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家左侧向红结广场上,平时低矮的小喷泉发了威,美丽晶莹的水柱直冲上天,留下一片湿意在空中,染出一圈七彩的光晕。优雅的百合,热切的红玫瑰,典雅的,错落有致,团团簇拥,鲜红的地毯铺开来,可爱的小孩子穿一身可爱的纯白小短衣,搂个大花篮,红的粉的黄的蓝的缤纷的花瓣被小心的捧出,细密的撒了一地。流水宴摆开,仆人们端着精致的银盘穿梭在宾客之间,整齐有素。
东方玖站在红毯上,高挑的白西装装称得他更为英挺,却是掩不住桃花目里幽暗的愁思。东方望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给我开心点,你的新娘快要过来了。”
东方玖没有什么反应,东方望突然凑近他耳边:“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说完,东方望便离开了。东方玖看向右侧的红地毯,一会儿,又看向自己左侧的不远处的牧师台……牧师已经开始准备了,他的新娘,要过来了。
殷雪拉着朝暮舞出现的时候,广场上宾客都到齐了。大家要么落座,要么站在红地毯边,酒杯里艳红的液体配合着叮咚的声响,波动出妖异的光芒。
“你们来得真晚。”东方肆心笑着走过来打招呼,一同过来的还有东方翊。东方翊走上来,一句话没讲先牵起朝暮舞的手,举止之温柔,眼神之深情,令人为之沉溺。于是东方大哥手上稍稍用力,另一只手顺势一搂……朝暮舞正在沉溺中丝毫没发现某人企图,被某人迅速带离殷雪身边……
殷雪汗:“东方翊大哥真是……不待见我啊……”
东方肆心连忙笑着打圆场:“他就是那个别扭的死个性,你别和他计较。”
“我都快走了,计较下怎么了……”殷雪笑笑,倒并不在意。
“参加过婚礼吗?”东方肆心状似随意问问,向红地毯走过去。
“没啊。”殷雪回答,自然地跟着东方肆心。
“这婚礼的红地毯可是相当圣洁的,是心心相应的情人走向幸福的通道。”东方肆心滔滔不绝的讲解着婚礼,走到红地毯边指着不远处的新郎:“看,新郎已经在这里等新娘很久了。”
殷雪看过去。东方玖背侧对着她,正看着牧师台。这角度上看,他身边更是瘦削修长。殷雪还在打量,突然东方肆心挨到她耳边:“过去看吧,能看得更清楚。”说着,他手一推,殷雪“啊”一声摔在了红地毯上。
听到响声,东方玖回身,雪纱长裙的人儿涨红了一张俏丽的小脸,正手忙脚乱从他右侧的将要走来他的新娘的红地毯上爬起来。她下意识的拍了拍长裙上莫须有的灰尘,准备逃走。
“雪……”东方玖喊。该让她走的,可是她还未转身,他已经舍不得。
殷雪定住了,抬头看向离她七步远的东方玖,脸上血色一点点退下。身边宾客的喧哗议论声越来越大,而在两人耳里却是越来越小。
“雪……”东方玖又喊,向前迈一步,伸出一只手,“雪……”
殷雪的呼吸急促,睫毛颤抖着,睁不开合不上。她看着东方玖的手,没有动。
“雪……”东方玖的声音暗哑起来,伤痛得很。请向我走一步吧,我魂牵梦萦的天使,哪怕半步,哪怕一个向前的意思,只要你有这个倾向……求你给我一个暗示,让我知道我不是自作多情,给我勇气,让我可以坦然的走向你,把你抱在我的怀里。只要你愿意,向我点个头,无论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山是海,由我来翻跃我来填平……至少告诉我,你是不讨厌我的……雪……
殷雪站在原地,依旧是一动不动,心里却是狂风大作,翻江倒海,浪直拍到脑海里,疼。这是什么意思,你伸手是要拉住谁?不是说好要放我走了吗?为什么我站住了?我应该跑的,在第一个瞬间转身就跑!现在站住了留不是跑也不是!一阵耳鸣眼花,都快要站不住了……一片混乱里只有一个声音一直传来——“雪……”是谁说过的话又一点点清晰的带着回音飘过来——“他在梦里叫你的名字,一遍一遍,一个字一个音喊得千回百转。”
站不住了,真的要站不住了。突然,一直演奏着轻柔舒缓的小舞曲的乐声突然高昂起来,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卷过来,殷雪一下子清醒过来——婚礼进行曲——新娘过来了!
方祈俞捧住一束鲜花,在两个花童的带领下缓缓走过来,在这美丽的红地毯上,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她羞涩的抬头看一眼前方,随即愣住,停下了脚步,两个花童也停了下来。
殷雪已经站得有点晃了,她下意识的想回头看一眼后方的情景,结果东方玖又迈过来一步,“雪……”
东方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一见殷雪要回头,心几乎要跳出来!不!不要回头不要走!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放你走不放你走不放!东方玖大步走过去,几步就能碰到她的,几步就能拥她入怀,干什么要等她来主动!心跳声咚咚如鼓,他的新娘他的雪!伸手就能碰到的……
可惜终究是没有碰到,殷雪后退了,一下子退了好大一步,满面惊恐,很久没有睁圆的眼睛浓浓的恐惧几乎溢出来。她退完后脚下一顿,立刻转身跑掉了。在鲜红的地毯上,背对着伸着手的东方玖,背对着不明白状况的牧师,擦过捧着美丽捧花的呆愣的新娘,踩着一路美丽的花瓣,跑了。
东方玖闭上了眼,好似再也没有力气睁开。婚礼进行曲的声音悄悄低下来,演奏者们面面相觑,得到主人的暗示后,立刻又抖擞精神,神圣的乐曲再次高昂。
东方玖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次,他看的是方祈俞。方祈俞的脸上也是一片惊慌,却是纯粹的担心。担心他难过,担心他伤痛,担心……这个女人是真的爱着他的,爱得没有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