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猜想的一样,从我在宫里回来后,春雨楼就陷入了监视。我让风影断了和春风楼所有的联系,以免被人察觉。
距离上次进宫毒发已经七天了,一开始,我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后来过了两天,我发现根本和平常无异样,又放下了心。
幕画说我这就是没良心的表现,我不赞同。怎么说,命都是自己的。
七天后,春风楼带回了消息,银国有几位皇子,其中一位,名为银束。母亲为苗疆族人,只因生下天生异眸,被银国皇后不喜,被其母亲带去了苗疆。自小在苗疆长大的他将名字改成了束银,用来洗脱和银国的关系。
一年前,束银母亲去世,银国国君召他回国,他以周游列国长见识为由拒绝,到达万华国,被凤国派人刺杀。
我对风影说,束银真可怜,被凤国当做了棋子利用。风影却说,束银是个聪明人。
我不懂他说的聪明是哪种,但看他忽然对束银刮目相看,猜想是不是我爹口中男人间的惺惺相惜。
春风楼虽然带回了束银身份的信息,但没能带回关于苗疆蛊毒的信息。
苗疆族人很看中自己的秘密,春风楼的探子费尽力气没得到一丝的信息也就罢了,还折损了两名探子。
风影失望的看着手中的密信,我安慰他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嘛,万一以后不会毒发了呢?”
“我一定会给你解毒的!”风影信誓旦旦的说。
我坏笑着说,“总觉得,束银还会落到我手上。”
风影被我的笑吓到,也破天荒的调侃束银道,“如果这样,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春雨楼的生意已经开始慢慢的回转。春红争取了一众姐妹的同意,准备再买一批小倌。
她向我来请示最后批准时,我无力道,“卖一个也是卖,两个也是卖。买吧。”
春红乐颠颠的走了,我握起手中的绣针,准备静下心的绣隔壁头牌要的纱衣。
谁料刚起了个头,就听幕画喊叫的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
“楼主~”
喊叫声和踹门声同时响起,我放下针望着风风火火的幕画,扶额问,“什么事?”
“夏莲让我喊你去试验解毒。”
我忙起身,“好啊。”
我答应的利索,幕画却迟疑了。
“夏莲还没查到是什么毒……”
我寒,“那怎么叫解毒。”
幕画扭捏着说,“所以叫试验解毒。”幕画怕我不愿意,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就算她把你毒死了,我也会把你救回来的。”
我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心翼翼的问,“夏莲准备怎么解毒?”
幕画神秘一笑,“以毒攻毒!”
联想一下夏莲研究的千奇百怪的毒,我吓得双手捂胸直摇头,“不行!”
“就试验一下……”幕画拉着我的胳膊略带撒娇的说道,“你身中蛊毒,我们都很担心呐,现在有了一线希望,你不要抗拒治疗啊。”
我气愤的将幕画的手打掉,“担心就要拿我做试验品么!”
“这不没旁人中蛊毒么。”幕画略显委屈的说道。
我愁闷的垂头,“试验就实验吧。”
“好嘞。”幕画笑嘻嘻的拉着我去找夏莲。我无力的看一眼一脸兴奋的她,二十好几的人了,有时候比我还像小孩子。
自从我中毒,夏莲一直在苦心研究怎么解毒,半个多月没见到她,此时见她,发现消瘦了不少。
“楼主。”夏莲朝我屈身一礼。
我朝她点头算是回礼。自从上一次在二楼晾台同她争辩之后,总觉得她比以前还要冷淡。
夏莲指引我在床上躺平,我听话的刚躺好,就见幕画一张小脸凑上来,坏笑一声后,我被她摁住了昏睡穴,睡得不省人事。
昏昏迷迷醒来时,只觉得窗外的阳光实在太刺眼,忙用手遮着眼,不满的叫道,“风影,把窗户遮了。”
“潇雨,你醒了?”
听到急切关心的话,我从手缝里瞄一眼外面,看到风影那张焦急的脸。
之前发生什么来着?
对!幕画和夏莲拉我解毒!
我吧唧一下嘴,发现之前毒发后的口苦已经消失,于是问风影,“毒解了?”
风影摇了摇头,“幕画和夏莲擅自决定给你解毒,害你昏迷三天,我已经处罚了她们。”
“我睡了三天?”
“恩。”风影点头问,“可觉得哪里有不舒服的?”
