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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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王家村,短短的时间,韶韵走出林子,还能看到那些顽皮的孩子在林子附近采野花玩儿,手上满是泥巴,有个小女孩儿还捏着一条毛毛虫吓唬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黑脸上是纯然的快乐。

那样的快乐是很容易感染人的,可是……

“滚开!”韶志踢出去的一脚毫不留情,眼看那个挡路的小男孩儿就要被踢到,韶韵提起了心,张着嘴还未言语,就见那小男孩儿“呸”了一声,把手上的泥巴蛋砸到韶志的身上,在他怒起暴骂的时候,扭头就跑。

“蓝皮狗,红腰带,不勒绳子乱咬人,不给银钱撵不走……”

小孩子们拍着手唱着,四下藏着的脑袋远远看着人笑,稍微走近一点儿,他们又跑远了去,见人不追,又拍着手围过来唱,一套一套骂人的话被悦耳的童声唱出,那种感觉……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家爹爹,也许韶韵会跟着笑一笑,而现在……

“小兔崽子们,跟那个王八蛋学的,一张臭口……”

韶志气恼地胡乱骂了一通,捡了两块小石头砸出去,也没砸着,倒是因为动作而扯疼了伤处,咧着嘴吸了两口冷气,扶着受伤的臂膀,他不再跟小孩子计较,直接往村子里的赤脚大夫住的地方找去了。

这会儿子已经过了中午了,再往河阳府走显然来不及赶天黑前进城,且城里的大夫花费贵,河阳府可不是合阳县,县里头他这个捕快还能够白拿一些便宜药白看病,河阳府里头,谁认识他这个捕快是谁啊,顶多能够看着那身官衣的面子减少一点儿药费,是断断不会不收钱的。

千防万防,也没有想到有这一桩祸事,且丘八……对了,丘八身上的钱袋!

一扭头看到身后跟着的韶韵,韶志挟着未曾宣泄完的余怒吩咐:“去林中看看丘八身上还有钱没,有了带过来,还有那几具尸体,也摸摸看,别被别人捡了便宜!”

听到这样的吩咐,韶韵愣了一下,有些呆呆的,“啊?”

“啊什么啊,让你去还不赶紧去?老子身上连路费都没有的,你想走着回去啊?!”韶志眼睛有些红,也不知是适才在林中求饶痛哭流涕所致,还是因为怒气。

韶韵不敢与之对视,被这么一喝,不由缩了缩肩膀,应了一声,就往回走,因为膝盖疼走得不快,才走了两步,便听得后面催促,“磨磨蹭蹭什么,快着点儿!”

不得已跑起来,腿上疼,手上疼,额头还疼,心里隐隐有几分委屈,虽然韶志从来不是个温情慈爱的父亲,但他这么厉喝自己的时候还真是很少。

林子中还是原样,明明阳光可以照射到那一片地方,但因为那几具尸体的存在,怎样都觉得冰冷。

韶韵有些怕地走近了,远观死尸还可以说服自己那就是一个背景,近看的时候,她不敢看那些人的面貌,直盯着他们的腰带,胡乱摸摸有没有咯手的财物,再拍拍他们的怀中,最后再捏捏袖子,其他的地方,她倒是听说有人还会把钱藏在鞋底绑腿等处,却也不想去翻,略有收获便往回转。

都说丘八家里有个母老虎的妻子,把他管得严严的,可他身上的财物却不少,半两碎银,百十来文铜钱,走一趟来回,吃住是绝对够的。

死掉的尸体有四个人的,都还算整齐,这些人身上的钱财不少,大约因为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其中一人的身上还装着一张大额的银票,叠起来塞在腰带的夹层中,若不是韶韵的手指灵敏,感觉到那不同于布类的微硬,怕是还发现不了。

其他三人身上都是一些散碎钱,加起来也是沉甸甸的一把抓不满。韶韵意外于收获颇多,害怕情绪倒是少了,欣喜地看着那张写着“一百两”字样的银票,蓝格黑字红章,章子上面那个“广利”字样颇为鲜明,大约是钱庄的名字。

往回走了两步,想了想,这银票若是落到韶志的手中,还不定做什么去了,反正他也不知道,不如存做自己的私房钱好了,至于丘八身上的,摸着那个蓝底红花的荷包,他身上的钱财想必他妻子都是有数的,自己可万万动不得,不然韶志也许可以糊弄过去,但回去了之后不好对付他妻子。

韶韵解下自己的腰带,用牙把粗粗的线头咬开,把银票依照原样叠好,塞在了腰带中间,再系回腰上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换了一种系腰带的方式,把藏着银票的那块儿外侧多围了一层,拍了拍,确定手感无误,不会有谁发现其中蹊跷。

做好了这些,才想到自己还在死尸不远处,被风一吹,冒出一身冷汗,急忙往外跑……

“哎呦,轻点儿,想要疼死老子啊?!”

