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的**还同往日一般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沈心怡的回归并没有给这个皇宫带来什么大的波动,唯有几个得宠的妃子私下里面抱怨自己的宠爱恐怕又会减上几分,心里面十足的怨恨着她,为何要回来。
原本按照刘钰的说法,在秀女大选结束之前,沈心怡近来都要住在乾清宫里面,可是沈心怡既然身子未愈,皇后就特意将紫薇宫没有动弹,另外寻了一处相距不是很远的宫室安置这些秀女。所以沈心怡还是如同往日那般悠闲地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离开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宫中俨然一副百花盛开,娇艳明媚的春景,满院子的花香隐隐的飘入屋里,鼻端萦绕着香气,让人的心都要沉醉了。
沈心怡拉了拉身上桃色的薄毯,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自从入宫之后,她好想愈加的怕冷,身体也没有以前好了,想到义父曾经为自己费尽心思调理身体,现在都被自己糟蹋的所剩无几了,如果义父泉下有知,只怕会气的大骂自己不孝吧。此刻的她透过窗户看着蓝蓝的天空,阳光慢慢地照在她的身上,好困呀,似乎听到了义母的歌声,眼睛不知不觉就闭上了,手中的丝帕也掉到了地上。
意识恍惚之间,好像听到外面传来气愤的喊声:“当真是气死我了。”
“都小点声,我刚刚去看了,主子在屋里面睡着了,你是不是又想把主子给吵起来?”春花小声的道,“又怎么了,谁竟然敢得罪我们的福公公?”
“唉,别提了,”小桂子压低声音,“我原本也是不知道,今日想去内务府拿点漆回来补补桌角,也没有知会他们,就悄悄的去了,你知道我在那儿听到了什么?”
“怎么了,他们又乱嚼什么舌根?”春花问道。
“那些个狗娘养的,下三滥的,不得好死的东西。竟然议论起咱们主子来,还说咱们主子之所以在山里面住了一个月之久,并不是为了养病,是因为前些日子和一个侍卫一起掉下山崖,共患难,过了一天一夜,什么情意绵绵,同甘共苦……什么下流的话他们都说的出口。我气得不行,立刻冲上去把那些个多嘴给教训了一顿,可是我心里面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主子这样的冰清玉洁,怎能让他们这样编排。”
沈心怡本来倚在榻上,迷迷糊糊地,已经睡着了,一听到这些话,她的瞌睡虫全被炸没了,立时醒了过来。
宫里头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谣言?有了无尘禅师给自己辟谣,以无尘禅师的名望和地位应该没有人再会起疑心才对。如果这些话传开来,那么自己的名声可真的就毁了,百口莫辩。当初夏建华身受重伤,也一直留在山中休养,在刘钰和皇后的车驾走了之后,又过了十几天,夏建华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才被他父亲派来的人接回了家。自己在山中的那一个月里面,足不出户,虽然两人根本就见不到面,可是伺候在她身边的都是自己宫里面的人,也比好去辩解。这些话如果传到刘钰的耳朵里面,即使有无尘大师的辟谣,以刘钰那多疑的性子,面上即使不会表现出来,心里面也会心存芥蒂,再想到在山上,皇后的几句话就让刘钰脸色大变,眼露凶光,沈心怡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冰窖,太冷了。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流言可以杀死人。这些谣言就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却看不见的刀子,会慢慢地把她杀死。她原本以为皇后现在忙于选秀的事宜和太后生辰庆典的事,应该没有功夫在顾忌到自己,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过于单纯,低估了宫里面的勾心斗角。现在看来,皇后对她已是恨得要死,要赶尽杀绝了。越想越是害怕,沈心怡烦闷的翻了一个身,思索起对策来。
“怎的会有这般的传言?”春花略一思索也知道有些不好,变了脸色。她看了看屋里面,沈心怡似乎还在睡着,她回头对小桂子道:“都小点声吧,这种话可千万不要传到主子的耳朵里,省的污了主子的耳朵,主子原本身体就不好,这下子元气大伤,还没有修养过来,我们还得……”
两人越走越远,说什么再也听不到了。
正午的春光下,温暖的光线透过绿绿的树枝落在汉白玉雕砖的地面上,落在朱红的九曲回廊上,落在镶嵌着竹纱的窗棂,落在身上的薄毯上。身上暖暖的,心里却是一片阴冷,原本和皇后决裂之后,她就明白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没有翻身之地,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而已,最能信任的人陈志也不在身边,她又该去相信谁,怎么办呢?
