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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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面的妃嫔高位的并不是很多,除了皇后之外,只有正一品的皇贵妃夏如雪,从一品的四妃之中,萧淑妃已经命丧黄泉,只剩下一个陈贤妃,再接下来的就是正二品的六妃之中的凤妃和丽妃了,以及九嫔之中的武昭仪和李修媛。

赵大福办事向来干净利落,更何况这一次事关皇家子嗣,更是行事利落。没有多久,就搜完了。

赵大福带着一群小太监回来禀报道:“启禀皇上,老奴已经搜查完毕。”

“结果如何,在哪个宫室里面搜出了麝香?”刘钰一听完赵大福说是搜完了,就立马开口问道。

“回皇上,老奴先是在贤妃娘娘那里搜出了麝香……”赵大福低头回道。

“皇上明鉴,臣妾绝对没有谋害皇嗣之心啊!”陈贤妃一听连忙起身跪倒在地,急切地道:“臣妾前些天在书上看到麝香,说是香气幽微,便一时兴起,派人去内务府领取了一点点,已经记过档了,况且领回来之后,臣妾就只用了一回,不到半钱,剩下的都放在宫里面,没有用过一点儿。臣妾所说绝无半点虚言,还望皇上明鉴啊!”陈贤妃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焦急的为自己辩解。

陈贤妃一向谨小慎微,胆小怕事,虽然出身贵阀世家,而且是和太子妃差不多时候进宫,从刘钰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伺候他。刘钰继位之后,东宫中的人都一一封赏,而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四妃之一的贤妃,这时候一听她宫里面第一个搜出了麝香,而且还涉嫌谋害皇嗣,她一下就给吓得惊慌失措、面色惨白,此时跪在那儿还瑟瑟发抖。

刘钰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内务府总管曹建德,曹建德会意,赶紧翻开记档的本子,仔细查阅起来,不一会儿就道:“确有此事,贤妃娘娘是十二月二日那天派人领取的麝香,就领了三两整。”

赵大福连忙呈上从贤妃宫里面搜出来那包麝香,曹建德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拿出小银秤,称了一下就立刻回禀道:“回禀皇上,确实如贤妃娘娘所言,这麝香还剩下二两九钱多。”

只有不到半钱还远远不够那一包安胎药里面的份量。

“嗯,”刘钰点点头,道:“贤妃,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起来吧。”

陈贤妃听了松了一口气,立马就有小宫女把她扶起来,又坐回了座位上,一坐下,陈贤妃就拿出帕子擦擦冷汗,又喝了几口茶水,才好似缓过劲来。

“还有哪个宫室里有?”刘钰又道。

赵大福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支支吾吾得道:“还有就是,就是……”

“赵公公,您是宫里面的老人儿,向来是最懂规矩的,今儿为何这般吞吞吐吐的,难道是想要包庇那个幕后黑手吗?”夏贵妃声色俱厉得道。

赵大福一听立马跪下来道:“贵妃娘娘,您可不能冤枉老奴呀,老奴什么时候包庇那个幕后黑手了。皇上,您要为老奴主持公道呀。”

刘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道:“赵大福,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

赵大福一看皇上的脸色不佳,立马就道:“还有就是凤妃娘娘那里……”

“什么?赵大福,你别胡说,我那里怎么会有麝香。”凤妃惊叫起来。

“回娘娘的话,在您的朝云宫里面确实搜出了一包麝香,而且还数量……”他欲言又止。

“赵公公,此事干系重大,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呀。”夏贵妃道。

“是,贵妃娘娘。”赵大福回头看看曹建德。

曹建德又翻了翻本子道:“凤妃娘娘的这包麝香,数量多,但是内务府却没有记录在档,不知是从何而来。”

听到曹建德说完这句话,下面的一众妃嫔都窃窃私语,声音也越来越大。

“胡说,你们都胡说!”凤妃立马跪下来,对着刘钰道:“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妾向来不喜欢麝香那样香气过于浓重的香料,而且臣妾所用的香料一向都是自己宫里面的宫女亲自制作的清新淡雅的梅花香、流云栀子香、之类的,还请皇上明鉴呀,臣妾真的是冤枉呀!”

