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把你当做妹妹，至始至终。我爱上的第一个女人是依雨，第二个最后一个是筱冉，这点无法改变。”

他难道不知道林筱冉的身份？李舒微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林筱冉为什么要瞒着他？是在向她炫耀吗，是在嘲笑自己就算偷了她的身份也依然拴不住他？哈，林筱冉，你是在向我宣战吗？

王梓贤拿起她放在床边的水晶蝴蝶，道：“它是我送给筱冉的礼物，不应该在你这里。”

“你连唯一的一点回忆都不肯留给我吗？”李舒的语气充满哀求。

“那些回忆原本就不属于你，她是不属于你的。”转身是没有温度的背影，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舍得背对她，可是现在，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在意了。或许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李舒怎么样，在意的从来都是林筱冉怎么样。

李舒抱膝坐在床上，眼泪顺着精致的脸庞的滑下，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可是越得不到就越放不开手，她就是这种人，她要的，绝不会放手。就算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她也在所不惜。

李舒便是这种人。

等到王梓贤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林筱冉了。人声鼎沸，热闹依旧，却不见了林筱冉。王梓贤有些失望，她没有等他。手心的紫蝴蝶被他紧紧攥住，他想是时候把李舒的事情告诉筱冉了，那段在他心里沉寂多年的感情，现在有了筱冉就应该放下了，否则她只会对他和李舒误会更深。

在接到秘书的电话后，王梓贤的脸一下子苍白了，仿佛是要从他生命中抽走支撑的东西一般，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冲向医院，连的士都忘了叫，直接徒步奔向医院。王梓贤的脚步声在深夜的走廊里显得那么凌乱而又恐怖。筱冉……筱冉……你不能有事……

在爱情这个游戏中，一个追逐，一个逃避，只是他们，都输了。

走廊的尽头，急救灯灰暗无光，狭小的空间站着三个人，医院里静得可怕。王梓贤冲向项愈明，抓住他的衣服，焦急地问：“她怎么样？怎么样？”

“你放心，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王梓贤呼出一口气，瘫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何向峰冷冷地看着他，常常因微笑而眯着的眼睛此时也张开，多了些冷峻的味道。

“你不是和筱冉在一起的吗？为什么她会搞成这样子？”李秘书揪住王梓贤的衣领，吼道。

项愈明扯了扯李秘书，道：“言儿，你别激动，也许他是有其他事呢。”

“是有多重要的事啊，可以把经理一个人丢在街上，难道他不知道经理最怕人多的地方吗？”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你以为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么？”一直沉默的何向峰逼视单郁助，声音冷得让人打寒战。

李言儿见过这个表情，在林筱冉被欺辱的舞会上，何向峰破天荒甩了对方一个巴掌，当时，他的表情如同现在一样，冰冷冰冷。

“你什么意思？”王梓贤听出了他的口气不善。

“你当时为了谁而丢下筱冉，你比我清楚。”

“这和你没关系。”

“任何伤害筱冉的事情我都会插手。王梓贤，如果你不能全心全意对待她，那么，”何向峰逼近王梓贤，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

顿时，气氛便像死一样一般寂静。李言儿甚至紧张地不能呼吸，何向峰这是要公开抢王梓贤的女朋友么？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王梓贤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是那样地邪魅。“好啊，有本事你就从我身边带走她。依雨有算什么？”

“病人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医生从病房里出来，责备地望了这几个年轻人一眼，“医院里请保持安静。”

病床上，林筱冉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地近乎透明，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头发凌乱地垂着，整个人虚弱地仿佛是一碰即碎的水晶娃娃，惹人怜惜。

“筱冉，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言儿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林筱冉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连勾起都带着些许吃力的味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能叫我不担心？”言儿的眼睛雾气迷蒙，看见她这样，她感觉那些伤就像是在自己身上似的，她心疼地责备：“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你就不会照顾自己吗”

林筱冉吃力地抬手替言儿拭去泪水，依旧笑得淡定：“言儿，我真的没事，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

“怎么受伤的，严重么？”王梓贤关切地覆上她的手。他自责，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如果知道她会出事，他说什么都不会离开。

“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筱冉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她到现在还记得王梓贤决然离去的背影。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别人，就不该回来找她。就算她爱他，理智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留在他身边。说到底，她只是一只刺猬，用不回应来拒绝所有伤害。

