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束银的魔爪再次伸向酒壶,我的心都在滴血。
束银好似注意到我的目光,手握酒壶问我,“喝一杯?”
我摇头,“从不喝酒。”
“那你看什么?”束银不解道。
“……”我要怎么告诉你,我在心疼钱?
“楼主一定在心疼钱。”幕画掀开纱帐出现,我用可怜的神情望她一眼,她鄙夷的朝我道,“我还不了解你?”
我低头垂目,听束银咕咚咕咚喝酒的声音……
幕画弯腰小声的说道,“小茶一会儿就要出场了,你们俩霸占一个这么好的位置,别忘了给小茶抬抬价。”
“抬价?”我望一圈人满为患的春雨楼,不解的问,“这么多人了还需要抬价?”
幕画朝束银努了努嘴,“你不想把他吃的给赚回来?”
我立马握拳,“定不负重任!”
束银睥睨我道,“奸商。”说完,摇着空空如也的酒壶喊道,“再来一壶。”
我捂心口。
等到楼下的那群饿狼等的烦躁不已开始大吼,等到束银足足喝了三壶酒,小茶才缓缓的登场。
和束银那天被拍卖时一样,小茶一样穿着大红色的袍子,不同的是,幕画给他化的是一幅清冷的妆面。
隔着桌前的纱帐,我看小茶被春红扶着踩着莲步缓缓的登上舞台,用胳膊撞了撞正举着酒杯又要咽下的束银道,“没你说的那么美嘛。”
束银瞥一眼妆后的小茶,淡淡道,“看来你并不喜欢高冷的人。”
我不解的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高冷的人?那种好似不可触碰的存在,离我太远,我一直不喜欢。”
“哦?那他呢?为何喜欢?”
“……”我沉默,默默的啃美味的糕点。原来,他拉我来看竞拍小倌,就想试探我,喜欢哪一类。
凡上台的小倌都要表演一段技艺,幕画给小茶安排的表演是唱歌。一开始我对这种俗掉牙的安排毫无兴趣,但小茶一开口,我顿时惊住,口里的糕点都忘记了咽。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如同天籁?传闻中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大概就是指的这个吧?
想一下,前些天春红好像跟我提过,小茶唱曲儿好听。还跟我说了小茶的身世。
一年前小茶父母突然病逝,自己带着妹妹去投靠远方的表舅却被表舅转手卖给了人贩子。
亲妹妹在人贩子的几经倒手中生病身亡,他被人贩子带到了皇城来卖。
春红将小茶带回来时,一个身上全是伤疤,唯独完好的就是那张脸了。春红先前还看不上他那张脸,小茶却求春红买下他,并说自己会唱曲儿。
春红被他凄婉的歌声迷住,这才将他买了回来。现在听来,小茶的声音当真不负春红花的银子。
“你可别噎死了。”束银冷不丁的说道。
“咕咚……”我使劲的咽下糕点,抓起桌子上的水一口喝下去润润喉咙后才感叹道,“天籁啊,这就是天籁!”
“哼。”束银冷哼一声,把酒又一杯。
我瞥他一眼,和楼下楼上这群饿狼一起叫好。春红的眼光就是好啊,这么绝色的人儿也能找到!
小茶一曲唱罢,饿狼们早已经把持不住的开始喊价。我二楼听着价格不停地飙升,乐的嘴都快合不住了。
“三百两!”
“五百两!”
“六百两!”
一连着的加价声,“……”
兴奋不已的我死死的盯住楼下喊价的人群,同束银分享喜悦道,“当初假冒你的那小倌仅被拍了六百两,现在小茶已经超过你了呦……”
“啪……”酒杯摔碎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放下纱帐回过头不解的看向一脸怒气的束银,“你喝多手滑了?”
“宁潇雨!”
见束银说话咬牙切齿,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心虚的问,“你想干啥?”
“你把我和一个小倌做比较?”
看着那双似是要冒火的蓝眸,我顿时意识到不好。虽然他差点被当做小倌卖掉,但!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
“没……没有啦……你比他美多了。”
“恩?”束银冷冷的瞪着我。
“……”又说错了,这不还是拿他们做比较?
“没有没有……你们……”我颓废的叹一口气,死心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吧。”
“幕画在叫你。”束银忽然道。
我连忙朝楼下望去,果然见幕画正朝我使眼色,让我加价。我朝她眨眨眼表示我看到了,张嘴喊价时又愣了,现在是什么价了?
“已经两千两了。”束银冷声道,“一个富商出的价格,你最多还可以加三百两。”
“还是束银你最好了!”我道一声谢,一拍桌子喊道,“两千三百两!”
