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给小夏吩咐了一些工作,而后分别拨了顾子韶和顾棉的手机,顾子韶的没有打通,顾棉的打通了,可话筒那头传来一阵,“啊……”类似这样的惨叫声儿……
偏偏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这是顾子韶的声音!顾棉的电话里怎么传来了顾子韶的声音?
弦歌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顾棉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传来,“弦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处理完上午的事情就能回去。”
弦歌虽然有些好奇,但是没有继续问,只交代了一句,“不管做什么,小心为好。”就断了电话。
她知道顾棉一向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她说的话她信,而后,弦歌没有想太多,就继续埋头工作。
电话另外一头,此时的场面却略显诡异。
顾棉一放下电话,顾子韶除了瞪大黑漆漆的眼睛外,还面露惊恐,不可置信的指着顾棉,“你你你……刚才电话里的人是……弦歌心肝儿?”
“对啊。”顾棉答的理所当然。
两个人现在还在昨天晚上酒吧对面的酒店房间内,顾子韶还未来得及穿上衣服,酒意刚刚清醒,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躺在被窝,而他最怕的那个顾棉穿戴整齐的站在那里。
他好晕,梦里的人明明是弦歌,怎么出现的人是顾棉,关键是顾棉也罢了,为什么他没有穿衣服?
尤其是听到顾棉平静的说了两个字后,他就不淡定了,思想也歪了,顾子韶抱着被子,表情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却咬牙切齿,“顾棉,你……把我怎么了?”
“我……”顾棉双手环胸,漂亮而冷静的面孔上难得浮现几丝嘲讽,“你觉得我很稀罕你吗?”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顾子韶努力回想,可什么印象都没有,他抓了一把自己裸露的白色肌肤,猛地质问,“我的衣服谁脱的?”他的潜台词是除了你还能有谁?
顾棉唇角勾起的那抹讽刺更加深刻,“你千万别多想,我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你!”
“证据,你可以自己找找。”顾棉难得补充。
顾子韶对她的话自然不大相信,也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就看了酒店的监控,结果看了比不看要糟糕!
画面上显示的是他被两个男人脱了衣服,却没有显示顾棉站在后面的画面。
“棉儿姐姐,小棉姐姐,我……我是清白的吧?”顾子韶着急了,语气又软化下来,缠着顾棉的胳膊,“清白的,对不对?”
顾棉不客气甩开他的胳膊,看了他一眼,“我没看到,我不知道!”
“你……”顾子韶不可置信,却说不出话来。
“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顾棉淡淡的说了一句,身子已经转过。
顾子韶忙上前两步,挡住她的路,虽然被顾棉充满冷意的眸子瞪了一眼,他仅是瑟缩了下,却没有移动步子,“棉儿,千万别告诉心肝儿?”他说话的时候,眨着一双黑漆漆的宛如宝石般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顾棉。
顾棉的视线落在他眼睛上看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喝醉酒的代价,你自己负责!”意思就是她可管不了!
话落,顾棉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顾子韶,提步离开。
顾子韶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直接蹲地大吼,“我的清白啊……”
临近上午十点半左右,顾棉和顾子韶相继回到裕华,顾棉还是脸色平平,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而顾子韶的眼眸看向弦歌的时候总是闪躲不已。
弦歌和顾棉进办公室,商讨了几个案件调查的进展后,又去李主任办公室开了一个短会议,出来的时候被顾子韶堵住了去路。
“心肝儿……”顾子韶脸上的精神看着不大好,有点儿萎靡,有点儿伤神,他刚开口对上弦歌略有不满的眼睛想了想就改了口,“弦歌,我……”
可顾子韶的话没说完就一脸为难,不知道下面说什么?
弦歌想了下,说了一句,“进办公室谈。”她也有些话要跟顾子韶谈。
两个人的身影儿一同进了办公室,弦歌还没开口,顾子韶仿佛恢复了勇气,立刻说了一句,“弦歌,顾棉她,没有对你说什么吧?”
“什么?”弦歌问完,突然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眨了下眼睛,正要问,就被顾子韶抢先一步,“没什么没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其实我和顾棉有一点儿也不熟?”顾子韶心虚的补充。
“……”不熟吗?弦歌暗想?
