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虎妮说这些，杜仲的眼睛暗了暗。她在给他讲一个故事，讲属于他们的故事，一个属于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让他感动，因为这样的爱情，他甚至没有想到在现实中会发生；而同时也让他羞愧，如果男主角变成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和张大丰一样，爱上并且照顾一个傻子；另外，他也感觉有些绝望，他对她那么好，哪个女人会放弃这样的一个人呢？

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张大丰，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他也只能祝福她！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不对劲儿的地方，她说张大丰爱她，可是却从来没有说过她也喜欢他，只是说他是她的男人而已，那是不是说明她嫁给他只是因为感激他？

如果她是真心喜欢，那他在痛苦也要放弃，至少他已经明白了当年的真相，知道虎妮并没有背弃他们的爱情，那就够了。可是如果她爱的不是那个张大丰，不管他们发生过什么，他都会带着她离开！

“那你爱他吗？告诉我，你爱他吗？还是只是因为这几年他一直在照顾你，所以你才不离开他？你爱的还是我对吗？”

听了这个问题，虎妮犹豫了一会儿。

她爱张大丰吗？她之前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即使在她豁上性命去救他的时候，在他离开，她肝肠寸断的时候，她也没有真的，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是觉得张大丰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有的时候那话到嘴边的时候，也就溜出来“我爱你”之类的话，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到底爱不爱他，更没有想过她和张大丰在一起到底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感激他，亦或者是因为他们一起有两个孩子……

可是现在想一想，如果她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感激，那她只要做好妻子的责任也就是了，为何会如此担心他，对他如此牵肠挂肚？

如果她是因为孩子才到了他的身边，那有对孩子更好的机会，她为什么都留在张大丰的身边，而且是那么不分贫富，不管发生了什么地等着他。

至于杜仲，她曾经喜欢过他，曾经也想要和他成亲，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想了，应该说是好几年前就不想了。具体什么时候，她也记不清了。

是在听顺子说他没有去找她，以为他背弃了她的时候？是在张大丰一直等着她，信任她，照顾她的时候？还是在她和张大丰开始有了进一步的关系的时候？

不，她也不知道，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吧！

或许，这两个问题可以合并起来，就是在她爱上大丰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地忘掉了杜仲，把他本来占得就不多的分量从自己的心中挤出去了，换上了张大丰。

她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过，所以之前一直都不明白。

现在提到了这个问题，她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你应该明白我的，从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果真是因为欠他的，我会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我留在他身边是因为我爱他，爱张大丰，爱我的丈夫！不是因为感激，更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才留在他的身边。至于你，对不起，那已经是过去了。”

果然是这个回答，杜仲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消失了。

眼见到他如此的样子，虎妮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毕竟两个人曾经有过一段过去，而且这也不是他的错。她也不愿意见到他如此伤心。

“你没事儿吧？我们彼此误会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解开了也是好事儿。既然我们都有了新的生活，那就让我们都继续下去吧。”

杜仲有些绝望地笑了一下：“是啊，解开了误会是好事儿！”

只是，解开了这个误会，也同时知道她已经嫁给别人，爱上别人，永远地失去了虎妮。如果让他选择，他肯定不会选择解开这个误会，而是想继续守着他的希望过日子。

不过，或许，这就是他再次见到她的代价。

用一生的思念和爱恋换一个再次见她的机会，这一切，其实也值了。

杜仲的身体毕竟还是虚弱的，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坐不住了，甚至身子已经开始摇晃了。

虎妮看着他如此，急忙上前将他扶到了炕上：“你的身体还太虚弱了，先趴一会儿吧！”

杜仲没有拒绝，而是欣然接受她的照顾，就让他的梦再做一会儿！

不过，他也有了一个担心。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咱们是读的洋书，可是毕竟身边的人不是洋人。我在你这里住着，你会不会给你的名声带来影响啊？”

这个问题，虎妮从来没有想过，被他这么一问，才开始思考：“额，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过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就泰然处之吧！你伤成这样，总不会打算让我把你扔出去吧！”

虎妮说得很轻松，可是到了杜仲的耳朵里却不是这样了。这会儿，他是感觉自己有些累赘。

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说道：“那等我好一点，就立刻离开。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和你男人带来麻烦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打量了一圈：“说道你男人，张大丰呢？你的孩子呢？我也是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张大丰了，见到他可以跟他叙叙旧，另外顺便解释一下……”

这下子，轮到虎妮沉默，黯淡了。

“大丰他……去山里了，还没有回来。孩子被我送到顺子家了。就是那个从小和我一起张大丰的顺子，我们都来闯关东了。”

“奥！”顺子没有问其他的，心中却是已经有了数了。虎妮他们在山东生活的肯定不太好，不然也不会带着孩子来这里。至于张大丰进山的事儿，倒是东北这边的男人常常会做的事儿，他没有多问。

转眼，杜仲在这里家的人也知道虎妮救了一个男人。虽然多数人是为她救了一个军人而崇拜她，理解她，甚至还主动帮忙照顾杜仲；而有些人则是开始在背后议论她，说她丈夫生住了十天了，身上的伤也退地差不多了。而赵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