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锦事先并无防备“啊”的一声被男子压到了楼道正在不断脱落墙漆的墙面。男子的头径直垂下来,就搭在良锦的胸脯上。男子满身怪异的气味扑鼻而来,粗糙的大手更是刚好搭在了良锦引以为傲的“水蛇腰”上。
这样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如果他不是压上良锦之后还不断得挪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
如果他不是身上除了淡淡的还算好闻的烟草味之外并没有别的气味。
如果他只是不小心碰到她,没有耐着不移开的话。
良锦还有理由相信他不是心怀不轨。
良锦想想昨天的事就气,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段,竟然又碰见差不多的事情,老天对她还真是不薄啊:“色狼,敢吃我的豆腐!”
她手上本是拿着一碗外卖的馄饨,她又是惯于随手找武器的人,当时便汤汤水水一股脑的抡到了对方的身上。然后一脚踹上去,直接踢到了对方的肚子。高高大大的男子,却是不堪一击的样子,应声跌坐在地上,埋着头,双手握成拳头,看似在忍受着什么极度的痛苦。
无星无月的夜晚,楼道里的灯光很昏暗,良锦暂时看不清那个男子的长相,却觉得刚才那一脚真是销魂。
可是当那男子慢慢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在那些汤汤水水之间,看到了刚刚她在自家厨房里还遐想无限的脸
他的睫毛上还滑稽得站着一片葱叶,刘海也被馄饨的汤弄湿,难看的粘在额头上。这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习风就在他熟悉的唐记馄饨的香味中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吃她豆腐!他犯得着么?也不看看他习风是谁?整个鹤城区,多的是女人对他前仆后继!他要去吃谁的豆腐!
他忍着左肩刺骨的疼痛,下定决心要好好记牢刚刚踢他的女人!敢踢他!她就等着吧!
谁知道目之所及,是已经认出了他的良锦。
习风自然也认出了这个女人!
肩头的疼痛发作的时候,他真佩服自己竟然还能强抹出一丝微笑——如果他挤出来的那也是算笑的话:“警官,我这是犯了哪门子的法。”
良锦奇囧无比的站在那里,说不出的尴尬,这个人昨天就在这个地方差不多救了她一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色狼?
可是!良锦不甘心“可是你为什么压在我身上?”她说完怎张脸都红了,说到底不过是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就算是警校毕业的也还是个女孩子啊。遇到这种事情,出了尴尬之外也只能是尴尬。
习风上身完全倚在楼梯的铁栏杆上,整个人坐在地的上,明明是说不出的狼狈眼神却还是那般诱人。这个女人,昨天他便觉得她可爱,如今红着那张脸站在那里局促的样子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满身是伤的习风“色心”大起,打算好好地逗逗这个小女警:“你如果过来扶扶我,顺便帮我揉揉刚才被你踢痛的地方的话,我肯定不压你了!”
良锦恨不得再补上一拳!
可是借着灯光却发现他虽然是笑着,面色却着实苍白。再一细看,他的左肩的衣服竟然是裂开了的,大概是被什么利器划破了破碎的衣服下,露出长长的一道伤口。伤口向外翻着深红色的肉,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那样狰狞。如果换做是别的女孩子的话大概要不撒腿就跑了,要不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良锦当即就蹲到他面前去急声问到:“你受伤了。”
“很受伤啊……这里。”习风正眼都不瞧自己的伤口,大手捧心,只差没把西子拽出来比一比……
几道口子而已,又不会要命这对他来说那还不是家常便饭,哪有和美人谈心重要。
“额……”良锦有点无语,她所接触的男人都是温文尔雅循规蹈矩的人。她那里有机会碰见习风这种嘴上抹油的男人。
“你怎么受的伤。”
“嘘!”习风捂住良锦的嘴,她的脸热得发烫。他腕间带着男子汉特有的夹着汗水的烟草的气味,手就这么覆在她的嘴上,良锦的眼睛几乎没有瞪出来。
他因为失血过度显得有点虚弱,却还勉强的打起精神来笑着和她道:“警官,介不介意先服务一下人民再做笔录?”
