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萧山机场

“不好意思啊，孟白，本来还说给你开欢送会的。”叶小绿松开郁孟白的怀抱，是告别的时候了。

喧闹的机场，上演了一场欢喜离别。

“振作点，小绿。”郁孟白拍拍叶小绿的肩，露出的是淡薄的笑容，“他不会有事的，还是要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能来送我。”

叶小绿莞尔一笑，笑得苦涩，“他若不是躺在那里，怕又要冲过来了……不过我好希望看到他为我疯了一样的样子，现在……”

“小绿！”郁孟白又上前抱了抱她，仿佛要将浑身的力量加添给他，“加油，为了你他也会加油，所以你也别放弃。”

机场的广播已经响起，盖过了叶小绿的抽泣。

“孟白，小绿！”远远地，郑舞跑来，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给，带上路上吃。”

郁孟白和叶小绿失笑，“郑舞，你当是坐长途还是火车呢？杭州飞到香港只要两个多小时而已。你说你，真的从小在欧洲长大的吗？怎么中国人的习惯你一样也不落全有呢？”

“我喜欢中国嘛。”郑舞笑嘻嘻地接受，又挨近了叶小绿，“亲爱的，要是我哪天出远门，你会不会这样送我呢？”

“会会会”叶小绿拍了他脸一把，神情渐渐不再颓丧。

“好了，要登机了，快进去吧。”郑舞见叶小绿情绪低落，忙催促着郁孟白快去登机口。“再见再见有空回来看我们啊，还要带多点香港小吃，还有港式口味的炼奶咖啡，有机会去台湾的话……”

“梦白！”叶小绿突然开口，声音盖过了郑舞，听上去留恋不已。

郁孟白停驻在原地，回头，却没有走过去，“小绿，回去吧，我要去找她了。有机会的话，如果你还在湖州，我会去看你们的。”

叶小绿泪流满面，不知为何委屈的很，“梦白……”

她话未出口，居然被一旁的郑舞一把抱住，“小绿，他就要走了，那边有人等他。”郑舞送上来的不是拥抱，而是冷静，就如对面几步之遥的郁孟白一样。

“我叫郁孟白。”郁孟白好似提醒着，面对叶小绿的留恋，他只是但淡皱眉，“忘了我吧，梦白已经不存在很久了。我现在只是个……就像你说的，我现在只是个刻薄无理，自私自利的没用男人而已。我既不值得蓝瑾为我付出，也不值得你留恋。”

叶小绿失笑，缓了缓气，擦干眼泪，推开郑舞，跑上前去，却在郁孟白面前停驻了脚步。

她没有拥抱，是只是仰头定定地看着他，忽而失笑，面上绽开一抹释放的笑，“如果……如果蓝瑾不要你了……”

“我会……”

“不！”叶小绿坚定地摇摇头，“如果蓝瑾不要你了，希望你也别回湖州。”

郁孟白挑眉轻笑，探寻又似伤心地问，“你不想我回来吗？”

“不不，我是不想你再回到起初起跑的地方。”叶小绿低低头，“就像我不想再回北京一样，那是让我伤心的地方。”

郁孟白点点头，也失笑，“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我能告诉你吗？其实那天在电波里，我很紧张你，自那天起也一直挂念你，那段时间我天天看报纸，找北京方面的消息，生怕有女孩子自杀会是你。”

叶小绿笑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郁孟白顿了顿，扬手抚弄好叶小绿额前凌乱的发丝，“你和我想象中的样子一样，很瘦，很白，目光冷漠，只是我以为你性子会很凉薄，没想到你会为我做这么多。”

叶小绿叹了口气，倒退半步，不再靠着郁孟白那么近，“也许，如果我没遇到他，我的性子还是凉薄的，好象想和全世界为敌。如果那时候我见到你那个颓废的样子，会把卡布其诺整杯浇在你头上，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开，从此以后心里骂你一千次。”

“是他改变了你。”郁孟白并不是在问，而是笃定地重复，说完他仰头长吁了一口气，“可惜蓝瑾没能改变我。”

“她已经改变你了，不然你又怎么会去找她？”叶小绿说罢露出狡黠顽劣的笑，“只不过你反应慢点，拖的时间长点而已，怕什么？她在等你呢。”

“是啊是啊”郑舞上来推了郁孟白一把，“既然知道有人在等你，还不赶快登机，看看，刚才排那么长的队现在只剩几个了，幸好坐飞机不用抢座。”

郁孟白被郑舞推搡着，仿佛在拉开两个临别之时依依不舍的男女。

“快走快走，小绿还要回去照顾那个大少爷了，人家都快残废了，你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还想怎么样啊？”郑舞时而又心直口快，说着赤裸裸血淋淋的事实。

这一时中国通，一时又是典型的美国佬作风，给人感觉上不土不洋。

叶小绿翻了个白眼，捶他一拳，“闭上你的乌鸦嘴，送行都不会说点好听的。”

“不好意思，好听的我刚刚都已经说了，你们俩再这么依依不舍的，我可有更难听的话。”郑舞也学着她的样子翻个白眼，“你也不想想你男人在医院里躺着不省人事，你在这里和另一个男人十八相送，对得起谁哦？”

叶小绿莫名其妙，“你怎么还能替他讲话了，他收买你了？”

“我是眼睛明亮，心里也通透，谁像你们两个，一个糊里糊涂放掉一个人这么多年。”他说完看了眼郁孟白，又盯着叶小绿，“还有你，姓原的只不过就是三个字不肯说，你就一再怀疑怀疑又怀疑，怀疑到现在只剩半条命了，你才承认喜欢他，看看，都还只是喜欢，还不是爱，你也不比他强多少嘛。”

两人被郑舞训斥一顿，偷偷看看对方，笑了，这笑里竟有种释放的畅快。

“郑舞，你究竟是画画的，还是间谍啊？怎么什么事都看得那么清楚？”

“都不是。”郑舞耸耸肩，“我就是个艺术家而已……”

机场广播里传来最后通知，再不登机就要起飞了。

“我走喽。”郁孟白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身，向两人挥挥手，“小绿，我不会回来了，即便我在香港被人甩掉我也不会回来打扰你了，不过我是你一辈子的好朋友。”

叶小绿笑着点点头，泪盈于睫，“我会在网上找香港的广播录音的，等你哪天又做了，我就去香港打你的热线，小心我跳维多利亚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