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位于枫溪小区的家里,麦麦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噩梦,这场梦折磨得她身心俱疲,精力憔悴。
原来她以为荣天悦很坏,他陷害李鸿朗,可是她现在发现,荣天悦才是被李鸿朗陷害的那个人。当她发现,她之前认识的李鸿朗,并不是全部,她恐惧了,混乱了。她觉得他藏得太深,太可怕。他对任何人都可以残忍,对自己呢,现在该何去何从?
整夜反复,她的头脑里一会儿出现霍少霆和西子缠绵在一起,一会儿出现李鸿朗和荣天悦打在一起。一会儿霍少霆的脸又变成了李鸿朗,她看见李鸿朗拿枪打破那个男人的头,鞭打无辜的女孩,她吓得抱头大叫,可是,一会儿她又梦见李鸿朗抱住她,深情款款地,温柔至极,说:“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我在,我一直在,只是你忘记了抬头……”
她抬头,看见他泪流满面。
麦麦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
她睁开眼,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被子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让人想懒洋洋的赖在被子里不愿起来。她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察到空气里飘散着一种熟悉的气息,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指勾住她的神经猛地一弹,她的脑子嗡的以下,她迅速从床上跳下来,冲进餐厅,果然,发现餐桌上摆放着三四样她喜爱吃的小菜,还有一小锅南瓜粥。
她下意识的到桌上去找小纸条,桌上,餐碟下面,床头柜上,枕头底下,翻遍了,却什么也没有。没有小纸条。
她跌坐在餐桌上,望着桌上的饭菜,眼泪拍拍地掉了下来。
她抱着自己的头,也许,昨晚她被目睹的现实吓住了,她太激动了;也许,她该再给他一点机会;也许,他们中间真的有许多的误会;也许他有苦衷,他是被逼无奈,也许……老天,也许,她真的该听他细细解释一下。
老天爷,她昨晚对他说了什么?她怎么能用十恶不赦来形容他,他是她的大狼啊!想到他昨晚的眼神,麦麦突然觉得很心痛,怎么办?即使他真的十恶不赦,可是他对自己却没有那么残忍,可是,西子的事,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想起来,她只觉得恶心。
她到底该怎么办?
麦麦正觉得混乱的时候,门铃声响起来,“大狼!”她一下子跳了起来!理智还没有做出分析,意识已经支配了行动,她想也没想冲过去,在这一刹那,时光仿佛倒转,又回到了她初住这里的时刻。她每天都是这样等待着门铃响起,每一次她都是这样兴奋不已的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这一刹那,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想念以前的日子,想念以前的他,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在意他的。不论他多坏,自己还是爱着他的!
可是,打开门,她愣住了,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来。
站在门外的,不是李鸿朗,而是荣天悦。他瘦了许多,也憔悴许多,可是依旧是那个尊贵优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麦麦下意识要去关门,却被荣天悦用手挡住。“事到如今,你不觉得欠我点什么吗?”
“谁欠谁的,谁又能说得清?”麦麦说。
荣天悦苦笑:“你真的连说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给我?看在我在看守所呆了那么久的份上。”语气里有一点祈求的痕迹,让麦麦心里有些发酸,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养尊处优的人,遭受牢狱之灾,她到底心软了,她轻轻说:“想要说什么,我跟你出去。不准你走进这里。”那是属于她和李鸿朗的地方。荣天悦进来,是对这间房子的亵渎。
荣天悦冷笑说:“这个地方,请我进,我也没兴趣。”
麦麦跟着荣天悦走到小区小公园里一个偏僻的花藤架下,上面的紫藤已经冒出新芽儿,地上的枯草上冒出了浅浅一层的绿意,麦麦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春天已经悄然来临,可是,她的世界依旧一片冰冷。
荣天悦用手拨了一下那条垂下的枯藤,说:“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在看守所的时候,情况很糟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外面的世界。可是你猜我当时心里在想什么?”他转身,看向麦麦,“我当时在想,如果就此判了死刑,我会不会后悔?最后我想明白了,我不后悔,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会那样做。就算是明知道自己会坐牢,会被判死刑,我当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从楼上跳下去。”
经历过一次牢狱之灾,荣天悦的心境看起来,平和了一些,只是那双眼睛,便深了,藏了许多麦麦看不懂的东西。
他接着说:“可是没有想到,我却绝处逢生。我的律师告诉我,是有人放了我一马。我不知道是谁要置我于死地,又是谁在最后关头放了我一马。”他紧紧盯着麦麦,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他压低声音问:“也许你知道。”
麦麦像被电击一向,仓促后退一步,下意识的避开荣天悦的眼睛,快速说:“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荣天悦问,“你不是也想我坐牢,想我死?想让我为李鸿朗陪葬吗?”
“天悦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不能让时光倒流,可是,我们可以让过去的事永远成为过去。我们不能要求别人放过自己,可是我们至少要让自己放过自己。放过自己,朝前看吧,天悦哥。”
“我没法放过自己!”荣天悦看着麦麦,眼眶有些红了,“我更没法放过你。”
“那你还能怎样呢?穗穗快要生了吧?你是一个快要做爸爸的人。你还能怎样?”麦麦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