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绿心中一惊，思绪一下子飞回到曾经的学生年代，那时她们的头发黑黑的扎着辫子，身穿白色宽大的校服衣裙，脚上永远踩着球鞋。

那时她们的穿着打扮都一样，只是，笑容不同。

自然，到了今天，也是不一样的。

“你不想见的人？”叶小绿舒了一口心中的闷气，脑海里浮现季雪第一次离家出走后回来的样子，那黑暗中如迷路精灵的面孔，“就是我小叔叔喽。”

“还有我父母。”季雪悄悄的说，声音压低得不能再低了，这答案也是叶小绿多少可以预料到的。

她缓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掏出烟来，点燃一根，吞吐着。

烟气如迷雾，仿佛有一股梦幻般的魔法，将两人带回到曾经的岁月里，那时的画面与如今的容颜相互碰撞，得出的是一道道难以修复的伤痕，以及不可跨越的言语的鸿沟。

“雪，说说看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小绿高跟鞋踢了替桌脚，这轻忽的动作似乎吓到了对面椅子里蜷缩的季雪，后者抬起头，眼中有泪，只摇摇头，似乎什么也不想说。

“原司青”叶小绿似乎是咀嚼着这个名字，又猛吸了几口烟，才道，“这个人我不知他是好是坏，但我知道，我不恨他，即便他差点害我成了原茵传媒做生意的交易品。”

“绿？”季雪的模样天真，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孔露出的是孩子般的表情，有怜悯，也有疑惑，“绿”她突然站起来，跑到叶小绿身旁蹲下，“绿，虽然我们许多年未见了，但是相信我，旁观者清，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是啊。”叶小绿自嘲地笑，摇摇头，“你看得出来一点也不稀奇，从小到大，我就什么事都不瞒着你。”

“绿，别这样。”季雪再次羞愧低头，“我回来以后见到你第一面，的确想着如何把你骗来这里，但当你带我去换衣服，还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又送我上台，结果我被副总硬拉回台上时，我才知晓他的心思，他真的很在乎你，那时起，我就全然拒绝了他的交易条件。”

“这样啊。”叶小绿挑眉，并无惊讶，“然后呢，那么我们怎么会来这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谁也不知道梦白的下落是不是？”

“不。”季雪摇摇头，“我们大概找到了梦白的下落，但那是一年前的，他已经走了，去了香港。”

“那为什么哄我来，想给我演场戏么？”

“我……也不知道。”季雪拿出手机把玩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把柄在他手里，还不是等着下一步指示？”

叶小绿点点头，“关于梦白的事，你就知道这么多了？”

季雪点点头。“我回来后，见到他真的在乎你，又见到你真心想念我，我就打算宁可豁出被赶回北京的命运，为你考验考验他。”

“怎么考验？”叶小绿清楚记得季雪学生时代不爱动脑筋，什么事都得过且过，不求甚解，此时能说出这样的话，实是刮目相看，心中又不免紧张，“你做了什么？”

“就是拒绝他，那时我也心里平了许多。”季雪笑得灿烂天真，透过那张妆容美丽的脸，叶小绿看到的是15岁时的季雪。

“就这样？”

“当然不是。”季雪仍然那样笑着，只是渐渐地，叶小绿觉得这样的笑容有些单蠢了。

“那是……”叶小绿有了不祥的预感。

季雪昂头挺胸，“我就对副总说，叶小绿是我的好朋友，唯一的好朋友，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机会出卖和欺骗你，所以你提的要求我一概不答应，什么都不答应。”

叶小绿挑眉，“然后呢？”

季雪回望着她，笑着说，“然后他就像你现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告诉我如果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不想你因为我的事难过，并且怪罪他，所以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叶小绿心砰砰跳着，心道原司青你又搞什么鬼？“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害怕我问你真相？”

季雪闻言又悄悄低头，“是这样的，我因为见到他喜欢你的见证，就……打算帮他追你……”

“什么？”叶小绿手一抖，烟掉在腿上，裤子顿时烧出个洞来。

“啊着火了！”

“还不是你这个废物？”叶小绿没好气地抖到烟，推了季雪一把，“和小时候一定区别都没有，米兰一次都去过了，脑子一点没见长！”

……

……

……

“摩卡”一道怪异的腔调扬起，引得两人一惊，是郑舞端着两杯咖啡，走得却像个武侠小说中客栈里小二姿态，将斯斯文文的摩卡咖啡烧刀子酒一样端到桌上。

“两位小姐怎么这是怎么了？”郑舞笑嘻嘻地，像欣赏一件艺术品，突然，面色一僵，“别动！千万别动！不要……不要笑！不要说话……对，就是这样，对……你们别动啊，别动啊，动我就杀了你们”

郑舞神经兮兮地边边向后退，一直退到柜台上，不知踩着什么一下跳上柜台，从手里“变”出一张画布和画笔来，又目不转睛地走到两人面前。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太好了……”郑舞就这么对着她们，时而抬头看她们，时而低头猛画起画来。

叶小绿和季雪僵在那里，连表情都不敢做，心中各自暗忖，都是原司青那个死家伙害的！

……

……

……

“铃”一道刺耳的铃声响起，来自柜台。

“的！”郑舞操着标准的国骂将画布和画笔扔下，烦燥地跑去接电话了。

叶小绿急忙跑去拿过画布，画上的两人栩栩如生，但各自的表情令她们惊讶。

“小绿，你好纠结啊”季雪指着画上人的表情说。

“你好象很寂寞呢。”叶小绿也准确地察验出郑舞想表达的意念。

两人不约而同，齐刷刷地望向柜台边，郑舞腮边夹着电话，一手拿着笔在记录纸上记着什么。

隐约可听到他的声音“一杯卡布其诺，三包糖，两包奶？知道了，还是老地址对吧？郁先生？”

叶小绿和季雪面面相觑，表情各自突变着。

“郑舞！”叶小绿上前一把抓住郑舞的衣服领子，“有人订外卖？”

“是啊？”郑舞不烦燥，任她拉着，“很奇怪嘛，小本生意，有生意就做了。”

“你刚刚说的郁先生……全名叫什么？”

郑舞搔搔头，微微皱眉道，“名字怪的很，好象叫郁什么白梦还是梦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