赵大福挥挥手,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银盘子走了出来,上面放着的就是一包麝香。

凤妃一看顿时脸色苍白,又道:“臣妾根本就不知道这麝香从何而来,况且臣妾和沈嫔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何要去害她的孩子呀?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明鉴,臣妾自入宫以来,和宫中的姐妹们也甚少交往,和祺贵嫔更是没有说过几句话,怎么能指使祺贵嫔去害沈嫔的孩子呢。皇上,臣妾的品性如何,您是最清楚的呀,臣妾是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皇后也在一旁心里面急得不行,言辞恳切地道:“皇上,据臣妾所知,凤妃和祺贵嫔却是毫无亲近之意,两个人素日里就没有往来,此时颇有蹊跷呀。”

刘钰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夏如雪此时笑出了声,道:“是吗,如果不是你指使祺贵嫔,那你为什么要急着杀她灭口呢?“

夏贵妃此话一出,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水里面,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凤妃有些慌乱得道:“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哦,你不明白。那我问你,宫中家宴那一晚,你是不是和祺贵嫔坐在一起?”

“是的,”凤妃一边大话,一边思索。

“当那群刺客手持利器冲上来的,想要谋害诸位姐妹的时候,你们二人一起躲避那些刺客,你眼见那刺客的剑就要劈过来,却一把拉过身旁的祺贵嫔为你挡剑,祺贵嫔险险的躲过,你又在身后推了她一把,那刺客的剑就生生地砍在了她的身上,祺贵嫔立刻就死于非命,而你却……”夏贵妃就好像亲眼看到那发生的一切一样,娓娓道来,还拿着帕子擦了一下眼泪。

众妃嫔听了之后,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凤妃,指指点点的。

凤妃听了之后,大为惊讶。那天晚上她也不是有意的,有人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她一不小心就,可是,这件事当时应该没有人看到才对,怎么夏贵妃会知道呢?先是无缘无故的被扣上了蓄意谋害皇嗣的罪名,这会儿一直折磨着她的误杀祺贵嫔的事,又被人当众揭穿,我该怎么办呢?

片刻之间,她脸色数变,又好像看到了祺贵嫔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顿时觉得这殿中阴森恐怖,怎么办?

人赃俱获,要承认罪名吗?不行,绝对不能够承认!单单一个杀害贵嫔,当时虽然是无心之过,可眼下被揭了出来,也够自己喝一壶的,还有这谋害皇嗣的罪名,拿自己岂不是要被降级,甚至是打入冷宫,想到这里,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出言反驳。

“贵妃娘娘此话差矣?那天遇刺,臣妾一看见那明晃晃的利器,就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怎么会拉着祺贵嫔为自己挡剑呢。婢妾无能,远没有贵妃娘娘镇静、勇敢,在慌乱中还能看得如此分明?”

她话说得十分漂亮,但是却暗暗嘲讽夏贵妃当时躲在皇上后面,夏贵妃心里面气得要死,面上却是没有发作,偷偷看刘钰的脸色,发现他好像没有变脸色,这才微微放了心。

皇后也帮衬着凤妃道:“贵妃刚才说凤妃拉祺贵嫔挡剑,才使的祺贵嫔命丧黄泉,可是看得真切?凤妃用的是哪只手,怎么挡的,又是如何推得,能否请夏妹妹详细道来?”

夏贵妃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扇皇后两个耳光,,又不好发作,只是面无表情。

“凤妃与祺贵嫔坐得近只不过是按宫中礼仪,若因此就说凤妃借刀杀人,那也太过牵强附会了吧,更何况,当时情势危急,夏妹妹也是吓得要命,只怕是看走眼了吧。”

凤妃此时也哭哭啼啼得道:“臣妾一向胆小,平日里连一只小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狠心到那个地步,拉祺贵嫔来为自己挡剑。妹妹知道夏姐姐一向不喜欢妹妹,当时臣妾又和祺贵嫔躲在一起,可是也不能就此冤枉臣妾呀,还望皇后娘娘还臣妾一个清白呀。”

“你,你们,好……”夏如雪气得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够了,还有完没完。”刘钰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大喊道,一想起那天的刺客,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杀几个人泄泄愤。“眼下说的是谋害皇嗣的事情,那天的事休要再提。”

夏贵妃得意地笑了笑。

皇后又问了好几次,凤妃坚持说自己冤枉,没有一丝松口。

芸茵已经被吓得,口齿不清,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张太医更是不言语,如果需要他说什么才会说上几句。

“皇上,此时疑点颇多,一时之间不好判断,可偏偏祺贵嫔已经殒命,不如先将凤妃禁足于朝云宫内,改日再审,”皇后道。

“皇上,皇后娘娘素日里就和凤妃交好,但是,事关皇嗣,一定要详查。依臣妾看,还得召朝云宫的宫人来大刑伺候,定能找道蛛丝马迹。”夏贵妃不依不饶得道。

两边各执一词,刘钰也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臣妾也失去过孩子,明白这是何种的痛,又怎么会去害沈嫔的孩子呢?”凤妃想起了自己小产的孩子,哭得十分伤心。

