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安静地束银问道,“是否可以去买一块儿有人看管的墓地?”
春红摇头,“哪有人愿意让自家祖坟里住进一位外人,更何况是**的不清白人。”
看幕画和春红愁闷的样子,我插话道,“要不火葬吧?”
“火葬?”春红和幕画都愣了。
束银点头道,“不失为一个办法。”
“那这棺材……”
“全部烧了。”我看一眼小茶的灵位说道,“这些都是小茶的钱,自然要由他带走。”
“也罢。”春红叹气道,“这样完全的没了,也倒利落干净,就这样办吧。”
这里和小茶最亲的就是春红,得了春红的允许,我看向风影,风影授意着手去准备。
我让幕画将棺材里的银子取出来收起来,丧事完成之后,用小茶的名义收养一些孤儿,也算替小茶积福。
幕画将剩余的银两收好后,有些后悔的说道,“若早知道是火葬,便不买这上好的棺材了,此下当是可惜了。”
“这棺材当是我送的。”束银突兀的接话,让众人当下一愣。
“小茶的死皆因我而起,丧事的花销全部由我来出,那两千五百两全部拿去救助孤儿吧。”
听束银微笑着说完,我忍不住的小声问他道,“你有钱嘛?”
束银鄙夷的看我一眼,不屑道,“你以为就你有钱?”
我撇撇嘴,哼笑道,“既然你有钱,就多拿一些出来救助孤儿,就当给你积阴德了。”
束银挑眉道,“在下从未做过亏心事,不需要积阴德。”
抠门!
没过一会儿,风影就回来了,言事情已经办妥。
无亲人来祭拜,无丧席要办,巳时已过,春雨楼所有人的人聚集在灵堂统一朝小茶磕了三个头后,将棺材封了口。
这边棺材刚封口,春雨楼里突然来了几个老邻居。几家春楼的老板全部提着白灯笼上门,名义上拜祭,实则不停地大声嚷嚷小茶死的有多惨多恐怖,让起先就好奇的人全部聚集在了春雨楼的门口,想听一听这些人究竟能说出什么八卦。
悲在心头的春红听到这些人吵闹,立即同他们争吵起来。
“你们不过想借着此事抹黑我春雨楼,让客人们不敢再上门。敢不敢积点阴德,谁敢保证以后不会走夜路!”
春红毒舌,几个善于争吵的老板也不甘于下风,一时间,整个春雨楼里变得万分的喧嚣。
落井下石?为何非要赶在这个时辰?
是谁鼓动的他们?
我看向风影,从风影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样的疑问。
“闭嘴!”
一声厉喝淹没在吵闹声中,我看向恼怒的束银,忍不住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淡定。
束银一双剑眉皱成了川字,我扫眼看一眼春雨楼的姐妹,发现每个人脸上都带有愤怒。
突然,不知谁大叫一声“杀人啦”,整个场面更加的乱,变得完全的失控。
尖叫,叫骂,踩踏,我命春雨楼的人全部躲在后面,看这些人自己演一出闹剧。
风影凑到我身前保护我,束银则小声的附到我耳边说,“小心他们还有后招。”
习武之人耳力都很好,幕画、春红、风影等一众人都听到了束银说的,纷纷都开始担忧。
越是担忧,事情越糟。人群还没完全的窜逃出去,便听到外面官兵的嚷叫声。
春雨楼从不和万华国的官员打交道,此时听到官兵来了,风影一张脸完全的沉了下来。
官兵推搡着脑乱的人进屋,刚一进屋就有十人分成两拨站齐,其余的则将我们全部包围起来。
风影在春雨楼一直处于暗处,此时拉着我藏到人群里,他站在我身后,换束银站我身前,春红则站在人群最前。
“陆大人到……”
随着一声通报,春雨楼的人全部松了一口气。
皇城陆蕴大人是春雨楼的常客,为人有些贪财好色,能用银两打发的事情,就不算难解决。
春红红着一双眼的迎上去,还没开口同他客套,就听陆蕴烦闷的说道,“我听到有人报案,说这里发生了命案,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同本官说说?”
春红一听忙说道,“大人明鉴,今日这里绝没发生命案,只是一些奸诈无耻之徒想趁机抹黑我们春雨楼。”
“哦?”陆蕴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子,扫眼打量一番站在舞台上的我们,问道,“今日没发生,那前几日呢?”
