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包括她一直维持得完美无缺以至于到最后,竟成了习惯的骄傲。
顾家二老到时,恰是七点左右,几乎每个台都在放新闻联播,那画面转到国家领导人与各国家高层官员前一天开会的场面,她的公公顾德海首长也列于席中,参与国家重要事务的讨论。那镜头还没晃过去呢,门铃就响了。
福妈在跑去开门前还“命令”她必须将那碗她喝了半小时还未完的鸡汤一滴不剩的喝掉,不准倒不准喂加菲,让一人一猫都显得非常沮丧。加菲就窝在她脚边闭着眼假寐,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偶尔喵呜一声,提醒女主人别忘了要把红烧肉留给它吃。
和乐悠闲的气氛让福妈惊喜至极的声音给打断了:“首长,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拿汤匙的手一抖,滚烫的汤不小心洒了几滴在加菲的爪子上,惊得它啊呜的跳起来,泪汪汪哀怨地看了眼女主人,可见了她的神色,又敢怒不敢言,只好伸出舌头舔了舔肥爪子,委委屈屈凄凄惨惨地踱步跑开了。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李涟漪已垂下睫,慢条斯理地将汤匙中剩余的汤喝了,而后徐徐站起来,转身时脸上已带上了欣喜的笑容。
“爸妈,你们来了。”几步迎上去,她笑容灿灿,语调软软带着恭敬,“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呀,我好让方泽回来,一起去接你们的。”顾家老宅离她与顾方泽的住处也挺远的,开车也要好几个小时,若遇上了堵车,有时要半天才能到。
再看看后头,也只看到那位常年跟在顾德海身边的警卫员,一身军装的小伙子正将红旗轿车开进地下车库,除此之外,也没其他人跟着,看来是低调微服出访啊。
顾德海亦是一丝不苟的军装,胸前还别了哗啦一排的勋章,头发梳得齐整,看上去似是刚从电视机里走出来般,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领导的气质,只见他向来不苟言笑的僵硬的脸部线条此刻竟有些微的柔软,道,“嗯,就是抽空过来看看,不必这么大排场。”
文婷女士则是披着件不大厚的白色大衣,踩着小巧的坡跟皮鞋,雍容大气又彰显优雅,她笑盈盈的道,“就听你爸胡说,他可是专程从军区赶回来的,瞧,连衣服都没换就急着来看你了。”
李涟漪走过去扶住文婷女士,面上染了点淡红,好似受宠若惊的模样,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对二老道,“爸妈吃饭没?福妈今天正巧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我正愁着吃不完呢……”
来看她?
是来看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吧。
三人边聊着边进了屋,福妈在厨房泡茶,李涟漪就乖乖巧巧的坐在沙发上,与坐在对面的二老聊天。
“涟漪啊,听方泽说有一个月了吧?”文婷女士笑望着她,目光温柔而不失迫力在她腹部上扫视了一圈,视线带来的强大压力让李涟漪不由自主的僵了僵身体。
“嗯,是,八周多了。”她答。
文婷女士又抿唇笑了下。那疼爱慈祥的,好像待会儿她肚子里的娃就能蹦出来喊她一声“奶奶”似的。
“老头子,我们顾家终于有后了!”这话是对顾德海说的,“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方泽也快二十八了,孩子这个时候生,倒也是刚刚好,不晚。原本我还以为……”
话还未说完,福妈就殷勤地奉茶上来了,文婷接过,轻抿了口茶,笑起来时眼角竟是平滑无纹的,显得极年轻,她冲她道,“我还以为那回之后,怀孕说不定是没指望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眷顾我顾家的。”
说完,看着她又是一笑,长辈式的亲和。
李涟漪心微微一沉,面上犹自带着笑,交叠在膝盖的双手却已然僵硬如石,“嗯,一定是顾家祖上积了不少德。”她说。分明是讥诮的语句,可偏偏她是用恭敬乖顺的语气道出来的,所以文婷听言虽轻皱了下眉头,但大概是没想到哪个地方不对劲,终是没说什么。
就在此时,顾德海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福嫂,记得好好看顾涟漪,近段日子多补补,营养也要跟上,这么瘦,别让外人说我顾家亏待儿媳。”福妈在一旁笑眯眯的连声答应。
李涟漪垂下头,她想太上皇和老佛爷是不是在这里安了眼线,就那么巧,瞅准了顾方泽不在,就找上门来了。
姓顾的,你还不快滚回家?你高贵的父皇母后又在找我麻烦了!
可惜她和顾方泽没有心电感应,不管心中怎么腹诽,她明白,顾方泽是不会回来的。说不定又是夜不归宿。
又聊了几句,文婷女士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皱眉问道,“涟漪,你还在电视台上班对吗?这样吧,你把工作辞了,我多找个保姆来照顾你。”
李涟漪心中微凉,攥紧的手心已然**出了薄汗,她道,“妈,我想再等几个月……”
顾德海沉着声音打断她,“不行,听方泽说你的身体最近一向不大好,不好好养着怎么行?你那工作太辛苦,可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顾家的血脉。”
这话说下来,李涟漪脑中灵光一闪,错愕了片刻,突然恍悟,方泽,方泽,又是方泽!
心火蹭地窜起,亏她心心念念想着他回来“救她于水火”,却没想到原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混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