众人,“……”
随着我的价格一喊,整个春雨楼突然静了下来,连带着幕画都吃惊的睁着大眼死瞪着我。
瞬间的安静之后,接连而来的就是哄叫声,我从哄叫声终于分辨出了他们为何而吃惊。
我整整加了一千三百两!
望到幕画那快要杀人的眼神,我回过头狠狠的拍一下桌子,质问束银道,“你干嘛坑我!”
束银懒洋洋的说道,“你不是想赚钱?当然是加的越多越好。”
“……”幕画会杀了我的……
我颓废的坐回凳子上,束银死不死的又说道,“说不定还会有人出价。”
我哭丧着脸,“怎么可能……”
“两千五百两……”
这一下,春雨楼里所有的人不光是哄叫了,他们已经开始骂娘了。两千五百两可以买多少个小倌了!贫富差异怎么能这么大!
幕画和春红在舞台吃力的维持秩序,我双手颤抖的慢慢打开纱帐,看向楼下舞台的正中间——那个喊价的人。
他似乎知道我一定看他,配合的回过了头,让我看清楚他的面貌。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但却有着一双我熟悉的双眸。
心骤然一疼,澹台浩云……
“坐在我跟前,还想别的男人,我当真有那么不济么?”
束银喃喃的调笑在我耳边响起,我木然的回头望他,他苦笑一声,将脸凑了上来,口中说着,“解药。”
我下意识的觉得不好,但却已是来不及拒绝。
束银薄薄的唇凑了上来,删除待改。把我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尽管已经被束银占领,我一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澹台浩云看。此时的他似乎也被吓到了一般,一样睁着一双眼看我。
“不专心。”
束银将我的头掰回他的方向,放下了纱帐,将澹台浩云的视线封锁在了纱帐外面。
望着眼前的这张放大的脸,我终于回过了神,狠得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怒吼道,“你做什么!”
束银看似比我还要生气,回打我一巴掌道,“你说我做什么!你想死么!”
右脸被他打的又疼又麻,我一双眼死死的瞪着束银。外面传来了春红高声祝贺澹台浩云夺标的声音,听着澹台浩云应和的声音,心痛的不能自抑,眼里顿时蓄满了泪,瞪着束银哽咽道,“你打我……”
束银好似没想到我直接哭了出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也打我了。”
“呜呜……”我继续哭,“我爹都很少打我……”
“我娘倒是经常打我……”
我,“……”
我就说,我俩根本说不到一起去。
我摸着火烧般的脸怒视束银道,“下这么狠的手干嘛!轻轻地还回来不行嘛!”
束银回瞪我道,“你以为自己打的很轻么!”
我仔细的看一眼他右边的半张脸,发现上面浮起了五个手指印,顿时觉得有些心虚。当时气急,一定打的很疼。
“一人一下,平了。”束银略带威胁的说道,“以后谁都不准说出去!”
我不甘示弱,“谁说出去谁烂脸!”
“又被你占便宜了,这次还是大便宜。”束银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直接把酒壶里的酒朝嘴里倒,喝完后闷闷的说。
不提还好,一提我这暴脾气就上来了,怒拍一下桌子,问道,“你干嘛亲我!”
“不亲你早死了!”束银睥睨我道,“你看到澹台浩云跟入魔了一样,要不是我的解药,蛊虫要激动的从你嘴里蹦出来了!”
“解药……”我立马想起了上次他给我的解药,“你说的解药就是你的口水?!”
束银挑眉笑,“不然你以为呢?”
“你恶不恶心!”我怒吼。
“我不恶心,你恶不恶心我不知道。”束银一副无赖的样子。
我顿时干呕起来,束银见状冷着脸道,“你从宫里回来我还怕你问,想趁你问之前溜走。却没想你问的澹台浩云的身世。看你如此恶心我,我还不如当时告诉你。”
原来他当时反应那么大是因为这个……
尽管这样依旧无法饶恕!我怒瞪他,“为什么非要用口水!”
“洗脚水也可以,你用不用?”
我,“……”
虽然束银长得够美够妖孽,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漱漱口……
掀开纱帐出去,捂着嘴低头走路的我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只听那人忙跟我道歉,我刚想说一声是我的错,但没等我仰起头,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人袖子里藏有东西!
那人侧身就想走,我一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他不解的回头问道,“公子何事?”
对!没错,我现在易容成了一个男的!连说话的声音都被我用针扎粗了。
“兄台袖中藏得是什么?想在春雨楼里作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