“前几日确实有刺客在春雨楼里,不知在刺杀谁。”春红边说边用手绢拭泪,“我们春雨楼里有一位小倌被刺客误杀,这不今日就是他出殡的日子。”
“小倌出殡?金丝楠木的棺材?”陆蕴哼笑一声,“春雨楼好大的财力。”
“不,不,大人不要误会。”春红解释道,“这丧事的钱全是那日买下小茶的贵客给的,那位贵客言,这是小茶的卖身钱。虽然小茶死了,但钱他已经付了,就全部留着给他出殡。贵客的吩咐我们不敢忤逆,凡事自然向着好的来。”
“哦?是什么贵客这么大的手笔?”
“这……”春红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答不上来?”陆蕴冷哼一声,“本官现在怀疑你们草菅人命,要开棺验尸!”
“大人,春雨楼是清白的,小茶确实是死于刺客之手啊!”
“是不是清白的开棺验尸之后再说!”
“死者为大,大人这样做会让亡灵不安的!”春红大声道。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陆蕴冷笑道,“本官可是从边关调回的,在边关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每日都有蛮人死在本官的刀下,本官若会怯怕,还会活到今日?”
春红焦急的看向我,我万万没想到陆蕴竟然要开棺验尸,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只好问向风影,风影一样没有办法,摇头道,“让他开棺吧。”
我朝春红点了点头,春红纵使再不愿,也没办法无视恶心的陆蕴,行礼道,“请大人开棺,还春雨楼一个清白。”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陆蕴挥手就要招仵作开棺,我看仵作身后跟着两个长相凶残的壮男,顿时明白,陆蕴是有备而来的!
仵作带着壮男要上舞台,也不管我们是否下去,壮男上手就将舞台上的姐妹朝下拉,被狠劲拽下的姐妹顿时疼的尖叫起来。
“谁在乱嚎就把舌头割了!”陆蕴怒吼一声,吓得姐妹们顿时住了口。
束银护着我下舞台,风影和幕画护着姐妹们下舞台,不一会儿,整个舞台上只有小茶的棺材和仵作带的两个壮男。
仵作身后背了一个小包,刚在舞台上站稳,就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全扔到地上,将自己的小包在桌子上摊开。
春红看着小茶的灵位被扔到地上,愤怒的握住了双拳。
陆蕴见到春红的反应,不屑的冷哼一声,命那两个个壮男开棺。
壮男走到棺材旁边,出乎意料的对着棺材行了一礼,而后才拿起桌子上的工具,准备撬棺材。
壮男刚将工具握到手里,还没等他再次回到棺材前开棺,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又有些难以自持。
左手被束银突然的握住,他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手腕上的银镯,并未说话。
我看着澹台浩云皱着眉的进屋,身后跟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
澹台浩云一进屋,整个形势就变了。陆蕴忙上前打招呼道,“卑职拜见六皇子。”
“怎么回事?”澹台浩云问道。
陆蕴恭敬道,“有人报案说春雨楼发生了命案,卑职在这里查案。”
“命案?”澹台浩云扫一眼舞台上的棺材,“是前天那场刺客杀人的事情?”
“六皇子知道此事?”
“恩。”澹台浩云的视线好似从我脸上扫过,我紧张的望着他,不知他会不会承认,那个花两千五百两的人是他。
“那天刚巧路过这里,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澹台浩云淡淡道,“那刺客的尸首我全部让人带走了,当时也确实死了一个小倌,此事和春雨楼无关,至于为何有人会谎报案情,你是不是该去好好查查?”
澹台浩云把话全部说完了,根本就没有给陆蕴说话的机会。
陆蕴不死心的问道,“那些刺客全死了?”
“恩。”
“当时是谁出手杀的?”陆蕴紧追不舍的问道。
澹台浩云扫一眼他,“我。”
“那……刺客来此是刺杀谁的?”
“你这是在盘问本殿下?”澹台浩云声音突然变冷,“非让本殿下说出,当时本殿下在春雨楼里?身为皇城的侍卫长,该查的事情不查,该抓的人不抓,在这里揪着一些虚无的东西磨蹭!是还想再回边关整日饮风喝沙,还是想等贼人将本殿下的命取走之后去黄泉跟本殿下作伴!”
“卑职只是例行公事,还请六皇子不要误会卑职。”陆蕴不卑不亢道。
本来服软的陆蕴此时丝毫不退缩,让我和风影都感到很好奇。
“好一个例行公事。”澹台浩云寒声道,“本殿下给你七天的时间,你回去好好查查,是哪个大胆的要刺杀本殿下!”
“这……”
“怎么?本殿下的安全不足以劳你操心?”
“卑职不敢!”
“那还不赶紧去查!”
“卑职……告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