她正兀自出神着,忽然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进来,原来是春花轻轻地捧着一盘东西走了进来。
见到沈心怡睁着眼睛,她很是吃惊,才恢复成往常走路的样子,又说道:“主子,您醒了,这样睡恐怕会着凉,您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还是……”
“我没有什么大碍。”沈心怡笑道,随即看到春花手里面的的果盘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又是哪里的贡品吗?”
“这个……”春花抬头看了一眼沈心怡,“主子,您难道忘记了?”
“什么事情,我睡迷糊了。”沈心怡漫不经心的问道。
春花回答道:“明天可是太后娘娘的寿辰,这是慈宁宫刚刚送过来的寿果,奴婢前几天就和您说过了。”
太后寿辰?
沈心怡这才猛的反映过来,明天就是三月初十了。
春花迟疑了片刻问道:“主子,明天晚上慈宁宫里面还有**家宴,刚刚传的是太后的懿旨,说是**里面的妃嫔都要参加的,主子您看这一次是不是要告病呀,就说主子身子不好,怕把病气带到慈宁宫,不吉利……”
哼,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会来,想起刚刚所听见的谣言,沈心怡冷笑道:“去,既然太后都下懿旨了,我又怎能不去呢。我会好好的表表我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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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装扮了一下,沈心怡就扶着春花的手出去了,并没有乘车辇,跟着前来传话的小内侍就像慈宁宫走去。
虽说太后向来崇尚节俭可是贵为皇家太后的寿宴,还是要摆出皇家的气势来,筵席,赏赐,歌舞,贺表等都是不可或缺的。
这次的筵席设在慈宁宫里面。慈宁宫的殿堂,少了其它宫室富丽堂皇、富贵逼人的奢华,却多了一份祥和宁静的气韵。即便是**盛宴即将开席,也不见得会有人吵吵闹闹,都是静静沉默不语,格外的温顺。
沈心怡进来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的宫妃,正三三两两的围着几张桌子寿果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大殿正中央的是一张凤藻玉案,桌上雕着麻姑献寿的图案,预示着太后万寿无疆,那就是太后的座位。两侧是帝后的席位,左侧是刘钰的龙案,巨龙在祥云间飞舞,透出天子的威仪,右侧是皇后的凤案,凤舞九天,显出皇后的端庄仪态,三人都还没有到。
沈心怡按照位份,在订好的位子上坐下来。附近几个妃嫔看见她,都显露出鄙夷的神色,偏过头去,沈心怡心知那是由于谣言的缘故。
筵席的时辰还没有到,诸妃嫔都在闲谈聊天打发时间,不外乎什么粉最好用;什么吃食最养颜;什么衣饰最好看之类的。沈心怡好没有做热凳子,那些人就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丽妃第一个发难,笑道:“妹妹真是水灵了不少,虽然说是大病了一场,如今看来,反倒是比那四大美人西施还要胜过几分,看的姐姐我都忍不住要动心了。”
“丽妃姐姐过奖了,妹妹蒲柳之姿,哪里及得上姐姐仪态万千,尊贵无比呢?”沈心怡笑道。
“听说妹妹在翠华山遇袭,多亏了有人拼死相救,才逃过一劫,是不是真的?”丽妃又道:“唉,姐姐听了之后可是担心得不得了,日日在宫中为妹妹祈祷,盼妹妹能够平安归来,想是菩萨听了姐姐的祷告,让妹妹平安归来,姐姐心里面欣慰不已。”
众妃都望着沈心怡,期待着她如何回答。