“子韶,关于昨天的事情,你……”弦歌清了清嗓子开口,看了一眼顾子韶继续道:“你都清楚了吧?其实,我和楚南渊是……”
不过剩下的话她还没有说出口,顾子韶就接了一句,“没关系,你说过你会离婚,我等着。”
“顾子韶……”弦歌开口不知道说什么,头皮又开始发麻。
“我仔细想过了,我认识你的时候楚家的那位还没有从美国回来,对吧?”顾子韶的思路突然变得清晰,娓娓道来,“他是不久之前才回来的,而在这之前你明明说过自己可能离婚,弦歌,身为法律人都是讲求证据的,这点儿你是无法抵赖掉的!”
听到顾子韶的话,弦歌心里装满了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了一句,“子韶,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事情!”她希望他不要执着,可偏偏事情都不会如她所愿。
顾子韶高挺的脊背挺的越发的直,如宝石般的眸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说了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弦歌心肝儿,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压力!”可能是看出弦歌紧紧皱起的眉头,顾子韶又补充了一句,而后还讨好的加了一句,“要不然我会心疼的!”
弦歌:“……”一阵无语后,挥了挥手,“出去吧,我要工作!另外别叫那三个字!”
果然,说到最后,两个人就没有办法沟通了!
“弦歌……”顾子韶又恢复了惯有的嬉皮笑脸,心虚的补充了一句,“不管顾棉给你说什么千万不要相信!”
“一定要相信我!”说完,他才转过身,走了两步,去拉门把,不过身影儿消失后还不到一秒,顾子韶的脑袋又冒了出来,俊美的脸上漾开一个阳光迷人的笑脸,“还有一件事情,弦歌,你什么时候让我跟你实习?”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弦歌,我长得这么帅气,你带出去也有面子,对不对?”
弦歌正翻开一页文件,雪白的手指轻轻一抖,抬起头,冷不丁来了一句,“司法资格证考过了吗?”
顾子韶听到这个,俊美的脸瞬间跨下,默默的退了出去。
弦歌见人终于离开,彻底松了口气,唇角位置不着痕迹勾了一抹笑意。
顾子韶关上弦歌办公室门的时候,苏可正抱着一摞儿案件资料向弦歌这个方向走过来。
苏可看到顾子韶郁郁寡欢的神情,上前问了一句,“子韶,你这是怎么了?被谢律师骂了?”
“谁说我被骂了?”顾子韶心情正不悦,听到苏可这么说更加不悦,本来还想说点儿难听的,一想这个女人也是在弦歌跟前的人,就换了一句,“不要叫我子韶,叫我顾先生!”
话落,顾子韶双手负后,就离开了这里。
苏可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怔了下,目光中露出几丝不服,但是她很快调整了神色,敲了敲弦歌的门。
“谢律师,这些都是我帮你整理好的资料,你看看。”苏可面带微笑说着,而后把怀中资料放到弦歌桌子上。
弦歌随手翻了翻,满意的一笑,“不错,谢谢你。”
“谢律师,不用跟我客气!”苏可笑得有些腼腆,而后手指交缠在一起郁闷的说了一句,“昨天记者的事情我也没有帮上忙,我都后悔死了,谢律师,你不要怪我!”
弦歌抬起头,有些不解她怎么突然提到昨天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多想,就回了一句,“昨天的事情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话落,弦歌的电话想了起来,苏可识趣的退了出去。
弦歌没料到打电话的是三年前的一个女客户,那也算是她第一场胜利的官司,所以她的印象很深刻,女客户来了东城,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弦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两个人也算交情匪浅。
盛天国际,临时股东会议,投票决议后,谢逸歌之前交还的应天集团重新回到楚云泽手里。
在楚云泽和他的一众手下起身和众人握手道谢的时候,楚南渊带着秦尚和文烨已经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楚南渊今天穿着一套咖啡色西装,身姿笔挺轩昂,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凛冽之势,面色冷峻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楚云泽重新拿回应天的事情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一双深蓝色幽深而神秘的眸子也比平日沉然了许多。
秦尚和文烨从小就跟着他,对他算是了解,但是今天这样的姿态他们却不是特别的明白。
文烨话快,三人出会议室没多久,他就问了句,“总裁,有些股东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奇怪?”