王梓贤的手尴尬地放在床单上。他知道她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他想解释李舒的事，想告诉她林素晗的事，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把手放进口袋，下意识地取出那只紫蝴蝶递给林筱冉：“送给你，作为道歉的礼物。”

林筱冉顿时连靠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一股血气从胸口往上蹿，可喉咙里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似的，她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居然……居然把送给别人的东西再送给她……那只紫蝴蝶……曾经在别人的头上飞扬过啊……现在，多可笑，竟然成了她的。

这算是王梓贤女朋友的标志么？可是，她是不是别人，如果是李涵也许会接受，可是她已经死了，当她在宣布自己姓林的那一刻已经死了。现在的林筱冉决不允许她的感情有一点不确定，也拒绝任何被伤害的可能。

“这是李舒的东西。”她极力保持镇静，可是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现在它是你的。你头上的紫蝴蝶和它一模一样。”王梓贤丝毫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这只发卡戴在她的头上应该会很好看。

“我是它的第几任主人？”林筱冉把它握在手里，细细打量，似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什么意思？”王子贤不解。

“我戴着它，别人就可以知道我是你王梓贤的女朋友是么？或者换句话说，它是王梓贤女朋友的标记？”

“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你把这个送给我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项愈明，何向峰，言儿面面相觑，这是从林筱冉嘴里说出来的吗？那些话带着明显的挑衅和讽刺，句句直扎王梓贤。

“它是我用来送给喜欢的人的。没有其他意思。”

“是么？所以在送给姚依雨以后，再把它送给李舒。然后在甩了我以后再送给别人？”苏林筱冉淡淡地问，手上却把玩着那只发卡。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和李舒只是一个误会，她并不是我喜欢的人！“王梓贤急忙辩解。

“你对下一任女朋友应该也是这样说的吧。“林筱冉轻轻笑起来，刚刚缝合的伤口却随着身体的耸动牵扯着她每一根痛觉神经。

“林筱冉！你莫名其妙！”王梓贤的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但是被他极力压制住，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改天再来看你。”

“等一下，”林筱冉叫住他，“把你的东西拿走。”

“这是送给你的，就先放在你这儿吧。”王梓贤转过身想离开。

“它是你和别人的，”林筱冉把发卡狠狠地扔向王梓贤，“李舒碰过的东西我都不要！”

在爱情这个游戏中，一个追逐，一个逃避，只是他们，都输了。

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筱冉急促的喘息声在房间里流淌。何向峰他们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是她说的话吗？

王梓贤的背脊笔直，他背对着她，透出绝望的味道。

“别人碰到的东西也包括我么？”王梓贤问得极慢，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用尽他毕生的力气。

林筱冉吃力地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不停地抖动，上面挂着晶亮的液体。苍白的手指因疼痛而揪紧床单，她分不清楚疼痛是来自伤口还是来自胸口，可是，有区别么？都很痛不是么？就像她注定是得不到幸福的，又何必拥有呢？

“是。”她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何向峰下意识地看向王梓贤，他不知道王梓贤听见这个字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他也搞不懂林筱冉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林筱冉，你过分了。”王梓贤迅速捡起发卡，夺路而逃。何向峰连忙追出去，试图去拦他，无奈他追不上，只能无功而返。

她缩进被窝，蜷成一团，“言儿，真的好痛……好痛……”

言儿将缩成一团的林筱冉轻轻抱住，道：“筱冉，你何苦放不下呢？他和她已经过去了，为了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而跟他吵架，值得吗？”

“你不懂。我求他留下，他却为了李舒弃我而去……”他怎么会知道，在他和李舒暖在一起的时候，她在忍受怎么样的屈辱？

“筱冉，你刚才的话有点过分了。”项愈明责备地说。尽管他不满王梓贤把她丢下，但是他明白，这绝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她的话是那么露骨和讽刺，连旁人都听不下去，何况是王梓贤。

“你明知道昨天晚上是什么情况……”

“是，他丢下你去见李舒是他的不对，可终究是朋友一场，你想让他见死不救么？”项愈明一针见血，他总是把事情看得很透彻，置身于一个局外人的地位，这是他的幸运，也同样是他的不幸。

“筱冉，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言儿问，她想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才让她如此失控。

林筱冉闭上眼睛，“不要问，我累了。”

她碰过的东西我都不要，统统不要。

只是林小冉蹙眉，泪顺着光滑的脸颊落下。

那是气话，都是气话，只要王子贤一句道歉，一句承诺，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毫不犹豫的原谅。

可是，他没有，他走的决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