“妹妹先谢过姐姐了。”沈心怡微微一笑道,“都是皇上福泽庇佑,才能够有幸逃过一劫,得以保命。”
“可惜妹妹受了一场惊吓,大病了一场,谁知道反而因祸得福,出落的愈发明艳动人,看来这山里面倒是比宫里面更适合养病呀。”
哼,果然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心怡心中泛着冷笑,脸上却丝毫没有变化道:“当时婢妾身子虚弱,难以行动,多亏皇上体恤怜爱,才得以在山中养病,都是托皇上的福。”
旁边的于贵嫔笑道:“只怕是那寺庙里面有人将妹妹绊住了吧,让妹妹心里面舍不得离开吧。”
众妃看着沈心怡都捂着嘴轻笑,眼里面都含着蔑视。还真是不留一点儿情面,赤裸裸的挑衅呀。
沈心怡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道:“姐姐说得对极了,还真是有人把妹妹给绊住了。无尘禅师是当世的得道高僧,精通佛法,婢妾实在是仰慕已久,恨不得日日侍奉受教才好。只可惜他老人家行踪飘渺不定,赛过神仙,难以长久的聆听教诲,思及此,总觉得心中十分的遗憾。”说着又看向丽妃笑道:“莫不是姐姐也希望能够聆听大师的教诲,希望去山中住上一段日子。”
丽妃笑道:“我倒是想,可是我福薄,没有妹妹这样的好机缘呐。”
“若要机缘,这有何难呀。”沈心怡笑道:“只要姐姐一心向佛,就有妹妹代替姐姐去向皇上恳求,如今太后娘娘正病着,姐姐能够诚心的礼佛祈福,必定会感动上天,太后娘娘得病也会好转,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一定会感激姐姐的,我相信皇上一定会答应的,姐姐,你说怎么样?”
看着丽妃脸上的怒色,沈心怡装作没有看见,继续火上浇油道:“难道姐姐你不愿意为太后她老人家去庙里面祈福?”
旁边的于贵嫔忍不住插话道:“无尘禅师是得道高人,我等都希望能够聆听大师的教诲,只是听说那庙中可不知有大师一个人,还有……”
“还有什么?”一个华丽中透着甜腻的声音传来,将于贵嫔说了半截的话给硬生生打断了。
众妃都回头望去,夏贵妃一身大红锦绣曳地长裙,层层叠叠,华丽无比,头上朱钗微微晃动,再也没有人说话。
众人都知道太后喜欢简单朴素,此次的寿宴,妃嫔大都打扮的清新素雅,放眼望去,都好似出水芙蓉一般,清秀动人。唯独她与众不同,一身百花丛中彩蝶飞舞的刺绣宫装,带着镶嵌着红钻的金步摇,额饰也用的是一颗磨成水滴样的红钻,红钻用银链子系在额间,耳上戴着也是镶着红钻的耳环,点点碎钻的光芒,在她的发间、耳边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站在那儿,夺人眼球,就像是国色天香的牡丹花,无人能及。
这些为了讨太后欢心,特意穿的素雅的妃嫔倒成了她的陪衬。
她的身影微微一侧,后面还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张雨绮。这些天来,她一直足不出户,静静地养胎,就连沈心怡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此时的她已经怀孕有五个多月,一身宽松的素色长裙,腹部明显的高高隆起,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生怕出什么叉子。
看到沈心怡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划过,雨绮冲她微微一笑,随即又退了回去。看来这些日子夏贵妃也没有为难她,日子过得还不错。
夏如雪璀璨的一笑,姿态妩媚动人:“刚刚大家都在说什么?如此的开心,不妨也说来听听,本宫最喜欢凑热闹了。”说着看向于贵嫔:“好像听于妹妹说那相国寺里面还有什么?本宫没有听清楚,妹妹再说一遍可好?”
