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好像有些什么一直在支撑着她的东西,轰然碎裂倒塌了。
苏唯一面无表情,似在讲述着他人的故事,与他无关,“李涟漪,我爱你,可当年我知道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太过沉重,我没有办法给你幸福,我在给你的信中倾尽了我所有的爱情,以至于这几年我再也没办法看任何一个女人一眼,因为她们身上没有你的影子……”
“然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却说恨不得让我去死,李涟漪,如果早知你有这样的念头,当年我就会断了念想,再不存回来的心思!可我回来了,那么对于从前的一切我愿意一笔勾销,再不提起……你可愿意?”
李涟漪觉得自己在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她越是挣扎陷得越是深,之后是没顶的绝望。
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
到底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她到底该相信哪一方?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路虎悄无声息地停下,车窗亦悄无声息地降下来。
苏唯一欺身过去,灼热的气息逼近她,一点点靠近她的鼻尖,嘴唇。
他给了她唯一的选项,来诱惑她堕落到地狱。
李涟漪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力气笑,说话,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不愿意,苏唯一,我不愿意。”
苏唯一没有说话,他只是用行动来表达他强硬的态度……
冰冷的嘴唇覆上她的,随之隐没的是他低哑的嗓音,“为什么不愿意,你明明忘不了我……当年我陪你去买的车你保留至今,我送你的耳钉你也没摘下,李涟漪,你这样让我怎么可能甘心放你走?”
他的手劲大得惊人,语气却轻柔得近乎低语呢喃,强烈的反差让李涟漪全身开始发抖,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推开他。
他说中了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开的事实,她从不愿意承认她还忘不掉他。
李涟漪没有这份心情,她一心一意抵抗着他的侵入,五脏六腑似乎在翻搅抽搐,她极力克制自己不呕吐出来,但忍不住……
用尽力气推开他,她俯低身干呕。
没吃饭,又喝了咖啡与红茶,胃里空空都是酸液,她什么也吐不出,只能这样痛苦地涕泪横流地干呕。
铺天盖地的冰冷海水终于将她灭顶,整个世界都是黑暗。
而她敏锐地知觉告诉她:他正用阴鹜的,受伤的通红眸子死死盯住她。他一定以为是她忍受不了他的亲吻,所以用呕吐来表达对他的厌恶,所以他男性自尊与骄傲受到了严重伤害。
他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李涟漪头昏脑胀地靠坐回座椅上,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了,说,“我怀孕了,苏唯一,是顾方泽的孩子。”
李涟漪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敢去想自己曾经是一名“准妈妈”,即便不经意或是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她也会强迫自己飞快的忘记。
她与苏唯一的第一次并不美好。
苏唯一在人前向来对她是爱理不理,可一旦两人独处时他总要动手动脚,冰冷的大手缓慢而煽情地从她的颈间一直向下,向下,滑向锁骨,细腰,然后徘徊不定,若有若无的碰触常常让她面红耳赤,偏偏这厮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害她只能瞪着他结结巴巴“你你你”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闷不吭气地任他挑戏。
任何成年男人无论怎么克制,对于自己的亲密女友多多少少会有欲念,而苏唯一亦然。
李涟漪当时就大学生一个,没出社会的半大孩子,从小让父母保护得好,自个儿眼光又高,挑剔得不行,所以苏唯一是她的初恋,是她的初吻对象……她少女时代的所有宝贵的第一次,几乎通通给了他。
包括初夜。
大二下学期,那回是她所在的学校破天荒的停了一天的电,她那几位已经有主的室友彻夜不归,而到了深夜时,竟下起瓢泼大雨来。闪电划裂天空,惊雷阵阵,仿佛要将地面炸出一个大洞才肯罢休。
李涟漪几时受过这种惊吓?她一个人缩在被窝里身体抖成了筛子,整个寝室也就她一个人,她吓得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苏唯一,可又害怕这么一打电话说不定就让雷给劈着了……惊惶之中,还捏在手上,已经让手心冷汗浸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居然就是苏唯一。
那时他已在“腾飞企业”担任总经理,常常加班忙至深夜。雨下得太大,雷又一个接一个轰隆炸响,他也知道李涟漪就是那种看着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一只蟑螂就能吓得她上蹿下跳哇哇乱叫的纸老虎。他打电话给她本只是想安抚她,却让她压抑的哭声给逼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只得提早下班,驾着车,在电闪雷鸣中穿过了大半个城市,到D大去找她。
恰好那夜宿管中心的阿姨不知是上厕所还是干嘛去了,总之就是不在岗位上,于是苏唯一很是畅通自若地进了向来戒备森严的女生宿舍。
那个夜晚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恐惧在漆黑寂静的空间蔓延蔓延,她无意识地急切地索求温暖与安慰,她湿润的眼睛在夜晚濯濯生光,越来越浓的酡红仿佛是最鲜艳的胭脂,一汪泉水都让染成冶艳的如花清泽。苏唯一将她压在墙上,被她脆弱而美丽的神情迷惑了神智,他的吻越来越深,将她越搂越紧。她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前所未有的疼痛与悸动迫使她在夜色的掩护中无可抑制地流泪,任由他摆布……直至他的气息全全包围了她,她才终于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惶恐与无措,陷入到只有她和他的世界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