秦尚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表明,文烨说的也是他要问的。
“不奇怪!楚先生对拿回应天势在必得!”楚南渊淡淡的开口。
“那我们就这样任之?”文烨再开口,眉宇间有些担心。
“楚先生的能耐不过如此?”楚南渊的脚步抵达总裁办公室区域的时候,说了一句。
这句话颇具深意,文烨没有再问,而是和秦尚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结论。
“总裁……”这个时候,程浅放下电话,起身说了一句,“有位白小姐邀请你一起吃午饭?”
楚南渊微抬了下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秦尚和文烨面面相觑,总裁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这样好吗?要是让谢小姐知道,会不会更不好?
以目前情形来看,谢小姐在总裁心中的地位怕不必这位青梅低吧?
可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心里活动,谁敢当面说?
楚南渊进了办公室,顺道把秦尚叫了进去,程浅拉住文烨问了句,“白小姐又是谁?”上次白悦苼过来,她还没有从美国回来。
文烨故意笑眯眯道:“要不你直接去问总裁去?”
程浅的面色僵住,瞪了他一眼后,没再说话,心里腹诽,总裁随便和女人吃饭难道不需要和夫人报备吗?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弦歌如约到了市中心口碑颇好价格不菲的一家自助餐厅,和她约好的女客户已经到了。
弦歌的脸上挂满笑意,冲过去给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土豪姐,好久没见,不知道想我没?”
土豪姐原名是林敏柔,现如今也就岁左右,家世不错,找的丈夫属于倒插门的,长相属于艳丽出挑型,也因为如此四年前离婚时被丈夫冤枉跟人偷情。
当时的谢弦歌还在上研究生,这案子原本是她一个导师的,因为有些棘手加上导师不想这辈子功败垂成,就把案子分给几个学生,没人想接,弦歌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受楚南渊一走了之的影响,倔起性子接了这个案子。
她本来就是个新手,案件自身也困难重重,好在弦歌精明,从林敏柔丈夫的家人入手,找到了扳倒对方的关键证据,最后才获得胜利,也不至于林敏柔父母给她留下的巨额财产旁落。
不管中间过程如何艰辛,最让弦歌感动的事情是林敏柔非常的相信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能力,甚至给她超越友情的信任,两个人自然就从律师和客户的关系升级为知己,不过有两三年没见过了。
“想,非常想,狠狠的想!”林敏柔长的很漂亮,眉眼儿一横,勾人的眼波不自觉就能流泻出,本来是无意天然的,可就让有些人心怀不轨,“你这家伙也不知道来看看我,多久没见了?”
“看土豪姐你脸颊绯红,媚眼儿横波,最近过得不错吧?”弦歌拉住她的手调侃了一句。
“先别说我,先说说你……”两个人往定好的位置走去,林敏柔正说着,忽然顿住,表情迟疑了一下,侧身看向一个隐蔽的位置,疑惑道:“这女人果然回来东城了?”
弦歌诧异了下,顺着林敏柔眼眸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看到的是白悦苼。
这间资助餐厅的设计是类似迂回长廊那种,弦歌和林敏柔绕过一个假山石壁就刚好看到另外一个假山小洞里面露出的白悦苼姣美的脸庞。
白悦苼穿着一件得体大方偏名门淑媛风气的白色长袖连衣裙,黑色直发整齐披在肩膀一侧,从她们这个方向看过去,刚好呈现出她柔雅美丽的一面。
白悦苼面带微笑,张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显然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她对面的人应该是熟悉的人,不然她不会留露出这种温婉可人的姿态。
弦歌不自觉的侧了一下头,首先看到一双质感还有色泽度都极完美的方头的男式皮鞋,感觉上是价值不菲像是纯手工定制的。
而后是一条咖啡色的裤腿儿,这条腿据弦歌目测确实很长,想着这男人的高度应该不差,而且小腿微弯曲,结实紧致的肌肉凸显,是个健壮的男人!
可,想着想着,弦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早上走的时候,她无意中扫了一眼,楚南渊那厮穿的西装是咖啡色的?