于贵嫔变了脸色,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再言语。众妃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吭声。她们这时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所谈论的谣言不仅仅事关一个宫妃的名节,还涉及到……
“丽妃姐姐和于贵嫔妹妹身处宫内,竟然还知道这么多相国寺里面的事,实在是令本宫大为惊叹呀。”夏贵妃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青葱玉手,从果盘里面拿出红彤彤的喜果。两寸长的指甲上没有佩戴妃嫔之中流行的护甲,上面涂着大红色搀着金粉的凤仙花汁子,看上去格外的耀眼,比那些戴着护甲的宫妃更加妖冶。那红彤彤的喜果在她的手上好像活了一般,颜色分外的显眼,让人心惊。只见她一双凤眸泛着冷意,看过殿中的每一位妃嫔,在沈心怡的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咦,大家怎么不说了,本公正洗耳恭听呢?”夏贵妃笑道。
丽妃打了个冷战。夏承志现在处于一种半隐退的状态,使得夏贵妃不再像往常一样,可是她积威已久,现在又露出那种嗜血的样子来,使得众人一下子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是陈贤妃有胆量,轻轻的笑了一下道:“刚刚我们都在说相国寺的护身符灵验无比,还听说眼下无尘禅师正在寺里面,禅师是得道高僧,是接近神仙般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向他老人家求个护身符来。”
“正是如此呢,”丽妃也笑一笑接口道:“婢妾也是听闻无尘禅师在相国寺,就向沈妹妹打听了一下,沈妹妹也说那里灵气十足,有神灵庇佑,她也好得快一些,这不小公主近日来有些咳嗽的小病症,所以就想为小公主去讨一个护身符来。”
“哦,那可要小心谨慎的服侍小公主了,如今皇上就这么点骨血,”夏贵妃笑道:“丽妃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我们都及不上呢。”
眼看着话题到了小公主身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言笑晏晏,但是还是比不上刚才的气氛。
陈贤妃笑道:“说起孩子来,张才人肚子里的才是最娇贵的呢,如今才不过五个月,只怕太想还不是很稳,快快入座吧,不要站得太久。”
“贵妃娘娘这些天来负责照看张妹妹养胎,实在是辛苦了。”武昭仪也说道。太后病倒之后,皇后事务繁多,分不开身,照顾张雨绮腹中胎儿的任务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夏如雪的身上。
“这也是本宫为皇上尽心尽力啊。”夏如雪嫣然一笑道:“终究是皇家的子嗣,皇后娘娘贵人事多,忙不过来,我即使再辛苦,为了皇上也是值得的。”
众妃又是一阵阿谀奉承。正说着,门外的内监一声长宣,随即皇后扶着太后走了进来,步入大殿。
众妃嫔立马起身行礼。
太后慈眉善目地坐在玉案后面,看着下方的妃嫔,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因为缠绵于病榻的缘故,太后的脸色不是很好,满面憔悴,精神看上不也不是很好。
太后与诸妃说了几句话,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沈心怡,眸光微微闪动,随即温和的一笑道:“听说你前些日子着实受了些苦楚,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回太后的话,婢妾身子好多了。”沈心怡恭敬的起身行礼回话道:“让太后忧心实在是婢妾的罪过,婢妾真是惶恐不安。”
“那就好,皇上也一直惦记着你,上次在哀家这里还说起你,其他人都没有你伺候的周到细心。不过呀,这一次的事情真是委屈你了,那一群匪徒可真是目无王法。”太后摇摇头叹息道。
关于相国寺的袭击宫妃事件,自然而然很快便找到了元凶,就是上一次行刺刘钰未遂的复齐会,从现场的蛛丝马迹,,还有刑部官员的调查都得出的是这个结论,动机也在正常不过。深恨大楚的复齐会的这一批反贼,上一次行刺刘钰不成转而对无辜的妃嫔下手,就是再向刘钰示威,而且这一次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杀掉夏承志的儿子夏建华,要让夏承志断子绝孙,沈心怡不过是最无辜的一个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说辞,究竟查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无论是前朝还是**,大家都不愿意再提及此事。
