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儿时,风影他们正围在一起烤火。见我回来,先问道,“吃饭了吗?”
我看一眼火炉,里面鼓鼓的好似塞了什么东西,便道,“如果有宵夜吃最好。”
风影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道,“红薯还没有烤好。”
幕画和夏莲已经探讨出了如何治疗春姨的病,只是要耗费的时间比较长,治到可以转手交给原先的大夫,至少需要二十天左右。
这还是看春姨的恢复情况是否正常,如果恢复的慢一些,一个月也有可能。
我们还没到凤国时,我就收到了澹台浩云派人骑马追赶送来的密信。信上略过了我对五公主下毒,只是反复的说,会看护好春雨楼和风雨楼。
我知道这是他让我安心,对他派人追赶送信的作为很领情。
不过,虽然万华国有澹台浩云看着,五公主中了我圣镯里的蛊毒,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当我提出等幕画和夏莲她们一同离开,被全票否决。
“万华国的事情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们连做出部署的机会都没有。”风影先道。
“对。”幕画接道,“澹台浩云和澹台灵心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李丞相一家就说不准了。我总觉得,苏容玉的事情他们不会就此放手。”
风影又道,“况且,你呆在凤国,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这里太危险,不如万华国安全。”
“楼主呆在这里,没什么用处。”沉默寡言的夏莲也道。
“……”几人完全坚定的否决了,不给我留一点辩解的余地。
“好吧。等到祈福节结束后,我就回去。”
“你要去祈福节?”风影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想见一见舒碧丝。”
“为何?”
我伸着手烤火,“来一趟凤国,不见见这位好姐姐,怎么慰藉我对她的相思之苦。”
风影不同意道,“那天人多眼杂,不太好控制局面。”
“我又不会同她交谈,远远的看一下就行了。”
“这样的见人和见画像有何区别?”风影问道。
“有。”我揉搓着烤的通红的手说,“见到真人,可以看到很多画像里看不出的东西。”
风影似懂非懂,幕画耐心的跟他解释一番。
炭火里埋得红薯已经烤好,我们几人围在炭火旁边,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问着幕画以往祈福节的趣事。
祈福节很快就到了,不过,那一天的天气不太好,下着鹅毛的大雪。天兴山的山道一早就被山上的天庙里的清理了,此时已经有百姓开始陆陆续续的上山,虽然下着鹅毛大雪,可因为人太多了,山道上竟没积攒下积雪。全被人踩化了。
今天跟着我的还是青元,幕画和夏莲在替春姨调理身子,春红一步不离的在春姨的跟前伺候,风影坐镇守护大局。
青元为了防止路滑,贴心的给我找了一根两指粗的树棍当拐杖。树棍握手的那里,还细心的裹了一层布。
我和她穿着姐妹装,俩人脸上都易了容,可耻的年轻了几岁,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偷跑出来看热闹的。
我和青元跟着人流一同上到天兴山,因为天气的原因,舒碧丝和她的君后头天下午便到了天庙当中。一起的还有参加祈福的官员。
祈福大典巳时开始,辰时四刻,百姓们已经把天庙完全的包围,我和青元一路挤到最前面,此处距离祭台有五米左右,距离倒是挺近。
巳时,天庙中的主观出现,先是歌颂一下舒碧丝今年所做的功绩,然后开始向天祈福。祈福来年风调雨顺,国运昌隆……
主观说完开场客套话,巳时三刻,震耳威严的宫乐声起,舒碧丝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带着君后出场了。
我先注意的,是舒碧丝的君后。他和舒碧丝一样,穿着正红色金丝绣花银丝裹边的朝服,但是眼睛里却没一丝的神情。始终空洞的望着远方,看不出喜怒哀乐。
“这个君后怎么回事?”
