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道是无情，又谁知是最有情。

次日夜里，侯府内，珠帘卷起，女子斜躺在床榻之上，紧闭的眼眸无神的张开，好久才凝聚起涣散的瞳孔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苍白的让人担心她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消失。

“如何了？”没有起伏的声音从女子嘴里悠悠的传了出来，明明是没有力气的哼哼声，听起来却似带着一片肃杀之意。

陆昊天去恍若未觉，走过去两步，坐在床榻边缘，忍不住伸手去碰女子的脸颊，却被女子一个偏头给躲过，他倒也不觉得尴尬，仿佛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溪儿，你这又是何苦呢？”陆昊天垂下手，连带着声音都像是失了力量一般，他看着柳言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奈何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呢？

柳言溪的眼神一凝，微微有些不悦，却仍然是伸手握住陆昊天的手，“昊天，你忘记我们说好的了？”看着面前的男人身子明显的一僵，柳言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若是不如今不愿意了，溪儿也不会说什么，昊天你帮我很多了，如果你不愿意，溪儿再寻出路便是……”

说着，柳言溪松开陆昊天的手，顾自撑起身子就要坐起身。

“够了！”似乎是愤怒了，陆昊天低吼一声，抬起头看向柳言溪，“你明知道我是无法不顾你的，你明知道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你明知道的！为何？为何总说这些有的没的来伤我的心？”

柳言溪的身形一震，回头看向陆昊天，那眼里有着明显的震惊，“昊天，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看着男子一愣之后低下头，懊恼的情绪溢于言表，柳言溪爷不再做多余的责怪，只是低声叹道，“昊天，你对我好，可以为我做尽他人都不能做之事，这些，我又岂能不知？”

看着陆昊天微微抬起头，眼里依然是抱歉的神色，柳言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昊天，你看我一路走来，你最知我受了多少委屈。我心里的那不是目的而是执念，这事，你我都知。可是，若是你要我放弃折腾我这么多年的执念，你以为我做得到？”

说着，柳言溪扭过头，“我不行的！这些年，我的心里就只剩下青儿跟这件事，如今青儿就在身边，可就算她不高兴，那件事，我也该放手去做了！然而，事成事败，青儿有绝情殿都不碍事……”

陆昊天听着柳言溪的分析，事实上这些他又怎么不懂？柳言溪这些年为了那件事熬得心力交瘁，他看的心疼不已，可是他知道溪儿若是没有这个愿望，或许早就拼不过那病魔，可现在虽然已经可以根治那病，溪儿却是心病成疾。

听着柳言溪说着给女儿的安排，陆昊天一阵好笑，自己永远都不入她的眼，她考虑了一切，却不会考虑他。想着，陆昊天嘴角溢满了苦笑。

而这一幕就被转过头来的柳言溪看的清楚，她吃吃一笑，“昊天你常常问我为何当初选他不选你，是不是因为看不到你，我总是没有回答，可如今我却突然想给了你这个答案了……”

陆昊天惊讶的看向柳言溪，这么多年来，他向柳言溪求爱多次从未成功，这个问题也是他求爱必问的问题……如今，她要告诉他？

柳言溪伸手拿了床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才再开口说道，“一开始，昊天你没有他显眼，我自然是第一眼看到的他。”

柳言溪没有说错，当年的皇帝，那风华，那容貌，那衣着，哪一件是他陆昊天可以比得上的！而这，又能怪谁？陆昊天无奈，却听到柳言溪继续。

“可是之后，我们一同走南闯北，你以为我怎么会看不到你？我并不是看到一个好看的男子就失了眼神的女子，你在我身边那么久，我定然是看到你的。”

“那为什么你不选择我？”陆昊天用眼光逼视着柳言溪，只是她浅浅一笑。

“你对我好，比他对我好，你做事有见地，比他看的深远……总之，你总比他好！我都看得到！”柳言溪说着看了一眼眼神焦躁的陆昊天，并且用眼神安抚了他，继续，“可是，胆大心细的你却在儿女私情上犯了最大的忌讳！你可知道，我每一次作出的决定都偏向你，可你给我的眼神却好像是我在疏远你，可他就不这样了，我说什么他做什么，他甚至会完成之后来帮你一起完成也站在我身旁……”

陆昊天细细的想着当年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听到柳言溪并没有说完，好听的声音还在继续。

“就同方才，我说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觉得我在怪你，可是你为何不想想我不想你背负叛国的骂名？你既不愿意我便允了你在身旁，可我考虑女儿你又觉得我不考虑你，可你是否想过，若是你同我一起，这事的结果，除了死还有别的出路嘛？”

陆昊天眼神一炬，看着柳言溪的目光变了变。

“呵呵，也或许是我觉得死能同穴是件很好的事情吧，虽然我原本并没有想与你同穴，可毕竟是亏欠你良多，你却一如既往不懂我的心思……”

柳言溪似乎是极累的喘了口气，无力的摇了摇头，不再看陆昊天而是拿起一边的药，吃下。

而那看似普通的药丸，在柳言溪服下之后，只是片刻功夫，女子的脸色慢慢的恢复，血气充斥了面颊，一张芙蓉脸此时又是生机勃勃。

陆昊天看着也无力去想方才之事，就算想了又怎样？他不过就是与她五元而已！看着柳言溪，他忍不住一个叹息，靠这样用药物维持的生命，究竟还能持续多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