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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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乃是外邪袭肺,气虚不摄所致肺络受损,肺气上逆,进而血溢气道……”捋着胡子的大夫慢条斯理地说着成篇的诊断结果,天香在旁听得眼中绕圈,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问,“很严重吗?”

老大夫轻飘飘看过来一眼,颇有几分不悦,微微蹙了眉道:“无妨,吃了老夫开的药,慢慢调养就会没事。”转眼瞧见穆宗清的病容,沉吟道,“这位公子面有病容,可要一看?”

昏倒的小姑娘脸色虽苍白却是没有大碍的模样,脉象也还好,得的又不是没有办法治的疾病,反倒是这位公子,病容如斯,怕是病得不轻。

真正喜好医术的人是不惧怕疑难杂症的挑战的,又不像是皇宫里的那些御医,遇到了稍微犯难的病情就有性命之虞,老大夫并不知穆宗清的身份,只以医者之心欲探脉一察。

穆宗清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病早有成药,不劳大夫费心。”

早有成药是说早有人看过了,这人必也是信任的,所以……老大夫了然地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刚才一问多少有些冒失,开了药方,收了垫枕药箱,告辞离去。

“多谢公子!”天香感激地行了一礼,目光看向躺在床上酣然昏睡的女孩儿,一丝复杂划过眼底,公子那般喜洁,竟把自己的床铺让了出来……真是应该多谢了!

歉然的笑容中还有打搅了对方的不好意思,却也不好就此事对昏睡的那个做出斥责,生病这样的事情,又是这么突然,并不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谁能够想得到呢?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说人家生病的时候不对吧!

顶多是以后拘束着点儿,不要让其过来打搅公子,免得再弄出类似的事情,徒添麻烦。

“无妨,小事耳。”

客房也并不是就这一间的,穆宗清移步到了隔壁的房间,早在请大夫的那会儿,已经有人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好了,这会过去歇着,也是清静。

“这小丫头的身子骨看着也没那么弱啊!”嘀咕着,何书有些纳闷,好端端怎么就吐血了呢?

何书是习武的,看人的目光第一眼总是不自觉地去看对方有没有武功,其次是看对方的骨架,适合习武的是什么样,健康的是什么样,病弱不堪的又是什么样,见得多了,有点儿目无全牛的意思,着眼于皮相的目光总是排在了第三。

这般习惯好也不好,纵是美女绝色,于他眼中,先是红粉骷髅。既所见已然骷髅,皮相之生动绝美也都无惑于心了。其好处尤为明显,第一他不容易为女色所误,第二,穆宗清再皮包骨上十分,于他也无惧怕之理,处之坦然。

穆宗清一笑:“哪里都能够看出来了?有些病症,眼睛可是看不到的。”

他的病不就是吗?发病之前谁也不以为有病,猛然就发了病,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最初还以为是毒的,毕竟症状有些奇怪,可是怎么检查都检查不出来……突然被大夫说没有几年好活的那种感觉,非“绝望”二字可以形容透彻。最后若不是有了那添寿丸,能否活到今日还是未知。

不过,祸兮福所伏,也正因为如此,家宅之中的不安宁绕开了他的身边,一个随时有可能死去的嫡子对那些被倚重的庶子来说并不是威胁,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此排除了他在外,也都是看在他命不久矣的份上。

他借此获得了多年的自由,不去掺和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情,只在外一心游玩,想方设法寻访名医,原想着……却不料竟然还有人想要让他早死,谁敢!

暗藏戾气的眼眸被温和的假象所包裹,早早被大夫断言活不久的人往往比常人更在意生的意义。权力金钱,一切都可以不在意,身份地位,一切都可以被夺去,唯一不能够被夺的便只有生命,对于生的执着已经高于一切,不容有失,欲夺者,必为生死仇敌!

三人离开了屋子,房门关上,室中一静。

床上躺着的女孩儿眼睫颤颤,徐徐睁开,蒙蒙的水光在眨眼的时候被挥发干净,清澈见底的眸中倒映着帐上的繁花,一簇新红,几多明艳。

该死,真的是昏了头吗?!

见到摔倒的老太太,扶起来那是做好事助人为乐,有目共睹的行为即便被老太太反口赖上了,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也有话说,而她所做的,能说么?

抓走灰色的气团添上白色的气团,会有什么结果?她不知道。按照她的猜测,灰色代表的是疾病削弱,白色代表的是生命力,于是两者的互换相当于逆天改命,把一个本应该死了的人改为不死,这种能力的逆天性自不必说,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没有经过验证的推论只是自己的判断而已,能说吗?怎么说?

没有马上生效的结果,说了谁又能信?

能够看到那样气柱的只有自己,若是自己的身份够高,比如国师什么的,那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别人想不相信都不成,但她的身份是什么?一个捕快的女儿罢了,七岁的小女孩儿正是爱梦想爱说谎的年纪,她说的别人又看不到,如何能够对当真呢?

