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冰!这么巧,真得是你啊!”
半睡半醒的我仍沉浸在那副美妙的画面中,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将我拉回现实,我此时的感觉就像是从云端掉落在地上,说不出的沮丧,谁扰了我的回忆?
我睁开眼,是杜柯。巧得是,他在我对面的下铺。他是我们六人当中最晚一个上车的,上车之后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起来,把我的思绪打乱了。
“杜柯?你出差?去哪儿?”我疑似在做梦,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问他。
杜柯搬弄着行李架上的行李,想腾出一片空地,身材高大的他,甚至不用踮脚就轻松的够到:“不是出差,去洋城度假。你呢?”
“我?哦,我也是去度假。”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到,没必要跟他说起其它事情。
“你一个人?”我俩几乎是同时喊出了这句话,听见对方这么说,我俩都笑了。
“没想到我们还蛮有默契的嘛。Ladyfirst。你先说。”不愧是在外企工作的,杜柯说话总是中文中夹杂着英文,发扬着所谓的绅士风度。
我毫不留情的表达不满:“得了,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扮假洋鬼子拽英文。”
杜柯已经放好了行李,坐在了床上,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他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看上去十分舒服,俨然不是多年前那个青涩的年轻人。只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脾气还没改,继续还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呵呵,遵命。你一个人去度假?”
我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喜欢打听别人隐私了?”
杜柯不以为然,和洋鬼子一样耸了耸肩:“这不算隐私啊,只是好奇嘛。”
“不算隐私的话,你先回答。”我坏笑,给他绕了进来。
“呵呵,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好,我坦白交待。我当然是一个人度假啦,孤家寡人的,没人相伴。”杜柯十分爽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斜躺在对面的床上,与我四目相对,深邃的目光似乎想探寻更多的信息。
我再次岔开话题,不想纠缠在我的隐私上:“你女友呢?还没结婚?”
“看来我们是太久太久没联系了,我们早分手多年了。”他略带忧伤的说,眼神似乎也暗淡了许多。
闻听这个消息,我愕然,继而有些窘迫,避开他注视的目光:“抱歉,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杜柯十分豁达的摆摆手,将枕头竖起靠在背后:“没关系,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无所谓啦。尽管很少和你联系,尽管你对我情况不了解,却不影响我对你的了解。你至今也是单身,这两次巧遇就能知道,呵呵。上次在泳装区见到你,这次在车上又碰到你,我们又同时去洋城度假,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杜柯在试探。
我笑了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过多纠缠,到了洋城有很多未知的事情等着我,我需要凝聚精神,如果这瘦弱的身体临阵脱逃,那我将带着遗憾离开,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发生。
此时,列车熄灯了,我向他示意赶紧休息,不要影响其他人。
杜柯没有继续坚持,而是点了点头,放低枕头,也没有洗漱,和衣而卧。我散开被子,盖在身上,翻身面向墙壁,就这样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杜柯正在对面凝视着我,见到我醒了,脸有些微红,大概是被我撞见窘态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还早,还有四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呢,你可以再睡会儿。”杜柯轻声对我说。
我扫视了一下中铺及上铺的人,似乎都还在睡梦中,我略微斜着靠在车厢:“醒了就睡不着了,老毛病了,呵呵。”
杜柯坐在床边,高大的身材无需刻意伸展就几乎探到我这边,漆黑的瞳仁注视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他稍作犹豫,开始征求我的意见:“那我们去吃早饭吧?在餐车吃的还舒服些。”
经过一夜的颠簸,加上心事重重,我还真有些饿了,欣然同意:“好吧,我先去洗漱,稍微等我一下。”
拿好化妆包,我来到盥洗室。时间还有些早,洗漱的人不多,很快我就完成护肤程序。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一切看起来似乎都还不错,我满意的对自己笑了笑,回到车厢。
杜柯已经准备好了,见我回来,站起身来往餐车的方向走,时不时的提醒身后的我注意不要被门磕碰到。他依旧那样心思缜密,我心里涌出这样一个词语——性格使然。
我和杜柯来到餐车,选择一个靠近车厢的位置坐好,服务员大叔见我们两个人就座,豪爽对屏风后面喊了一嗓子,要两份早餐。
很快早餐送了上来,他热情的向我们交待,粥不够的话可以再加。我感激的笑了笑,说这些足够了。
虽然饥肠辘辘,可是面对着这份卖相实在不怎样的早餐,我顿时没了胃口,勉强吃了个茶叶蛋。杜柯对饮食似乎也比较挑剔,在这方面,我们两个绝对是同一战壕里面的同志。
杜柯几乎也没有动那碗粥,略略吃了两口咸菜丝,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我:“杨冰,你在洋城住哪个宾馆?到时候我联络你,一起逛逛。在异乡,能找到个熟人一起坐坐,真是太好了。”
住哪儿?现在是旅游旺季,我问了几家酒店都已满员,这次到了洋城,我就准备撞大运,看看哪里有空房间就住那里。想虽然这样想,但不能告诉杜柯。
这几年的工作如果说有所收获的话,那就是应酬人的时候喜怒不形于色,撒谎也不用打草稿,我张口就说:“哦,一个朋友给订的,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到了我跟他联系。”
杜柯看了看我,没回答,用勺子搅动着稠稠的米粥:“我这次定了一幢海景别墅,房间充裕,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住过来,就当帮我的忙好了。”
没有底气的我说话显得有些不自信,但是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谢谢,我先问一下我朋友,万一没订到的话,就只好打扰你了。”
“不客气,非常荣幸被你打扰,呵呵。”杜柯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将恭维话都说的如此真诚,让人听起来十分悦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