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都吃惊了，他惊讶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么荒谬的话，而她则惊讶他会说出这番话。

她思忖了片刻，终是把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说了出口，除了“我不知道”这四个字，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是么，那……”他顿了顿，迟疑道：“那在最后……你可不可以再喊我一声向天？”

“宁公子？！”她心一惊，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她看着他，柔笑道：“向天。”

闻言，他眉间舒缓了不少，他平静地看着她，知道这一切应该终了。他整了整衣衫，双手抱拳道：“后会有期。”

她微怔，然后屈膝，柔声道：“望君珍重。”

他抱拳，她屈膝，两人犹如回到了最初的离别的那刻，只是此刻他们的心境，已与当时大有不同。

南宫若翎挺直了脊梁，转身离开了牢门，向牢中深处走去，而宁向天则一直远目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于他的视线之中。

同一时刻，牢中深处。

“皇上来此却又不道一言，这究竟是何意？”

皇甫晏阳来此已有许久，但从他站在两人面前的那刻起，他只背对两人，默不作声。

当两人见到他的身影时，她们的确很惊讶，而本来死灰的心也重燃了那么一点希望。但是当她们看到他那冷漠如霜的神情时，她们就知道，原来他来此并非为了探望她们。

“白月，皇上连看都不想看我们一眼，你又何必自讨没趣，问这些问题？”

萧无双的话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然皇甫晏阳依旧不为所动，只继续负手而立。

两人见此心下不禁存疑，她们对看了一眼，似是在说……

明天便是她们预计好出逃的日子，莫非他是看出了什么？！

思及此，两人的脸上都浮出了一丝惊色，歌白月深吸一气，强装镇定道：“皇上来此若非有话要对我们说，那还请皇上回宫吧，免得沾染了晦气。”

“你们何时变得如此啰嗦，都给朕安静些！”皇甫晏阳依旧没有转身，但话里却带有几分怒意。

两人闻言微怔，她们对眼相看，都不解皇甫晏阳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来到此处，仅仅是为了看她们落魄到何种地步么？

“皇上如果不想听到我们的声音，那大可拂袖离去，又何必在此徒添烦恼！”

歌白月的话里带着微愠，她不能容忍别人对她的无视，就算是她曾经的最爱也不能！

“不错，如果皇上想清静的话，还请回宫吧！”

萧无双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幻想，她已将对他的爱意化作恨意。正所谓爱有多深，恨有多深，她对他的爱深入骨里，因而现在她对他的恨，也是刻骨铭心。

“哼，你们以为朕想待在这里么？”皇甫晏阳顿了顿，道：“如果不是若翎让朕来见你们，朕才不屑再看你们一眼！”

歌白月冷哼一声，眼里敛着怒火，“原来是那个南宫姑娘……没想到她竟有这等手段！”

“什么叫做这等手段！”皇甫晏阳转身怒目看向两人，厉声道：“你们再诋毁她半句，朕就要了你们的颈上人头！”

“哼，哈哈——”突然，歌白月癫狂地笑了起来，她狠狠地盯着皇甫晏阳，无畏地说道：“事到如今，公子以为白月还会害怕死这个字么？！”

皇甫晏阳眯起眼，眼里露出危险的目光，“不要再叫朕公子！”

“为什么不可以？”她顿了顿，怒吼道：“公子曾说过永远都是白月的公子，永远只爱白月一人！不是说君无戏言么，为什么公子现在……”

“啪——！”

还没等歌白月把话道完，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便回荡在此地，她被皇甫晏阳那掌打得整个身子都斜了，嘴角还挂着血丝。

她用凄厉的眼神看着他，而他却不为所动，只冷冷地看着她，那种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就连恨也没有，仿佛是他连恨的感情也不愿施舍给她。

“其实公子可以夺走白月的性命，又何必如此温柔，只掌刮白月？”昔日的黄莺声已不复存在，现在她的声音只如幽魂般响起，让听者悚然。

“皇上要想杀的话，也杀了无双吧。”相比起歌白月的幽怨，萧无双的话显得平静许多。

“哼，你们何时变得如此姐妹情深？”皇甫晏阳冷冷一笑，眼里露出阵阵寒光，“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皇上又何必说这些话呢？”萧无双轻轻地摇了摇头，抬头凝视皇甫晏阳，不屑地说道：“南宫若翎一定很恨我们两个，皇上要是想讨她的欢心，杀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方法。”

“恩，无双说得有理，公子杀了我们定能博得红颜一笑！”

两人如此急着求死的态度让皇甫晏阳有些惊讶，然其实她们也对自己这般行为感到诧异。明明只要过了今天就能逃出生天，明明过了今天就可以报仇雪恨，为什么自己现在会想一心求死？

“你们以为朕不想赐死你们么？”皇甫晏阳顿了顿，眼里布满了愤怒，“你们两个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可知她为你们求情，求朕将你们放出去？！”

“南宫若翎会想将我们两个放出去？”萧无双轻蔑地摇了摇头，冷笑道：“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意，她早就对我恨之入骨了，她怎么可能会想皇上放走我们？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给……”

“啪——！”

又是一掌，萧无双受的这掌比歌白月的还要厉害，他怒目看向倒地的她，眼里尽是鄙夷与厌恶，他握紧双拳，厉声说道：“就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所以若翎才会受尽折磨！她待你亲如姐妹，被你恩将仇报还替你求情，你还想如何？！”

“无双没有这个福分做她的姐妹，是她抢了我的所有，她注定是我一生的仇人——！”萧无双从地上爬起，轻蔑地冷笑道：“再者，无双并不认为她对我没有仇恨，正如皇上所说，我这般待她，她会对我没有半分恨意？”

“没错，白月这般对她，她也不可能不恨我，她还会替我们求情？”歌白月轻蔑地摇了摇头，厉声道：“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人存在！”

皇甫晏阳怒不可遏地盯着她们，厉声呵道：“可她就是这样的人！”

他见两人没有半分悔改之心，心里的怒火勃然增大，他在掌中敛满了真气，欲要将两人杀死！

而就在他准备挥掌的瞬间，一把惊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皇上，你在做什么？！”

“若翎，你来得正好，朕要替你出一口怨气！”

言毕，他又凝聚了更多的真气于掌中，南宫若翎见此急忙绕过他的身体，张开双臂，挡在两人的跟前。

她正色看向他，认真说道：“皇上要想杀她们，那就先杀了若翎！”

“哼，南宫姑娘不用在此惺惺作态，你让公子来看我们，不就是想借公子的手将我们除去么？”

“不错，你刚在怎么不在外面多待一会，等听到我们的惨叫声再进来也不迟啊！”

两人的话里满是厌恶与鄙夷，这让皇甫晏阳无法忍受，他急切地看着南宫若翎，正色道：“她们两人到现在仍死不悔改，你为何还要替她们求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