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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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梅雨季节,滚滚浓云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并没有将空气中的热浪压下去,空气总是燥热而粘稠的,人们身上总是湿漉漉的,不是雨水便是汗水。

王雅芙更是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透,衣服头发都黏在身上,不断的有新的汗水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沿着眉角发梢往下淌。肚子里的小孽障已经折磨了她整整一夜,前半夜还能听见她的尖叫,而此时,她如同被捞上岸的鱼,干张着嘴,发不出声,只能在极度缺氧中作垂死挣扎。

她真是后悔,即使丈夫已经十天不归家,她也不该一时任性,独自搭船去丈夫工作的地方。现在倒好,突然羊水破了,而她所乘的货船则因大雨靠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淮河中间,船上连个接生的妇女也没有。此刻的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王雅芙又悔又恨,今天如果母子死在这里,不正如了丈夫和那狐狸精的愿?他们在公司里逍遥鬼混,而自己却在这艘破船上受苦受难。这样想着,又从身上的某个角落冒出了一点力气,困难的仰着头,对着船舱外面喊:“告诉你们……我是荣康船运荣永康的夫人,你们谁能帮我去找个大夫,或者设法通知我丈夫……我丈夫一定会有重谢的。”

虽然天还没有大亮,因为船上有个女人在哭喊着要生孩子,甲板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个船工。可是他们都是大男人,对于生孩子这件事一点办法也没有。

连日的大雨,淮河水暴涨,巨大的浪头中这艘运石子的大货船,都如同一片不起眼的树叶,在风雨中摇曳。这样的情况下,谁敢放小船下水去找大夫?钱重要也不如命重要啊。

听外面没有一点动静,王雅芙喘了几口气又说:“你们是在新港码头运货的吗?只要你们谁帮了我……我可以……做主……把新港码头……送给你们……”

一座码头算什么?只要孩子保住了,她的地位也就稳固了,相反,如果孩子没了,她的人生也就完了。在这个时候,王雅芙的头脑还是十分清明的。

一座码头?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已经有工人在搓着手,蠢蠢欲动,可是望一望黑漆漆的水面,心里又胆怯了。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老大,你瞧?”

巨大的雨幕中,有一艘小船向他们的大货船靠了过来,因为风浪特别大,有几次都险些将那小船掀翻。

看来,又是来求助的。

小船终于靠山了大船,从破旧的船舱里钻出了两个人。竟然是一个老妇和一个大肚子妇女。老妇人伸着脖子喊:“请你们帮个忙?我女儿快生产了。”

“呵!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这周家货船改妇产医院了?”话虽这样说,船主还是带着几个工人把小船上的两个妇人接上了自己的大货船。

“我们这里只多余一个船舱,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正要生产的孕妇,你们进去吧,都是女人,说不定能互相帮帮忙?”船主老周对那母女说完又转头对小伙计说:“小王,再去烧点热水,准备点干净的布来。”

女儿肚子疼的不行,老妇赶紧扶着女儿进入船舱,果然见到建议的床板上正躺着一个浑身湿透,面白如纸的大肚子女人。羊水早破,她的下身已经血流不止。

见到有女人进来,王雅芙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用仅存的力气拼命仰起头来喊:“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快要疼死了。只要你们救了我,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这边的妇女叫得更响,老妇哪里顾得上别人,只看了王雅芙一眼,便一边将女儿扶着躺倒对面的一块床板上,就开始手忙脚乱的准备接生。

门外的小王在喊,“大妈,水烧好了。”

老妇连忙擦擦手,小跑着开门出去。接过热水和干布,老周却拉住老妇走到一边,低声说:“船上都是大男人,我们只能做这么多了。老大姐,你帮帮那边那个女人,她是荣康船运总经理的夫人,你帮了她,不会有坏处的。”

老妇人眼一亮,问道:“荣康船运?就是那个承包了于台市一大半的山头和水面的荣康船运公司?”老妇虽然不识字,见识也不多,可是荣康船运的大名在于台市是无人不知的。

“恩,就是的。”

“救救我,老大妈,求求您……”里面的王雅芙喊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虚。

老妇人很快端着热水折了回来。她再次看了一下女儿的情况,便快速冲到王雅芙的跟前,小心查看了一下她的下身,一边忙碌一边说:“你现在别说话,保存力气,宫缩一开始,你就叫我。”又飞快的小跑到女儿的面前,“小莲呀,忍着点,宫口开了两指了,马上就好。”

“妈……我受不了了……”女儿在妈妈面前是无忌惮的疼哭了出来,“太疼了,霍振南那个混蛋……我饶不了他!哎呦……我受不了了啊!”

“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你自作自受!”老妇人对女儿的“不争气”恨得不轻,看着她的模样,又心疼的不行:“好了,先不要说话,用力,熬过这一关就好了……”

女儿哭着说:“妈……熬过这一关,我一定全听你的。”

“啊!啊……”王雅芙突然大喊了一声。

老妇放下女儿这边,又立即冲到王雅芙的床头,用手探了进去。沉稳地说:“你不要担心,孩子头朝下,不难生。”

“可是他像要把我撕开一样,疼啊……”王雅芙用手抓紧床单喊的有气无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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