可笑那会儿她竟然以为很有成就,还不忘死撑着不昏,就为了说那么一句表功的话,可是那功能表吗?

红口白牙地说“我给你改了命了!”你若是个神仙,不,不需要神仙,那太高级了,神仙真的做了什么也犯不着和人说。若是个神棍,说了这话指不定有人信,哪怕是个相士,稍微神神鬼鬼一些,再说这话,也有愚昧的能够相信,但她现在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儿,说这样的话,谁能够信?

幸好那一句话还没说完,不然指不定被人以为疯了,泼个黑狗血什么的,喝个符纸灰什么的,还不得折腾死人?!

且,那改了之后还未必见效,即便在更改的那个瞬间,她心里头有了某种明悟,却是能明白不能说的了悟,就算她确定那穆公子以后能好,但这话怎么说?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好说啊!

烦躁地翻了一个身,亏她昏倒前还想着要把这功劳揽到身上,这功劳分明只能做不能说,又要拿什么去揽呢?

不过,看着那细弱的十指,掌纹凌乱的手心,韶韵翘起了嘴角又笑了,逆天改命,这样的金手指,穿越大神不负我啊!

把别人的命运握在手心,看清他们头顶上代表命运的气柱,王侯将相,仅从那气柱的色彩上就能够判断,夭折长寿,仅从那气柱的浓厚上就能够判断。判断还仅是观气而已,更改却是神仙手段。

轻轻一抓,就可以把属于某一个人的气运抓走然后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从理论上说,原可以当帝王的,只要她看着不顺眼,就可以把那代表帝王的气运抓走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也就是说,她想要让谁当皇帝就可以让谁当皇帝,这种感觉……

“咳咳”,一笑起来震动了肺部,咳嗽声起来,口中腥咸,张口一吐,一小口血落在地上,鲜红鲜红,胸口闷闷地难受,笑容收敛,浅浅一叹,可惜,那只是想想而已,代价太大了。

韶韵确定自己以前绝对是健康的,没有心脏病没有低血糖,而现在,心脏跳个不停,快速的频率好像随时都要跳出来一样,眼前发黑发昏,那种急促的呼吸好像下一刻就会死掉一样。

这还不是改了帝王的气运,仅仅是改了一个人必死的局,竟然……就算是再怎么看何书不顺眼,为了恶整他一下,付出这样的代价,也太沉重了吧!

韶韵发誓,她那会儿真的没有多想,只是想着报复何书一下,这是主要的,后来是顺手把那抓取的白色气团给穆公子,真的是顺手,真的是因为觉得不能够半途而废,至少也应该尝试一下这样的可能性才那么做的。

更改的喜悦压过了胸口的不适,她全心做成了这件事,再一次实践了自己的想法,灰色与其他的颜色是不同的,那是真正可以被称为死气的存在。

上一次抓取绿色的气团换到天香的头上,没有任何的反应,至少她本人感觉不到不适,再上一次,抓取赵小姐头上的黄色气团,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一抓一还,除了自己没人知道,而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

而灰色的,在抓走的时候也是平常,唯独转手的时候方才觉得心痛,其后那白色的转手,完成两个人气运的更改,就再没有什么不适了,又或许是被心痛压过去了?

一个人移到另一个人的头上,不算交换,所以没有身体上面的不适,而两个人,这个给了那个,那个给了这个,还是把必死的灰色给改了,所以、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吗?

侧头嗅着枕上的清香,压过了血腥的清新让心里头的憋闷有所缓解,绝对不是肺的问题!老大夫的话她模模糊糊也有听到,大夫都诊断不出来的问题,还能是什么带来的呢?这金手指的分量可不轻啊!

一时喜悦,一时懊恼,一时跃跃欲试,一时沮丧难言……韶韵心情百转,间或闷闷地咳嗽,小口小口的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都被她吐到了床边儿,因为炭火而不曾开窗,屋中的空气渐渐也染上了血的味道,清香也压不住的生腥。

衙门下班的时间,天香过来领了韶韵往外走,韶韵忙不迭地起身,动作一快眼前又是一黑,险些栽倒在床上,穆宗清见了道:“何书,你且送她回去吧!”

被何书一把抱起,毫无温柔可言地往外走的时候,韶韵哀怨地回望,我都这样了,不说留我住一宿啊?好歹我这也是为了给你改命闹的不是?那软软的床,香香的枕……还有好吃的晚饭什么的,公子,你做人不厚道啊!我付出了那么多,留顿晚饭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锦衣公子微蹙眉心,却是房中的血腥让人不喜,还未走远的韶韵模糊听到他一声吩咐:“把这里收拾干净。”

心里冰凉一片,得,被人嫌弃了!

愤愤然噘起了嘴,手指搅成一团,改天非把你们那气团再换回来不可!怏怏看着两人的头顶,不知道这更改有没有次数限制,现在看不到,等看到以后再说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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