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歪歪斜斜的靠在栏杆上，“me不觉得琉璃小姐是愿意轻易收手的人呢……”

“她会乐意的。弗洛伦撒的陆地战本爱就比海上的麻烦，又只留了她一个人守在那里扛着。心有余而力不足，只会把事情搞砸。这个她很懂。”

说完，东方玖也脚底抹油——溜了。

弗兰摸摸下巴：“me动用了这么多军舰，居然还能跑了那么多余党，会被人笑话的啊……”

东方肆心遥遥望着远去的船只，声音有点苦涩：“这是送给诗情的一把保护伞。事到如今，只有让诗情和洛华德有了足以与东方家匹敌的实力，东方家才不会轻易下杀手。”

“可是洛华德会保护东方诗情吗？”

“诗情这些年做得太多，洛华德的事物大都靠诗情在打理，他还需要她的帮助。更何况他知道诗情喜欢他，这是很好用的一颗棋子。”

“me觉得你说是棋子会不会太过悲哀了？”

“这是她的选择，心甘情愿。”闭上眼，东方肆心握着拳头，青筋必现，“这就是东方家的人……”

东方家的人一生只认准一个人，不计代价，倾其所有。

殷雪看见东方翊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该走了。她动了一下，立刻被朝暮舞按在怀里。朝暮舞瞪着东方翊：“我不要和小雪分开！”

殷雪偷偷瞄一眼东方大哥的脸色，看似没什么变化，但是……她默默地埋下头，死！小命休矣……东方翊并不讲话，气氛一时僵持，知道东方玖闯进来。“雪，回去了！”

“谁要回去啊？你少在那里自说自话！”殷雪换了个人继续瞪，口气拽得好像她是他长辈。

东方玖捅捅东方翊：“快管管嫂子，这都没过门呢，就对小叔颐指气使！”

朝暮舞脸微微的一红，抱紧殷雪耍赖：“反正我不放人，你看着办吧……”她才不相信东方兄弟会动手怎么样咧……

他们的确不会动手。东方翊看着东方玖，眼神危险，意思明显——你惹的祸，快解决！

东方玖摸摸鼻子，绕开朝暮舞，蹲在殷雪面前：“雪，我们走吧，打扰人家不好哦……”

殷雪想了想，横竖都是在打扰东方家嘛……于是她往朝暮舞怀里缩了缩。

东方玖的神色黯淡了，一双水光迷离的桃花眼惑人心弦：“雪，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冷淡，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殷雪的瞳孔猛的一缩，怔怔得望向东方玖，脸色一瞬间苍白。很快，凝聚的瞳孔涣散开来，目光空洞却仍是笔直得看着东方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另一个人。纯净圆润的小脸，眉头轻压出两团小峰，水一样的杏眼泛着粼粼的波，水红的唇抿了抿，白衣的小人儿牵住了红衣的小人儿的衣袖：“雪，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冷淡，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殷雪的手颤抖着伸过来，牵住对面人的手，睁大的眼睛无神却被水光浸得犹如刚脱水而出的上好猫眼宝石。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和手一样颤抖：“霜，我很怕……”

白衣小人儿笑起来眼儿弯弯，藏不住灿烂的星光点点，淡色的长发飘起来，细腻的抚摸红衣小人儿的脸：“雪乖不怕哦……姐姐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殷雪的眼泪终究掉下来，似断线的珍珠。没有一丝的哭音，却是悲伤欲绝。

殷霜！你骗我！你在哪里？你不是说要陪着我吗，不是说要一直一直陪着我吗！你，你骗我……我穿上白色的衣裙，弯了眼睛，开了唇角，把春风一样的面具刻在脸上，只当我是你，只当你不曾远离，只当你一直陪着我……可我终究不是你啊！翩翩的白衣在我身上，天使却是别人的……

东方玖握着殷雪的手，小心把失神的她抱进自己怀里。朝暮舞意外的没有阻拦，放手安静看他们离去。她的眼睛有点泛红，担心却是无力。有些人有些事，拼尽一生也挽回不了。痛苦烙印在三魂七魄，任时间冲洗，永不淡忘。

东方玖抱着殷雪，路走得很慢也很稳殷雪的脸色很苍白，压力依旧没有神采，只是泪涌不断。

东方玖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很心疼，又好像有点气闷。气闷？也许只是不甘心，也许是……他难受了半天，脑子里反复想着一个名字——殷霜！

殷霜么？七年前死于车祸的照片里白衣的那个女孩，脸上是一朵纯洁美丽如天使的笑容。那样的笑容，是他爱上殷雪的机缘，但是看到它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甚至是同样一张脸时，他却心悸了另一抹红艳却淡漠的影子。当殷雪一身狼狈，红丝睡衣湿淋淋地站到他的面前，天地便完整充实得再也揉不进一粒沙。

殷雪，我好爱你。我见不得你难过，你的悲伤时我心口上的尖针，刺进血肉。

东方玖顿了一下，把殷雪安置在仆人们整理好了的大床上，径自出去了。他需要一个地方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想要殷雪，全部的。他可以切断她的世界，脱离跟所有人的联系，包括朝暮舞。但是殷霜呢？这缕逝去的芳魂，萦萦绕绕，牵动殷雪每一根神经，不经意间夺走所有的思绪。要怎么做呢？打散霜雪的牵连，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双胞胎之间血缘的羁绊，打散它，要打散它！

打败了赞克斯的海队，弗兰登上另一艘主舰，带着它的舰队回去了。剩下载着东方家一群人的银色回音号独自驶向大海深处。

这片海域十分平静，没有多少风，弥漫了厚厚一层雾气，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回音号航行得很慢，破开平静的水波，留下的夜只是淡淡一圈水纹。

没有人讲话，整个空间都安静得只剩下了水声，却又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是从异世界飘来的一样。

殷雪一身防水的白色小短装坐在甲板上一张塑料椅子上，前面一张小圆桌上一杯颜色鲜嫩的柠檬汁。椅子后面还撑着一把很大的绿伞……真是别有一番怪异在心头啊……殷雪捧起柠檬汁，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趴到桌上，小声对对面的朝暮舞说：“小舞，太安静了点吧，我觉得呼吸都快没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