“婢妾多谢太后娘娘挂怀,太后的大恩大德婢妾感激不尽。都是蒙太后和皇上的恩泽庇佑,婢妾才能好转,婢妾心里面感激不尽。”沈心怡感激地眼中闪着泪花道。
太后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就命沈心怡落座了。
没多久,合宫的妃嫔就都到齐了,齐聚一堂,就好像御花园里面的百花,争奇斗艳。说着吉祥话讨太后欢心,还有人称赞皇后娘娘贤良孝顺的,没有几句话,就把话题带到了张雨绮身上。
张雨绮是目前皇宫里面唯一的一个有身孕的妃嫔,虽然她的微分地位,却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听说张才人的父亲想要谋一个官爵?”陈贤妃问道。
“正是如此,家父一心想要报效国家,可惜出身卑微,一直未能如愿以偿。好在如今皇上下了旨意,选拔人才,不论出身,所以才有了机会。这都是皇上的恩德,臣妾心里面十分的感激。”张雨绮小心翼翼的说着。
“既然是贵人的父亲,赏赐一个出身也是应该的,那凤妃的父亲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才一连升了好几级吗,哪怕是看在皇嗣的面上,也应该如此呢。”丽妃虽然笑着道,可是话里面还是隐隐带着几分醋意。
“雨绮哪里敢逾越呀。”张雨绮谦卑温顺的笑着道。
沈心怡低头轻轻一笑,看来宫中还真是个让人快速成长的地方,这个小丫头圆滑了不少,连为人处事都精通了不少。
忽然皇后插话道,“既然张才人都能谋个好出身,不知道梅婕妤为什么不寻个好出身呢。不如一起禀告上来,由本宫做主,向皇上进言可好?”她的笑容灿烂,十分的温婉,可是看在沈心怡的眼里面却是别有用意。
当场就有好些妃嫔露出鄙夷的神色来,沈心怡的出身还比不上张雨绮,张雨绮的父亲虽然是个商贾之人,可好歹还是大楚的子民,还是京城的首富,有些用处,反观沈心怡,却是个……
沈心怡的心里面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来,她的脸色依然没有变化,恭敬地回道:“婢妾出身卑微,从来没有此等念想,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说的也是,我们大楚就算是赏赐爵位,由庶族变为士族,那好歹也要是三代以上的良民才行,岂能由一个小小的姜国人氏来担任?”于贵嫔眼含鄙夷之色,讽刺道。
“那里还分什么姜国人,现在都是楚国人,于贵嫔说话也太不知分寸了,难道你认为这天底下还有姜国吗?”皇后冷冷的扫了一眼于贵嫔道。
于贵嫔一下子白了脸色,心知到自己犯了言语不慎的大忌,当下便道:“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摆摆手,没有再责怪她,于贵嫔拍拍胸口,又喝了一口茶,脸色才恢复正常。
皇后看着沈心怡又继续道:“说起来,不管梅婕妤以前是什么出身,现在都是我们大楚的子民了。只是好像听说梅婕妤以前是卫嫔的侍读,想必也出身名门吧。”
什么,她竟然调查过自己。
沈心怡的脑子里面突然就炸开了,她到底知道了多少,难道说,有人全部告诉她……不会的,,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早就已经被抓起来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和自己在这里闲扯。
忽然脑海里面灵光一现,她一定是在试探自己。
“婢妾的身世实在不值一提,”沈心怡的脸上带着几分惭愧羞怯地道:“婢妾的父亲不过是一个乡野医师而已,用祖传的秘方恰巧治好了当时姜国最受宠爱的柳妃娘娘的病症,当时柳妃的女儿,也就是卫嫔,喜欢和我一起玩耍,柳妃娘娘又见我比较伶俐乖巧,就把婢妾留在了宫里面坐了卫嫔的侍读。”沈心怡娓娓道来,因为这是她对外广为人知的一个身份,就算是在姜国的皇宫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看的。
听完沈心怡的话,众妃脸上的鄙夷神色愈加多了几分,只是沈心怡早已经说自己卑微,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医师,救死扶伤,也是一个功德无量的职业,”皇后笑道:“梅婕妤不必太过自卑,只要把令尊的名字报上来,本宫就为你讨个封如何,我们大楚向来以孝道治理天下,哪有子女享受荣华富贵,父母孤苦无依的道理。”
几个妃嫔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忌恨的神色,手中的锦帕都快要被她们给撕碎了。
沈心怡正要推辞,只听得门外内监一声长宣:“皇上驾到!”随即软帘子被掀起,,刘钰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进了大殿,刘钰先向太后请安,太后笑着让刘钰赶紧坐下。
刘钰坐在龙案后面,扫视了一眼大殿,他的视线在沈心怡身上打转,欣喜地道:“怡儿身体刚刚好就过来了?”
