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啊!救救我的女儿吧!谁来救救我的紫芸啊……”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从火海中传出来,夹杂着浓厚的哭腔。
果然是他们!
我寻声跑向声源,跑到一扇半开的铁门外面,目光扫向铁门内,整个空间已充斥了肆虐的火焰,此时此刻,恐惧远远被另一股莫名的力量掩盖,我推开铁门直冲进火海。
经过客厅时,我抓起两个抱枕,从茶几上抱起一壶水淋上去,一个抓在手上,一个捂着鼻子冲向求救的声源。
火光中,一个焦急的身影跪在地上,守着无穷无尽的大火无可奈何地嚎叫。
我从未想到梅氏集团的总裁……那位像九十年代明星的优雅男人会流露出这么颓丧的一面,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似的,他跪在已经被烧得差不多的门框外呢喃着:“只要我的女儿好好的,我愿意折寿十年……”
梅紫芸一定是他和一个很相爱的女人生的女儿,而那个女人一定比我妈妈更优秀更温柔更美好更爱他,否则他不会绝望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溢出来……也许这就是6年来他一直没有去穷人小区找我和妈妈的原因吧!也许是更幸运的女人夺走了他所有的爱吧!
浓烟呛得梅延凯不停地猛咳,我才从悲剧的猜测中回过神,被大火淹灭的房间应该就是梅紫芸所在的地方了,但里头似乎没有一丝求救的声响,不知她是不是已经昏迷在火中了。
我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塞给地上的人一个湿枕,想一口气冲进房间里找人,但肆虐的火舌窜到我的卷发上,周围的空气中立马又多了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我不得不退出来,转身寻找可以包住身体的布料。
“你先出去!我马上带紫芸出来!快点走!我一个人顾不了两个!”我冲地上的人喊道,不小心呛进一口浓烟,咳得我眼泪直流。
梅延凯错愕了一秒,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周围都是火焰和浓烟,已经来不及去找包掩身体的布料了,我扯开抱枕的外套包住头,内套捂回鼻口,直冲进房里。
“紫芸!紫芸……”喊了两声没人回应,我便低头从脚下开始搜索,炽热的火焰无情地扑过来,我甚至感觉到身上的衣服也点燃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终于摸到床上昏迷的娇小女人,无意间触及她的大腿,掌心触到一抹粘稠的热液,我抬手凑近一看,满手心的鲜红!
“紫芸!你醒醒!醒醒啊……”我焦急摇晃她的身子,她却依旧昏迷不醒,只见她大腿中间扎了一大块半公分厚的玻璃,血流不止,陷入肉里的玻璃不知有多深。
这娇小的身子底下,床单上浸湿了大片鲜血,画面几乎令人窒息。
冷静!冷静!越是这种紧急的情况下,越要冷静!
我反复告诉自己,一边用湿枕捂着鼻子深吸了口气,从床单上咬下一条布条,赶紧在她大腿根部使劲绕几圈绑紧,又从她身下扯出床单包住她的身体。
周围的火舌逼得人无法睁开眼睛,我屏着呼吸做完这些掩护之后,实在忍不住又抓起湿枕吸了口气,将梅紫芸背起来。
找不到其他掩盖身体的布料,火势又越来越猛,我只好将头部的枕套再次裹紧,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便火速寻着原路冲出去。
“紫芸怎么样了?紫芸……”梅延凯的声音还在外面喊着,虽然他只顾着喊他女儿的名字,多少令我心酸,但同时也指引我在浓烟里找到方向。
最后,终于在楼梯口碰见满脸熏黑的老男人,他焦急地从我背上接走梅紫芸便火速跑下楼梯。
父爱的伟大力量赋予这具50多岁的身躯无穷的体力,看着梅延凯矫健的背影在楼梯拐角处拐弯,我虚弱地勾起嘴角,只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有一颗小太阳在我身边,灼烧着我周围的一切,包括我。
意识模糊之前,我想到了一件美好的事……如果我是梅延凯的女儿,他大概也会同样重视我的安危吧?
在医院醒来时,身边似乎有两个男人在争吵,隐隐听到两个人在对骂,我缓缓睁开眼睛,专注聆听他们的对话。
“臭脾气!以后不准你再碰我的小爱爱!你根本照顾不好她,还好意思把所有权都揽到自己身上!做不好就别打包票,做不好就别把我的跟踪器丢在路边,要是我在场的话……”这是那位惯于碎碎念的心脏科医生的声音,然而,他还没念完,另一个熟悉的雷声就吼断他的话……
“住口!要是她流着泪哀求你让她去救人,你还能这么冷静再说!”东方天煞就站在我侧边,他高高在上的脸仿佛遥不可及的艺术品,但当他俯首看我时,我瞅见他左边额头上贴着的止血胶布。
“你怎么受伤了?”我刚开口就发觉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但我还是坚持反问他:“不是叫你不要进楼里去吗?”
“笨女人!你……”这张挂彩的石膏脸第一次冲我表现出生气的表情,第一次卸下温柔对我发出吼声,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他又猛地别过脸望向别处,放柔语调说道:“要不是我跑上去,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吗?要想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你就以身相许吧!”
我震惊地消化他的话,原来是他把我从18层昏倒的地方扛下来的,他额头的伤应该也是因为我吧,这样一来,我又欠多他一个人情了……
不待我回应他的要求,南宫成武就喊道:“你想得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