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宫灯的烛火跳跃了一下,我敏感的发觉屋内多了一人的呼吸,忙闭上双眼,假装睡着。
过了约摸半刻,进屋的那人才有了动作,听着他蹑手蹑脚的靠近我的位置,我已经时时做好了大叫的准备。小太监就在门外,只要我一开口,他就会进屋来救我。
“宁潇雨?”床边的人喊一声,惊得我立即睁开了双眼。
朱七七?!我掀开床帐,诧异的问他,“你怎么来了?”
“看你死没死。”朱七七说话依旧是如此的欠揍。
我朝他翻个白眼,“如此所见,还没死。”
“你还没死就好,圣蛊在我这里。”
“什么?!”我一下子没控制住声音,朱七七吓得赶紧捂我的嘴。门外的小太监没一点儿动作,我问朱七七,“你把他怎么了?”
“让他睡熟一点儿。”朱七七毫不废话的说,“圣蛊好像要死了,你快看看它。”
顾不得追问他为何圣蛊在他那儿,我立即道,“快把它拿出来!”
朱七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看这小瓷瓶眼熟的很,他补充的解释道,“你装蛊王用的那个。”
不说废话,我赶紧把小瓷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了圣蛊。圣蛊透明的身体瘦成了线状,变得和普通的蛊虫一模一样,我把袖子撩起来,把它放到我的皮肤上,它一动不动。心中诧异,朱七七此时道,“从昨天开始就变成这样,我找不到机会来见你,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诧异的问,“你把它从圣镯里取出来多久了?”
“前天取出来的,顺便放了一只死蛊进去。”朱七七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把圣蛊放回小瓷瓶里,开始动手解纱布,束银只告诉我过,圣蛊是需要用血喂饱的,其他的都没有提过。朱七七知道我要干嘛,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我把纱布拆开,露出每天取血的伤口,他看一眼伤口,眉毛皱成了一团。
在他的帮助下,把圣蛊放到了我的伤口上。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圣蛊没有一丝的反应,我心中焦急,想动手去碰一下伤口,让它出血,朱七七制止了我,提醒我注意看圣蛊的变化。
经他提醒,我才发现,圣蛊已经开始慢慢的变红,这说明它在吸血了!只是刚开始吸,身子仅有一点点的变化,我没有注意到。
没一会儿,圣蛊又恢复了肥胖的身子,整个身体红彤彤的,身体里充满了我的血。我的血里有毒,它这次吸血也等于给我解毒了。摸着圣蛊肥肥的身子,心中十分的欣慰。
可就在朱七七想把圣蛊装回小瓷瓶时,内屋的门一下子被踢开了!!以三长老为首,鱼贯走进了一群人,其中,还有柳年拾。
我被惊住了,朱七七一样很吃惊。三长老扫视一眼我们,侧头对柳年拾道,“现在太上君没话说了吧?”
这是计谋?!
“贱人!还不滚过来?!”柳年拾对着朱七七喊道。
圣蛊还在我这儿,朱七七回头看一眼盛怒的柳年拾,把圣蛊从我的手腕上捏了起来,装进了小瓷瓶里。他低着头走到柳年拾的面前,将手中的小瓷瓶双手献上,恭敬的道,“太上君,圣蛊。”
柳年拾把小瓷瓶从他手里夺过来,扔给三长老,而后一巴掌扇到了朱七七的脸上,恶狠狠的骂道,“贱人!”
柳年拾甩着衣袖走了,朱七七跟上了他,直到走,他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怕我被柳年拾找麻烦。故意这样的。
柳年拾出去,门外的小太监进来了,我看他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嘴角还有余血没有擦干净,知道他也受苦了。
三长老奸笑着把圣蛊从小瓷瓶里倒出来,确定没有异样后,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三长老见到圣蛊,眼中就只有圣蛊了,没有做任何刁难我的事情,转身就走了。跟着三长老,屋里的人走了一大半,我环视一圈屋内还留下的人,那名容貌清秀的女子应该是阿浅。第一次见到她,没想到是这个情况。
“你是怎么提前把圣蛊取出来,交给朱七七的?”阿浅开口问。
她的问话是一个陷阱,但却是个美好的陷阱。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知道朱七七以后会是个幸福的人。
“束银教过我如何打开圣镯,在进宫前我就把圣蛊取出来了。朱七七是被我要挟的,我在他身体里种了蛊毒,他如果不答应,就会死。”
阿浅见我如此上道,也不废话了,扭头问身后的人道,“听到了吗?知道如何向女皇汇报吗?”