听到刘钰第一个就问起沈心怡的身体怎么样,其他人都是恨恨地,面色十分的难看。
沈心怡在心里面苦笑道:皇上啊皇上,你还真会给我惹事。她连忙躬身回答道:“臣妾的身体经过山林间的修养已无大碍,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怎么能不尽孝道。”
刘钰笑着点点头,夸了几句沈心怡,就让她坐下。然后看向皇后问道:“刚刚在殿外就听到什么出身卑微、乡野之人的话语,再说什么呢?”
皇后掩口笑道:“方才臣妾正在和众姐妹们讨论梅婕妤父亲的事情。”
“哦,”刘钰一听两眼放光,兴致高昂立马就追问起皇后来。
沈心怡暗暗叫苦,皇后只怕是查到了些什么,才会紧紧咬住她的身世不放,刘钰又是个好奇心重的,如果他要是在知道些什么,自己可就岌岌可危了。
“是朕疏忽了,多亏了皇后的提点,”刘钰听了皇后的一番话之后,频频点头。又看向沈心怡,笑着道:“怡儿的父亲是何出身?布放细细道来,朕好加以封赏。”
“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厚爱,”沈心怡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只可惜家父福薄,早在婢妾进宫的时候他就已经病逝了。”说完一脸的哀伤,泪珠儿盈盈落下。
刘钰看着她哀伤的神情,于心不忍忙出言道:“怡儿不要过于伤心,小心身体。”
皇后在一旁笑着又道:“皇上说的极是,不过皇上要是想要安慰妹妹,不如就将妹妹家人的祖坟找出来,风风光光大葬一番,再赐以封号,也算是替妹妹尽了一份孝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沈心怡,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王家的探子无意之间在姜国的旧地得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消息,让她对沈心怡的身世起了疑心,于是就派人前去姜国旧地进行调查,可是很奇怪,每每有了一点线索,这些提供线索的人就会在一夜之间惨遭毒手,这让王家的人大惑不解,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呢?这些消息也让皇后更加怀疑起沈心怡来,在校内里面认定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子。
沈心怡低着头擦着眼泪,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这下子该怎么办?自己义父的坟茔是千万不能动的,其中随葬的物件就不必说了,单是墓碑上的铭文,简简单单的几句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刘钰再喜欢自己,也不会把一个包藏祸心的女子放在自己的枕边,何况刘钰对她的心意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是值得推敲的,在山上的时候,就因为几句话自己都差一点儿万劫不复。
可见在他的心里面,江山是最重要的,美人则是次要的。
沈心怡抬起头来,看着刘钰的神色,那是十分的兴奋,显然皇后的提议十分和他的心意。
沈心怡带着几分哀伤几分羞怯道:“皇上,今晚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寿宴,怎么说起怡儿的身世来了。此事反正也不急,怎么能够因为臣妾的微末小事而误了太后娘娘的好心情呢,这是不吉利的。”
听了沈心怡的话,刘钰想到,是呀,在母后的寿辰上谈论一个妃嫔过逝的父母追封的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吉利,还是怡儿想得周到。刘钰看看太后,笑着说:“也是,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儿臣就先祝母后寿与天齐,万寿无疆。”
看着皇上带了一个头,大家都纷纷向太后娘娘祝寿,一时之间,热闹非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