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未见你早朝，我还担心你想不开。现下看来，是我多虑了。而且你在家中静养也是好事……”南宫曜顿了顿，缓声说道：“怕且皇上公布大将军死讯之日，便是你继任大将军一职之时，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继任大将军一职？！”宁向天抬头惊讶地看向南宫曜，“这是皇上对南宫大人说的？！”

“不，皇上并无提及此事，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南宫曜摇了摇头，缓声说道：“但我觉得这也是帝意。本来大将军就有意让你继任大将军一职，而如今你承蒙皇上赏识，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只是向天资历尚浅，实在难以担当此任。”宁向天只想解甲归田，与南宫若翎一同隐居避世。然一旦接任大将军一职，怕且他想走都走不了了。

“资历尚浅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名声已足以统帅三军。”南宫曜欣慰地看向宁向天，正色说道：“自你将匈奴节节败退，这已让世人对你刮目相看，连魏将军也常在人前称赞你年少有为。”

“……现在说这一切都为时尚早，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宁向天顿了顿，正色问道：“南宫大人想问些什么？”

“我想知道大将军生前一切生活细节，以及府上所有下人的名单纪录。”

“向天明白了。但此非爹生前所住之地，如果要调查详情，还请南宫大人与向天走一趟。”

据歌白月所说，宁翔云之死是皇甫晏阳一手造成，而他似乎也已经知道这事。但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多费心思派南宫曜来调查此事呢？他究竟是为了骗自己，还是里面另有实情？

“好。”

南宫曜话音刚落，两人便迈出书房，准备前去宁翔云的府上。然而此刻，除了两人对此心存疑惑外，躺在床上的伊人也对这一切存疑。

当南宫若翎听到“左丞相”这三个字时，她的心中是又惊又喜。然而她知道南宫曜造访宁府的原因并非因为她，更多的可能是奉皇甫晏阳之命前来彻查宁翔云之死。

宁翔云突然病死，此事定会引起皇甫晏阳的怀疑，那他定会派人彻查此事。南宫若翎庆幸皇甫晏阳没有派歌白月彻查此事，不然的话那就是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了。

之前南宫若翎听到歌白月所说的那一切，由于被话惊吓到，所以来不及细想其中的蹊跷。然而现在当她冷静下来，她却发现有很多让她在意的地方。

首先，歌白月对宁府一切的熟悉程度也让她感到震惊。其次，歌白月是如何完成皇甫晏阳交给她的任务？

她曾向皇甫晏阳询问如何进入宁向天的房间，那时他是笑而不语。现下看来，若非他亲自所为，那定是歌白月替他为之。不仅如此，对宁翔云下毒一事也定是歌白月替他为之。歌白月不可能亲自去做这一切，那么又是谁替她完成这一切？

答案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宁府有歌白月的奸细，而且这个奸细已经潜伏甚久，起码在宁向天收到那封信时，这个奸细就已存在。

可是此人又会是谁呢？南宫若翎对宁府众人并不熟悉，除了小云有所接触外，其余人都没有接触过，而且还有大将军府上的那些下人她也未曾接触，她能怎么查这件事呢？

南宫若翎再一次深感自己的无力，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的确，听到歌白月的那一番话后，她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她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所以就算前路有多么的艰难，她还是会继续走下去，继续去尝试抗争。

就算她不知该如何了解未曾接触过的人，但她依旧可以凭着宁向天与小云对她说的话里找到一些线索，只要她留心，一定会有线索的。虽然就算她查到这一切，她也不知该如何告诉宁向天。但是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就算他日下了黄泉，起码也知道该找谁报仇！

她想，每个人都会有被现实打击的时候。被打击了不要紧，只要在被彻底打击后爬起来就可以了。然后待自己消极够了，那就是要开始发愤图强之时了！

日暮，大将军府书房内，“今日搜集的线索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府稍作整理，日后如有所需再登门拜访。”

南宫曜与宁向天在大将军府上整理出了许多东西，首先有李管家给的下人名单以及各人的卖身契，契上写明了每人的来历背景。其次就是向掌厨的张、马两人打听大将军的饮食，从食材的来源到端给宁翔云食用，问得一清二楚，滴水不漏。再者就是向府上众人打听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譬如是否有生面孔的人来过。最后是到宁翔云的书房内收集一些有用的线索，譬如说他的书函。

“只要有用得上向天的地方，请南宫大人尽管吩咐。”

今日对于宁向天来说也是大有收获的一天。他随着南宫曜一同收集线索的同时，他就慢慢觉得宁翔云的死并非如歌白月所说的那般巧合。

之前宁向天便对歌白月对自己的熟悉程度感到诧异，而现下看来，宁府很可能有她的细作，或许是她派人暗中监视自己。而歌白月对自己说谎，只是为了让自己怨恨皇上罢了。

只是宁翔云的确死了，宁向天不知此事是巧合，还是歌白月故意为之？

“恩，那就有劳了。”南宫曜突然脸色一变，正色说道：“我还要向宁将军道一声谢谢。”

宁向天疑惑地看向南宫曜，缓声说道：“南宫大人何出此言？”

“皇后被罢黜一事，只有你一直替娘娘说话，所以我想向娘娘对你说一声谢谢。”南宫曜顿了顿，无奈道：“这几天宫中又开始有流言蜚语，说娘娘出宫逃走了，我与夫人实在很担心她的安危。”

南宫曜与柳氏都十分担心南宫若翎在深宫中的安危，而柳氏更是终日以泪洗面，双眼都快要哭瞎了。南宫曜虽多次想向皇甫晏阳进言，但无奈都被皇甫晏阳厉声打断。而近日，皇甫晏阳更是好像有意避开他，让南宫曜着急万分，甚至想用辞官相胁。

“向天只是把心中所想道出……向天受不起南宫大人的道谢。”不知道是否心虚作祟，宁向天现在的脸色比起刚才明显差了不少。

南宫曜看到宁向天不对劲，急声问道：“宁将军，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太安稳……”宁向天顿了顿，缓声说道：“其实我想……娘娘她一定会没事的，所以还请南宫大人和柳夫人切勿挂心。”

现在宁向天心里充满了负罪感，他自知对不起南宫若翎的爹娘，对不起关心她的所有人。可他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也只能为此履行责任。他只希望如果此举有任何报应，就全部报应在他一人身上，千万不要再让她受什么罪了。

“但愿如此。”南宫曜轻叹一气，缓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今日我来拜访一事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来探望你则可。”

“恩，向天明白。”

南宫曜与宁向天相互道别后，便各自回去自己的府邸。这半月余里事情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当大家以为这应该是个尽头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