“不好意思,弦歌,遇到个比较熟悉的人,我耽误时间了?”这时,林敏柔咳了下,眉间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很快就收敛回去。
弦歌抱着疑问也转过头,边和林敏柔向她们的位置走去,边问,“土豪姐,你认识白律师吗?”
“认识,当然认识……”林敏柔闷哼了下,态度略微淡然,“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不过以后可就不准了!”
弦歌没说话,漂亮的眉心闪过几丝迷惑?
不过,林敏柔下面的话让她更加的吃惊,林敏柔说,“白悦苼可是我远方堂弟林敏辉的妻子!”
果然,弦歌心想,上次她就猜测白悦苼是结过婚的,没想到还是真的?
“不说这个,我跟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情,也就是觉得白悦苼看着温柔可我堂弟驾驭不了……”林敏柔说着的时候,两个人到了位置,坐下。
弦歌本来还想问林敏辉是不是有家暴倾向,又觉得这样做不妥当,就什么都没问,也岔开了话题,“看你春光满面的,最近是不是有好事儿了?”
“唉,是遇到一个疯狂追求者,不过我还不知道……”林敏柔故作娇羞。
“得了,你慢慢看,就你这条件追你的老多了,慢慢挑吧?男人就是这样,总有好有坏,看你挑个啥样的?”弦歌打趣。
两个女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到了该再见的时候。
出自助餐厅的时候,弦歌刻意看了一下刚才的位置,好像比她们早走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举动说明什么,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会不会这么巧,那个男人就是楚南渊?
不过弦歌掩饰的很好,没有让林敏柔看出来。
没多久,两个女人不舍的告别后,弦歌看着林敏柔离开后,也回了裕华。
有一个意外的发现是,吊儿郎当在律所混了一天的顾子韶在抱着一大厚本法律条款在认真的看。
小夏故意刺他,“司法考试在来年七月,现在还早,看的早就忘的早,剩两个月的时候再看吧?”
没想到顾子韶狠狠瞪了她一眼,“小毛丫头知道什么,我这有爱情的力量!去去去……”
“你……”小夏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正要辩驳两句,一扭头看到了弦歌,就讽刺了一句,“弦歌姐,你评评理,像他这种情况是不是不好通过考试?”
弦歌笑了笑,拍了小夏的脑袋一下,“你也没过,不然下一年,你俩比赛下?”
“我肯定能过!”小夏自信的哼了哼。
顾子韶没说话,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弦歌脸上,眸光轻闪,似乎在说,“弦歌,你说过的话可不能食言?”
这臭小子,哪里来的毅力?真这么执着?汗,她是料定他这种公子哥肯定不会去做考司法考试这种费脑子的事情?
不过,想了想弦歌还是没放在心里,又是一笑,进了办公室。
下午,弦歌整理了一下明天池嫣案子审理可能用到的资料,而后电话跟池嫣聊了两句,又分别给小夏和苏可分了一些任务。
快三点的时候,弦歌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对方匆匆留下一句,“谢律师吗?你们要找的家暴案的证人回到了东城。”
电话挂断后,弦歌立刻想了下,她手头最近只有一起家暴案在处理中,而这起案子也比较特殊,不是男人动手打女人,而是女人嫌弃男人没本事动手打人,男人的性子特别懦弱,生的又不如女人高大健壮,几乎没有反抗过。
这起案子不难,但是证据比较难找,就如她们的当事人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是老城区快要拆迁的地方,周围搬走的邻居很多,几乎没人关注到这个被揍的可怜男人!
唯一有可能看到的是他们对面大楼上一个独居的老爷子,性格孤僻,动不动就失踪,几乎很难确定他的行踪。
弦歌想通后,就准备立刻行动去取证,临行时被小夏拦住,非要弦歌再带一个人,怕那里位置偏僻不安全。
弦歌有些为难,她也知道取证最好两个人一起,可她身边的人现在都有事情,就在这个时候,顾子韶自告奋勇说了句,“我也去。”
弦歌想了想没有拒绝,就让顾子韶跟着,不过跟他约法三章必须听自己的话。
顾子韶狗腿兮兮的点了点头,还美滋滋说,“带着我你绝对有安全感!”
弦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