她这是才觉得自己没分清楚主次,当下也就没和他计较,扶起他道:“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
“啊?”受伤不去医院,那去哪里?而且据她目测,他伤得应该不轻。
“我家里有药和纱布,我不去医院,警官,能不能帮我包扎一下。”习风一场“虚弱”的倚在栏杆上,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像个受了伤的……小孩,无助的样子一下子便激发了良锦心里最原始的母性。
可是当小白兔遇上大灰狼,绝对没有喜洋洋遇上灰太狼那么好运。
良锦理所当然的扶起了习风,她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流年不利,要不然怎么总会碰见这样的人,总会让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灯光太昏暗,楼道太狭窄,她只是专心的去看路,并没发现习风痛的皱起来的脸上蕴藏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十多节的楼梯,她走的很吃力。还只他真的伤得太重,所以才把所有的体重压在她身上,哪知道……
好不容易把他扶进了屋,放到沙发上去,又忙不迭的按照习风的指示捧了医药箱来等她拿着药站到习风的身边时,才发现,包扎,这真不是个简单的事。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烫熟了:“我给你包扎了。”
习风应道:“恩。”
她狠狠心又道:“那你把上衣脱了吧。”
原来是在为这个脸红,习风心里比在赌桌上赢了一百万还高兴,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可爱。可爱得他不去逗逗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警官,我实在动不了,要不你帮帮我。”
习风说完之后,良锦着实迟疑了几秒,莫不相识的两个人,她要动手去脱一个男子的上衣,这真是前所未有。良锦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不就是个男人么,从前她也不是没看过男同学脱了上衣在球场上狂奔,这有什么好害臊了。
她伸手去脱习风的衣服,雪白的汗衫早就分辨不出先前的颜色,她不敢太用力,只能找了把剪刀来慢慢的剪开身上的汗衫。
他身上满是鲜血,有些已经干掉了,贴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每每呼吸,就会看到那些鲜红的颜色在眼前浮动。
良锦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把毛巾在水里浸湿。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血迹擦干净。她冰凉的手时不时会触碰到习风的肌肤,他胸前有强健的肌肉,他那双狭长的妖孽眼盯着她,男子陌生的体味和独特的气场,她又不争气的想起了搁在自家客厅里的那本杂志,此时的良锦越发的觉得习风比那些纤柔的男模特好看的多。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再不小心和他的对视的时候就跟自己做了亏心事一样,整张脸一红再红,良锦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丢在沸水里一样,肯定,难看死了。
习风可不这么认为,看着她红着脸给他处理伤口,感觉她冰凉的小手在自己身上移动,习风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却从没觉得受伤是一件惬意的事,对,就是这个词,惬意。
“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良锦因为不好意思的缘故,只能让自己专心的帮他包扎,他这么一问,几乎想都没想的回答:“良锦。”
良锦,真是个好名字,比夜总会里那什么艳红,阿绿,玫瑰好听多了。习风现在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觉得良锦什么都是好的:“良警官今年多大了?”
“问这个干什么?”良锦这才发现不对,他们两个很熟么。怎么他一副人口普查的语气。
“没事,就问问。”
良锦盯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道:“二十三”
“二十三啊……”他意味深长的重复着这一个数字,二十三,那就肯定没结婚罗,不过嘛,他习风看上的女人,就算结了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良锦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聒噪,问这么些私人的问题干什么,于是手上用力,死死的绑了一下纱布,“啊”习风疼的在那里应声叫唤。
这个死女人,他不过是多问了两句,有必要下这样的毒手么?
习风吸着冷气看着扳着一张小脸的良锦站起来道:“包扎好了,还有没有哪里有伤?”
习风心里出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小怪兽,这丫头,和他斗!不好意思啊,人,他还真看上了!
“哎呦。”习风故意龇牙咧嘴的叫唤了一声。
看见他这么副狼狈的样子,良锦心有软了起来:“哪里?”
习风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故意不说话。只作出疼到极致的感觉。
“哪里?”良锦果然上当,伸手出去查看,他穿着黑色的牛仔裤,虽然粘了些泥土和血迹布料却还算完好,到底上了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