看着凤妃哭的梨花带雨,刘钰想起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也曾经为自己怀过孩子……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一阵怜惜之情。

沈心怡看了看,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泪水连连,道:“皇上,不要再追究了,臣妾的孩子命薄,无缘来到这世间,怨不得别人,更何况,凤妃姐姐也失去过孩子,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还是不要在……”

“沈嫔妹妹此话差矣,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谋害皇嗣,事关重大,怎么能一句不追究了,就草草了事。如果此事不从严处理,万一,又有人效仿,害了张妹妹的孩子怎么办?如此下来,这宫中礼法何在,皇上岂不是没有了子嗣,宫中也就永无宁日了。”夏贵妃义正言辞的指出其中的危害,道:“凤妃娘娘的高洁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不叫朝云宫里的宫女来,好好查问一番呢。”

看看刘钰的脸色,似乎有几分动容,夏贵妃又添了一把火,道:“皇上,臣妾此举也是为了能够帮凤妃妹妹洗脱嫌疑呀,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草草结案,也是对凤妃妹妹的不公呀,让凤妃妹妹背上一个涉嫌谋害皇嗣的罪名,这往后妹妹也不好在宫中立足呀。于公,是为陛下的**安宁着想,于私,是为了还凤妃妹妹一个清白呀。”说完这番话之后,夏贵妃走了出来。

跪在地上,施了一礼后又道:“皇上,为了**的祥和,也为了震慑**,还请皇上秉公处理,也是给沈嫔一个交代。”

这一话,直直的说道了刘钰的心坎里,刚刚看着沈心怡那悲切的样子,他心痛不已,于是道:“贵妃说的有理,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不追究,就按贵妃说的办。”又道:“来人!将凤妃暂时押在皇**里面,命人看守。赵大福,将朝云宫的宫人押到慎邢司,交由皇后和夏贵妃一同审问,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一声令下,凤妃不敢置信,呆呆的跪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的她看向刘钰,只见他走向了沈心怡。

“皇上,臣妾冤枉呀。”凤妃悲切的喊道。

刘钰闻言转过头道:“凤妃,此举也是为你着想,朕相信,皇后和夏贵妃一定会还你清白。”

哈哈,真是可笑呀,为我着想,凤妃心里面一阵绝望,她的父兄势力远远不及夏贵妃,如果让她来审理朝云宫里面的宫人,必定会买通其中的人,栽赃嫁祸给自己,这一劫是难以躲过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又看向皇后,皇后自从她进宫,就一直对她关照有加,可是,此刻的皇后却不看她一眼,只是闻言软语安慰着受到惊吓的陈贤妃。她不服,想要大喊,想要诉说自己的冤枉,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她的脸上一片绝望。

而且,此时,刘钰的眼里面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因为这一番劳累,沈心怡又给自己暗暗施了几针,看上去脸色苍白,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刘钰扶着她心疼得道:“你身子没有好利索,又是一番劳累,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可如何是好,还是先召御医来看看吧。”

“皇上,臣妾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劳累,哪里用得着请太医来,再说了,”沈心怡笑着指指刘钰背后道:“皇上,太医不是在那儿吗?”

“哦,朕都忘了,”刘钰这时才想起张辉还在这里后旨呢,又道:“你劳心劳神了一上午,身体又不好,既然累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回紫薇宫吧,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走,朕陪着你。”

一边说着,一边向张辉招招手,然后一行人走出了凤藻宫。

看着刘钰体贴的动作,沈心怡脸上甜蜜的笑容,凤妃顿时面如死灰,眼神中本来还有一丝希望的光也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就连身上的云锦似乎也不再光彩照人、流光溢彩了。

凤妃呆呆的看着刘钰远去的身影,自己用心去爱的人,为自己描眉梳妆的人,为自己许下山盟海誓的人,为自己亲自写下“天下第一才女”题字的人,就这样揽着另一个女子走了,她就这样被遗留在了原地,心好痛……

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自己会被抛弃,这一切,都是她,凤妃用恶狠狠地眼光盯着那个浅蓝色的身影,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夏贵妃此时恐怕早已死了。

夏贵妃莞尔一笑道:“唉,今天真是惊心动魄呀,不过,还的尽快把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好,是不是呀,皇后娘娘。”

皇后还在和陈贤妃说着什么,听到夏贵妃的话,眼里面闪过一丝厌恶,又道:“皇上既然已经吩咐了,就案妹妹的意思办吧。”她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没有再看一眼凤妃。

**诸妃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凤妃,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只是她们都知道,这一次,凤妃彻底的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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