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错地回到宋家小屋,宋薇正给小宝打辫儿,突然看到她乐呵乐呵地进门,瞅了她一眼就端起板凳上的水盆往外泼水。幸亏玉娇闪得快只湿了衣角,否则这大冷天的又得换一身湿。
她顿时竖起眉毛,宋薇此番也太过分了。
宋薇却搁下水盆擦了擦手,拉起小宝道:“小宝,咱们进屋了。“
里头是一如既往的土豆味儿。大阿嫂曾经说过,今年粮食收成不好,谷米都往上头交了,留下一点碾粉,或者是过年时候吃,所以一般时候想吃米饭根本不现实。也便这一日三餐都成了土豆大餐,要么加玉米糊。
若不是亲身经历,玉娇绝对想不到真有人存活于这种生活方式。干得比谁都多,却吃得比谁都差。
一想到如此,她也就没心情跟宋薇计较了。虽说各有各的不幸,但单从物质角度来说,自己比宋家的几个孩子都要幸福许多。
入屋时,小宝已经悬着双脚伏在桌上啃土豆了。宋薇刚好从厨房里端出一大锅面糊,玉娇就机灵地拿了四副碗筷过来。
宋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娘不在,放回去。”
“咦?阿嫂呢?”手上一顿,她原本以为今日大阿嫂会在家。
“如今家里多了双碗筷,我娘自然得赚些补贴。”盛了两碗面糊,宋薇就跟小宝只管自己喝。
玉娇看了看自己手头的空碗,不觉苦笑。自己给的银子其实早就够过年的了,大阿嫂之所以出去,大概是因为要给宋宽兄妹几人买布做衣裳了。反正自己理不亏,就随宋薇去瞎猜吧,听她口气,倒像是没糖吃的孩子嫉妒别人有糖吃,说过兴许也就忘了。
不过这却提醒她一些事。既然已经在宋宽身上投了一注,那么要不要在宋薇小宝身上也投一注呢?对比试验总要有数量变化吧?如今这么好的兄妹资源搁自己眼皮底下,要浪费就太可惜了。
于是放下碗,撒腿飞奔进卧房,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翠镯子跟一只白玉虎摆件,兴冲冲摆到两姐弟面前:“这个,我送给你们。”
“噗……”宋薇险些被面糊呛到,背过脸去不停咳嗽,“你……你你到底有何企图?”
“企图?”玉娇反问,“你觉得你们有什么能让我图的?”
宋薇顿时气得够呛,抓起小翠镯子就要扔过来。玉娇连忙摆手:“别别,可贵重着呢!”宋薇这才罢手,把小翠镯子放在面前瞅,“就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若是真值钱的话,你何不卖了去。”
玉娇道:“金银有价玉无价,这东西是讲究缘分的。既然它与你有缘,对你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岂能用钱财来衡量。”
宋薇不屑:“什么破镯子,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又换不来吃的。”
“那可不。”玉娇扬眉,“你若是真觉得非当了它不可,你尽可以去,我无所谓。反正东西已送出手,断无收回的理由。”说罢把那只虎头虎脑的玉摆件给小宝,小宝乐得咯吱咯吱笑,把宋薇可气坏了。
见她犹豫始终不肯接受,玉娇又撇着嘴笑话她:“除非……你怕。”
“怕?我怕什么?我能怕你么?”宋薇指着自己的鼻子,脸色铁青。
“若不怕,你怎么不戴这镯子?”玉娇微微点了下下巴,瞅着宋薇几分狡黠。
宋薇连忙挺直自己的上半身:“我惯常做粗活儿,不用这些东西!”
“那就扔了吧!”玉娇手脚快,须臾间把小翠镯子从宋薇手里拿走,作势要扔。
这下可把宋薇急了,立马跳起来夺走小翠镯子:“你说了是我的,怎可任意主张扔掉它?要扔,也是我扔才对。”边说,边把小翠镯子揣进怀里,往卧房跑去。那低头刹那看似有些要强,但玉娇已看到那霜冻红似地枫叶红浮在宋薇脸上。
她忽而背脊绷住,想起宋宽的话。宋薇她该不会……接下去的假设,她想也不敢想。若真如此,宋宽非把自己揍扁了不可。
小宝乐呵呵地拿着于件玩儿,玉娇心里琢磨反正这两样东西他两姐弟都已触碰,只要自己寻个时间偷偷拿过来冥想一下,就能得出更多关乎自己异能的事情了。于是倒也不急在一时,优哉游哉吃完早饭,收拾掉桌子洗完锅碗,就准备四处走走,寻找些当夜那帮人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听他们说的话,似乎是这东珵国的某位皇子不肯回京,却偏逢有心人夺权国将易主,所以来了几个忠义之士来劝这位皇子回去主持正道。这就奇怪了,难道这位皇子一直住在这个偏僻的村落?
一想,又不像如此。
那夜她明明听到拔刀的声音,但是刀却并未出鞘,这就说是有人阻止了这一切。谁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冷静而快速地做出决断,既要判断自己的善恶决定放过自己,又要发力按住刀柄?此人绝不可能是一介山野村夫能做到的。
所以,这位流落民间的皇子,可能只是四处游走而已,恰巧那夜就停在这里了。
一一理出头绪,玉娇叹了口气。若真像自己推算的那样的话。寻到这个皇子,将来或将会有一番作为。届时有了皇权保护,害怕柳氏管公子那拨人不肯听话?
不过一切为时已晚,她没有在当初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失手,自己只能再谋出路。
这日天气晴冷,太阳却很好。玉娇在屋檐下教小宝写字,宋薇进进出出忙着晒些干货。才一转身的功夫,院子里已经搁地连脚都没地方放。有金黄番薯干,咸水土豆条,辣椒黄豆玉米,几乎能做成干货的都拿出来晒了。
玉娇一面心口赞叹这等贤惠,一面已经看到自己去日埋下银票的地方,泥土早已盖严实,与四周土壤差不多一个成色。若不仔细看,谁都想不到那块儿会是新土。
渐渐松了口气,宋薇打她面前走过,随意朝小宝瞟来一眼,见纸上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地写了许多字,眼睛里忽而露出许多羡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