐护身的菩提念珠断了,二姐姐就会多灾多难吗?上次您不是也在白日里请了道长来?可是那个道长的本领好像不怎么高强啊!二姐姐拖了好久才醒来不说,这会儿又这么奇怪的一个人晕倒在这里……”
陈府的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当然都还记着这件事,这会儿被陈怜星提起,顿时很多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一副顿时了悟的神情。
“娘,我看那个道长好像真的本领不济呢!他当时还说只要大姐姐搬了院子,二姐姐自可平安无恙,可是您看……”
赵氏听了也连连点头,虽然没有说话,可显然是很赞同的。不止是她,院子里其他的下人们也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胡姨娘被气得不轻,却没办法反驳。正在气结之时,就看见那刘婆子竟然带着几个护院走了进来,那几个护院人人一手执刀剑,一手还举着桃木枝!
更夸张的是,那刘婆子还真的不知从哪里寻来一盆黑狗血,端在手里,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好像也有了底气,也没先前那么怕了。
“你要做什么?”胡姨娘赶紧喝道。
“自然是要救二小姐!”这刘婆子还是先前的太太留下来的老人,因为嘴碎不得先头太太的重用,原本到了胡姨娘上位,自然是要把前面太太留下的人铲除个干净的,只是她那样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会落话柄在旁人手里?所以为了不被人议论说她容不得先前太太的人,她就留下了些不曾得过重用、又有些毛病的人下来,放在闲职上。这样的人一来不会对先头的主子有多中心,二来哪一天觉得碍事了,短处也好抓。
胡姨娘打的一手好算盘,这刘婆子也的确在佛堂憋憋屈屈地呆了几年都没出过什么大事。不过胡姨娘没有想到的是,她虽然对先前的太太没什么忠心,可对自己也明显没什么感激之情,甚至把她的打算看得清清楚楚。
刘婆子虽然只是个下人,并不代表她就甘心被人揉圆搓扁,更不意味着她会对胡姨娘感恩戴德。
于是刘婆子端着那盆狗血,对着地上的陈琪星就毫不迟疑地泼了过去,紧跟着她身后的几个护院儿就一齐把手里的桃木枝对准了陈琪星,虽然没有戳到她,可那严阵以待的架势好像认定了陈琪星就是个什么鬼怪一般。他们竟然也跟那婆子一眼,压根儿好像没听见胡姨娘的呵斥声。
只是可怜了那只黑狗,前一刻还悠闲地四处转悠,这会儿就连浑身的血都流的干干净净。那狗血泼到陈琪星身上时,甚至还带着一丝温热,倒让又冻又怕的陈琪星缓缓醒转了过来。
陈琪星倒没注意到周围诡异的气氛和直直指着自己的桃木枝,甚至连身上被泼了狗血都没感觉到。这不只是因为她已经被冻僵了,更是因为在鬼门关前面转了一圈儿,还是反反复复、慢慢悠悠地转了好几圈儿,已经完全被吓坏了。
她只是一眼看到周围好像聚集了不少人,陈琪星本能的就呼救:“救命!快点救我!那个女人要害死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