韶志光着上半身,在大夫上药的时候吱哇乱叫,呲牙咧嘴的样子像是丢了半条命一样,一身不经锻炼的皮肉松松微颤。

“已经很轻了。”

赤脚大夫是村子里的王三叔,王家村多数都是姓王的,这位王三叔小时候身体瘦弱体力不好,家里人便送他去学医。这时候的医哪里是那么好学的,会医术的都不会外传,要到正经医馆去学,给人家当几年学徒白做工也未必能够在最后学到多少,能够会个皮毛就是了不得的了。

王三叔还算有点儿小聪明,知道自己没那个灵慧,那大夫也不肯教,就算他愿意偷学,学个十年八年的也未必能够出师,便强记下了几种草药的用法,学会了外伤的止血包扎,知道用两三个治发热的方子,就不再学了,回家务农。

原先村子里看病都是到河阳府去,河阳府的医馆收费贵,都是大病不得已了才去,若是小病,要不然按照老一辈留下来的土方子治,要不然就自己扛过去,自王三叔回来,这种现象才有了些改变。

村子里的房子不讲究几进几出的院子,简简单单的荆棘篱笆围起来一片放养鸡鸭的地方就是院子了,王三叔家也是一样,只隔出了一个前后来,女眷都在后头,看病的地方则在前头。

桌椅板凳都是齐全的,带靠背的罗圈椅也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漆面都有些斑驳了,暗红的颜色在剥落的地方透出几分鲜亮,惨兮兮的感觉。

韶志歪在椅子上,把受伤的膀子朝上,任由王三叔给他上药,那惨绿的药是才捣出来的,一抹一手的绿,绿汁子敷到身上,顺着皮肉的纹理就往下流,王三叔手疾眼快地把布条勒上去,就是那一下,才让韶志不停叫疼。

“不紧点儿不成,药散开了流光了,可是什么用都没有了,这止血草止血的效果最好,我也就能帮你把这血止了,我看你这伤口……还是明天到医馆里头看看吧,也不知伤到筋骨没有。”

王三叔中肯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是很不乐观的,贯穿肩头的伤口,也不知是什么利器造成的,看那伤口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怕是要废人手臂啊!

“这么严重?”韶志不叫唤了,皱着眉问。

王三叔怕惹麻烦,再说他本来也不是很确定,摆手说:“也不一定,我就是一赤脚大夫,看不准的。”

这解释很说得过去,韶志也不担心了,小村子的赤脚大夫,知道什么,大夫这种人,就是没病说成有病,小病说成大病,不然怎么赚钱来着?

感觉上了药之后不那么疼了,他也不叫唤了,哼哼唧唧地披着衣服跟王三叔说话:“让你们村里找几个人去林子里看着,有人来劫囚,我杀了几个,跟我同来的死了一个,你们找人去府衙报个信儿,我这受了伤,动不了。”

王三叔暗道一声倒霉,见了捕快就没好事。连连应着,正要离开,又听到吩咐,“记得顺便置办一个棺材,明儿再找一辆车送我回去。真他妈晦气,这一趟出来就没遇到好事!”

韶志咒骂着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深深的愤恨集聚在眉间,无从发泄。

那棺材谁出钱?那车费谁出?王三叔叹口气,这钱说不定还要村中掏,真是倒霉,怎么偏就在他们村子附近出了事呢?

早就知道跟官府的人不能讲理,像是这样的事情,没有问村子里一个勾结匪徒就算是好的了,那些钱,只当是破财免灾吧!

王三叔匆匆走出找村长说去了,韶韵这会儿才问了人找到了这边儿,正好跟王三叔走了一个前后脚,王三叔走得着急也没关门,韶韵一眼就见到了韶志,直接走了过去,把丘八的钱袋交给了韶志,“这是丘八叔叔身上的,这些是那四个人身上的。”

韶韵说得有几分心虚,丘八身上的她是一文不少给了韶志,但剩下的那些,除了那张银票,那些散钱她收走了一半,身上没钱,心中发慌,银票一时半刻动不得,还是要留点儿散钱才好。

韶志不知其中缘故,也没想过女儿才七岁就有了藏私房的小心思,接过钱袋掂了掂,再看看那些散钱,颇为满意,脸上总算有了一分好颜色。

见韶志信了自己,韶韵暗暗松了一口气,粗心大意也有粗心大意的好处啊!

殷勤地端茶添水,韶韵小心翼翼地问:“爹爹可还疼吗?我给爹爹呼呼,呼呼就不疼了!”稚声稚语,一脸纯真地往包扎好的地方吹风,这闷热的天气,有技巧吹出的凉风还是很受欢迎的。

韶志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目光触及女儿头上的伤,有些难言的别扭,皱着眉道:“那边儿有药,自己往额头上敷点儿。”

石臼上面绿色的枝叶还有一些,韶韵没有急着用,而是先去旁边水缸里舀水洗了洗脸,又用衣领内侧擦了擦,这才去上药。

嵌入额头的小石子被洗落,已经止血的地方又冒出血珠来,韶韵手头没有镜子,也看不到怎样,估摸着哪儿疼敷哪儿,胡乱往额头上抹了一把药,又往手心上药,想了想,背过身,撩开裙子,挽起裤腿,又往膝盖上青紫泛着血点的地方上了药。

转过来又往手上蹭掉的地方敷了第二遍,那石臼中残存的药汁被她用了个干净,清清凉凉的感觉首先心理上就舒适了很多,上了药的地方不敢乱摸,尤其是手上,端正坐在石臼旁边的小杌子上,掌心向上摊开晾晒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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