“知道了。”她身上的人齐声回答。
阿浅转头又看向我,我继续道,“他刚刚把圣蛊给我送来了,作为约定,他身上的毒我已经解过了。”
从我嘴里说出这些,是有一定漏洞的。但我知道,阿浅会为了朱七七把这个谎圆好,她满意的离开,走之前还特意对小太监说,“给她好好的止血,她的血宝贵的很,浪费一点儿都是奢侈。”
小太监迭声答应。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长宁宫,内屋里只剩下我和默默给我包扎的小太监。小太监嘴角的血只是在他们都走之后粗粗的擦了一下,现在还有残留,我心生愧疚,问他,“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小太监轻声回答。
我叹一声,“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小太监又不言语,把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后,又退了出去。
再次在床上躺好,这一次我没有再去想事情,也没有那个精神再去想事情了。圣蛊替我吸了毒,这一夜睡得异常安稳。梦中,依旧没有束银出现。
第二天一早醒来,小太监喊我起床吃饭,去到外屋看到早饭如此的丰盛,我吓了一跳。
但随即就释然了,三长老得到了圣蛊,下面一定会开始连番实验,他需要我的血,大量的血。而我的身体已经解了毒,太医昨天的话也作废了,这饭菜里面一定是有毒的。可有毒又怎么样呢?不吃我会饿死,他们也不会给我不吃的理由,就算硬塞,也要塞到我嘴里的。还不如我自己吃。
慢悠悠的把小太监端来的早饭全部吃完,还没等我喝一口消食茶,就听到小太监来报说,阿浅来了。
昨天阿浅穿的简单的苗疆服饰,今天就正式多了,头上还带了苗银的帽子。花纹繁复,点缀繁多,一看就知道是高身份的帽子。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男人,他们都是用布巾包头,身上也是简单的苗服。他们手上捧着琉璃盏,一看就知道是来取血的。
我配合的把胳膊放到桌上,阿浅也不废话,指挥两人给我取血。这一次,他们带了两个琉璃盏,虽然个头比之前的小了,但两个合起来就比平常多了。我昨天夜里虽然休息好了,但昨晚上根本没吃饭,两盏血流满,整个人又开始昏沉了。
阿浅走时的眼神,似是怜悯,又似有仇恨。我精神不济,她不废话,我也没心情多猜想她究竟是何意思。
“药已经熬好了,奴才给您去端。”
小太监适宜的去端补血的汤药,我对他点点头。一边取,一边补,他们真的把我的血当做宝贵的东西了。
用谁的血做主喂蛊虫,那只蛊虫就会认谁为主。我不知道他们一直取我的血喂蛊虫是何意思,如果是单纯的用来炼制保命蛊,那也就是说,我的血是特殊的。而这个特殊是由何而来的?因为圣蛊在我体内久了?
精神不好,一想事情头就嗡嗡做疼。小太监端药回来见我捂着头,忙把药递给我,让我喝药。
补血的药是最苦的,我以前喝不得一点点的苦,每次喝药幕画和风影都需要好生哄着我,现在……他们在哪里?一定很着急吧……
喝完两碗汤药,小太监开始收拾早饭的碗筷,我看院子里有太阳,对小太监道,“扶我去院子里坐坐吧。”
小太监闻言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搬一张摇椅到院子里,再把我扶坐到摇椅上,转身又开始去收拾碗筷。
躺在摇椅上,我闭上眼轻轻的晃着。八月的太阳很毒,正好能温暖我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身体。摇着晒着,困意又袭上头。将要睡着之时,远远的听到了脚步声和叫骂声,我循声望去,又见到了昨晚上那个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进长宁宫见到我,先是奸笑两声,后对身后的人道,“都走快点儿,磨磨唧唧的在后面,不想活了是不是!”
听到他这样说,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了。今天又有人要受罚了。
被押进来的一共有三人,尽管那三人都低着头,我也知道,他们的样貌和束银是一模一样的。舒碧丝让我看了那么多天陆炔怜,难道从今天开始,要改成束银了?
“去把长宁宫的人都喊出来观刑!”管事太监一声令下,跟着他来的太监立即跑向了长宁宫的各个房间。没一会儿,长宁宫的住户们都被赶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