“咕噜……”我摸了摸嚷叫的肚子,“饿。”
风影苦笑一声,又给我把了把脉,确定没问题后说道,“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我忙举手,“我要吃你熬得粥!”不放过任何一个撒娇的机会。
“好。”
“放了幕画和夏莲吧,她们也是为了我好。”
“……好。”
“谢谢风影~你最好了~”也不能放过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吃完饭我监督你练功。”
我,“……”
一个月过去了,张公公的寿辰也过了,听风影说,因为皇上突然伤风,寿宴并没有举办,所以那副万菊图也没有排上用场,对此我还有些失落。毕竟,那是我耗费心血一点点绣出来的。
为了不让春风楼引起旁人的注意,风影对束银的追查也放松了一些。不过据春风楼的情报所知,凤国对束银的追杀一直没停。只是一样苦于找不到擅长藏匿的束银。春雨楼安安生生的没有发生大事,澹台浩云对春雨楼的监视也终于慢慢的放松。
今个儿起床,总觉得胸口闷得慌,烦心的不想拿绣针,于是拉着幕画在那个不大的湖心亭里煮茶。
清早的春雨楼安静异常,经过上一次的试验解毒,幕画和夏莲安生了几天,又开始埋头研究解毒。早上我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时,她刚睡下没多久。
幕画将煮好的茶当做解困茶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还不停地嚷嚷,让我煮的浓一些。
看她无心陪我煮茶,我放下手中的茶壶,关了小火道,“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别。”幕画大口喝下茶水,“万年难得一见的你烦闷,我自然要好好的看着。”
我瞥她一眼,“感情你是在看我笑话。”
幕画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我幽叹一口气,觉得心口越发的闷了。
“大早上的,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我摸了摸胸口,不知道该怎么跟幕画说。
“是不是又要毒发了?”幕画惊问道,一点也没了刚刚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结合上次毒发,我否定道,“应该不是。毒发是突然性的,我现在只觉得很难受,有点……心痛?”
“嘁……”幕画又恢复懒洋洋的样子,“你是不是想哪个美人了?要是觉得闲着没事,我让春红再给你接几幅花式绣绣?”
我刚想反驳,突然觉得胃好像被什么东西搅拌了一下,紧接着心口一疼,张嘴一口血呕了出来。
摊开手心,幕画见到手心里的呕出的黑血,忙叫道,“夏莲!快喊夏莲!”
幕画一边喊夏莲,一边着手给我探脉。
呕出一口血后,我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于是宽慰她道,“这会儿觉得舒服多了。”
幕画瞪我一眼,嘴上又开始诅咒束银。
我撇头,见夏莲拿着一个小瓶子跑了过来。这才知道幕画喊夏莲的用意。这俩痴迷医毒的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放弃研究新事物。
夏莲取走我呕出的血,幕画让我服下春风楼配出的秘制解毒药,希望能缓解一下。
一通探脉忙活,我觉得有些口渴的拿起桌上的茶就喝。
一口水还没咽下,就听前院传来了喊叫声,忙问幕画,“大清早的前院在吵什么?”
“今个儿有人市,许是春红买小倌回来了。”
我有些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咱们去看看?”
“我去看看吧。你刚呕过血,先别乱动,防止气血乱涌。”
幕画说着点脚飞出湖心亭,我看她轻便的落在岸边,默默的猜了一下她最近武功精进了多少。
原本我想着,前院再闹,也顶多就是一两个新人不愿意当小倌在那里哭闹,实在没猜到,是他又落到了我手里。
当幕画从前院满脸兴奋的飞回湖心亭拉着我去前院,我还不解她在高兴什么。可当我看见眼前这个脏乱的人时,也变得和她一样,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我弯腰拍着他那张已经褪去易容的脸,坏笑着说,“前些天我就说,你还会落到我手上,没曾想真被我说对了。”
不知道束银想说什么,只见他一开口就是一口血呕出,连带着我也一口血呕出,而处于我身下的他被我吐出的血喷了个满脸。
春红忙将我拉到一旁,幕画则一脚踹到他的身上,怒视他问,“你又下了什么毒!”
束银被踹的闷哼一声,连带着我觉得心口一疼。忙制止幕画道,“不要打他!”
幕画不解的看向我,我则看向一侧的春红问道,“你们刚刚是不是有人打了他?”
“刚发现是他,夏莲打了他一掌。”
我忍着怯意问,“胸口?”
“恩,胸口。”
我悲愤的看向幕画,幕画顿时的懂了,忙下命令道,“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再动束银一下!”
“为什么?”春红不解的问道。
幕画解释道,“之前楼主在湖心亭突然吐血,刚刚束银呕血,楼主也跟着呕血。现在不知道束银下的是什么蛊,万一楼主跟着束银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死几次都不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