“他叫陆炔怜,今年二十四岁,是个瞎子。”
“瞎子?”我仔细的观望一下他的双眼,不管他回望舒碧丝,还是对百姓们打招呼,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眼睛虽然空洞,但眼珠还在,一点儿都看不出是瞎子的样子。
“陆炔怜从去年开始,眼睛突然的瞎了。舒碧丝为他寻遍凤国名医,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医治好。”
我微微点头。开始打量陆炔怜身边的舒碧丝。
正红色的朝服,衣领、袖口处都绣着凰尾,衣摆上用金红色的线绣出了点点火星,而腰封的正中间则是一只凰鸟的头。
她依着祈福步骤,不慌不忙的念祈福的祥语,时不时的,会看一眼身边的陆炔怜。而这个时候,陆炔怜就像能看到舒碧丝一样,对她露出一丝笑意。
舒碧丝很喜欢他。
这是我对她做的第一个结论。
我和舒碧丝同为一个母亲,和她的容貌有一点儿相似。
我听风影和幕画说,舒碧丝会经常出征,去攻打临边的一些小的城池。也许是因为如此,她的五官英气十足,这一点是我没有的。如果我和她穿着同样的朝服站在那里,或许每一个人都会觉得,她才是女皇。
舒碧丝念完祥语,放下手中的祈福卷,弯身点了三支高香,送到了陆炔怜的手中。而后,自己又点了三支,和陆炔怜一起拜祭天地。
拜祭完毕后,舒碧丝先将自己手中的高香插进香炉中,后又把陆炔怜的插进去,然后亲自扶着陆炔怜下了高高的祭台。
舒碧丝的做法在百姓中引起阵阵议论,几乎每人都在说,舒碧丝对她的君后有多好……
就当我以为完毕了,想带着青元离开时,司仪突然喊道,“太上君祈福进香……”
听到这个称号,我浑身一怔,转身看向祭台,一名身穿朝服的男子神情自若的走上祭台,说了两句祥语后,开始动手点香。
我一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我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我知道,他就是柳年拾!
“楼主。”青元喊叫我一声,低声道,“他敏感很强,你这样会引起他的注意。”
听到青元的话,我不甘心的低下了头。
柳年拾之后,便是皇族舒家的一些重量级人物开始上香,我无心再做停留,带着青元下了山。
下到山脚下,青元替我拂去头上和衣服上的落雪,询问道,“我们此时去哪里?”
我伸手替青元也拂去落雪,道,“随便走走吧。”
“是。”青元说着,就要打开一直没机会打的伞。方才在山上,是无法打伞的,我看青元撑开伞,一双小手冻得通红的握着。便道,“还是不要打了。”
青元听话的又把伞收起来,我朝她笑笑,开始在雪中漫步。
柳年拾今年四十五岁,比我的父亲年岁还要长。可他平日里保养的很好,方才见他,好似仅有三十岁的样子。
成王败寇,我和父亲流落异乡,他们荣华富贵。
这一切,我都是要夺回来的!
以前,为了不影响心境,我从未看过关于舒碧丝和柳年拾的画像。今日见到他们,短暂的失常时候,竟开始有些怜悯他们。
风雨楼常年骚扰他们,他们过的也没表面上那么好。我这根肉中刺眼中钉不死,他们就不会完全的放下心。
“舒碧丝在凤国的民心如何?”
“很好。仅有一小部分人,对她偶尔出兵侵略城池有意见。”
“我们的人?”
“不是。”青元解释道,“春姨有命令,任何人不可散步关于舒碧丝的传言。”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就算是流言,也是有名有姓的。春姨这样做很谨慎。
“舒碧丝一共攻占过多少做城池?”舒碧丝所攻占的城池,是分布在万华国、银国、凤国周围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城池。每一个城池就是一个小的国家,里面最大的是城主。
“凤国边境数十座城池全部被她占领了,现在她在筹谋攻打夏城。”
在平和条约下,万华国和银国虽然也有攻占城池的时候,但是一般都是这些城池侵犯才会做反击,从不会主动去攻打。舒碧丝心怀野心,又喜欢治兵,每次都是借由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去侵略一座城池。
这让凤国在这些小城池中,变得人人厌恶。提起那个女尊的凤国,就会唾弃。
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琢磨,又在街上漫步走一会儿,见到开始有百姓下山,街上又渐渐的人多起来,便带着青元回了小院儿。
春姨经过这些天的治疗,已经开始慢慢的恢复,有时醒来,会准确的认出我们每一人是谁。
跑去春姨的屋子,推开房门,刺鼻的药味儿呛得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我看一眼在屋内被熏得眼睛都有些红的春红,立即明白,她这是给春姨熏过身体后,又没开窗户。我心疼的说,“说了你几次了,你这样会把自己熏坏的。”
“外头还在落雪,寒风进来会赶了屋里的暖气,我怕春姨受不住。”
“让他们多烧几个炭火盆,这药本就有一些以毒攻毒的意思,别春姨还没好,你却熬病了。”
春红望一眼沉睡的春姨,说,“我让幕画她们给我准备些解毒的药,门窗还是不要开了。”
春红就是这样,倔强起来,谁也劝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