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韶一副被雷劈的模样,哭丧着脸,逃也似的离开这里,完全没看到顾棉的手指挡住了话筒的位置。
他走后,顾棉将话筒重新放回耳边,低声儿道:“弦歌,继续……”
这一头,弦歌待在楚南渊的办公室也没有闲着,联系到顾棉后,两个人就池嫣离婚案二审中的疑点儿探讨了一番,临时被顾棉暂停,弦歌好奇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棉觉得没有必要多言,没有迟疑道:“不用在意,是顾子韶……”
她一说顾子韶的名字,弦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岔开了话题,“开庭前,我会再和池嫣沟通一下。”
至于上次在深度诱惑她发现的A
和外籍男人偷情的事实,她打算留在最后用,现在还需要等顾棉调查的一个结果。
最后,顾棉清清冷冷的声音传递到她耳中,“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很感动?也许你会觉得我多嘴,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
“女人可以追逐爱情,享受爱情,但是绝不能盲目!”
“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姓楚的混蛋该为你做的,要不然他都不算是个男人!”
弦歌没有立刻说话,但是心里却是充满了暖意,她知道顾棉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她本来就是个理智的人,再加上接触这么多的案件,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可唯一意外的是,她的对手是楚南渊,有些情况远不在自己控制之内,因为心不由己……
挂断电话前,她对顾棉说了一句,“我知道,顾棉,谢谢你!”
弦歌收起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不过楚南渊的会议还没有结束?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来了这里?他说等她就得等?这男人真是越发的霸道!
她想了一会儿,又想起顾棉电话里提到的顾子韶,头皮隐隐的开始发麻,往好处想也许顾子韶知道了反而是好事儿,让他早点儿死心,早点儿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承认自己不排斥顾子韶,可顶多也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绝没有起过那样的心思?
这次,她倒是希望他能真的能想开?
爱情,其实是个很飘渺的东西,十几岁时,一念情起,她为一个人牵牵绊绊这么多年,心有的时候会累,而顾子韶相对于她,可不是相当于她对楚南渊,她只是希望在情爱的世界中能少一个傻子就少一个。
弦歌想着又拿起了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顾子韶打个电话,但是她的号还没有拨出去,楚南渊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她以为进来的是楚南渊,没想到是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
“你就是老爷子给楚南渊娶的妻子?”中年男子开门见山,一双锐利深沉的眸子向着弦歌扫过来,可他保养得当的俊脸上却挂着一丝浅笑。
不过这笑容,有些沉,有些不屑,随着这抹笑意的扩大,弦歌注意到他略带皱眉的眼角处卷起了一丝风流的味道,也是那种常年浸淫在风月场所中的男人才有的风流。
而这抹笑容还透着一个字,假!非常的假!
弦歌起身,又仔细看了一眼,觉得这人和楚南渊的眉宇之中有着几分相像,“叮”的一下,弦歌脑中闪过一个人,她微微一笑,脸上保持良好的公式化笑容,“对,我是谢弦歌,楚伯父。”
没错,这个浑身上下处处透着风流的中年男人如果没错的话,便是楚南渊的父亲楚云泽。
“秦越,你觉得我很老吗?”楚云泽没有回应谢弦歌的话,翘起腿直接坐到办公室中央的沙发上,姿态悠闲,脸色却略显高傲,他对着身后跟着的助理说了一句,“突然被人叫伯父,真不习惯。”
“楚伯父,真爱开玩笑!”弦歌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慌,保持得体的笑容开口,“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弦歌一直这么认为!”
楚云泽显然没料到弦歌会如此冷静的反驳他的话,他顿了下,黑色的瞳孔中凝聚了一小股的风暴,但是并未发出来。
他顿了下,视线在弦歌身上扫了一眼,发觉面前的女人不卑不亢的立在那里,脊背挺直,面色沉静,一双侬丽大眼透着几丝灵动,好像没有任何的不妥。
这个时候,弦歌虽然立着,可她的心思在飞快的转着,东城早有传言,楚南渊和他的父亲楚云泽向来不合,具体什么原因没有几个人清楚,有传言说楚云泽被剥夺了继承权嫉恨自己的儿子,也有传言说出云泽在楚南渊小的时候起了冲突,甚至动了刀子?
具体的弦歌也不知道,可弦歌此刻却明白,楚云泽是来者不善!
“尊老爱幼?”楚云泽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新媳妇见公婆,第一件事情不是该奉茶吗?”
他说着,看向弦歌的眸光弯弯绕绕,其中隐藏的是什么却看不出来。
弦歌也不恼,面上始终保持得体的笑容,她笑着问了一句,“不知道顾伯父喜欢饮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准备!”泡杯茶而已,能难倒她吗?
哪里知道楚云泽淡淡的笑了下,和楚南渊相像的唇角缓缓的翘起,“昆仑山雪水,大红袍。”
弦歌听见这句话,眨了下眼睛,她“公公”的意思是,他想喝用昆仑山雪水浸泡出来的大红袍?
这,分明就是在刁难她!
楚云泽话落后,就一直抬头看着她,目光淡淡,却是充满微微的挑衅,似乎在等着弦歌的反应。
弦歌轻笑了下,走了几步到桌上拿了平板,修长的手指滑动了几下,抬起头,道:“我这就去,楚伯父你等着。”
“不过我要遗憾的告诉你一个事实,专家说浸泡大红袍最适合的是山泉水,刚好我想起来盛天国际有昆仑山的泉水。”
弦歌刻意加重昆仑山三个字,话落,就提起步子向准备向外面走去。
楚云泽听到她的话,瞬间沉了脸,他以高冷的,几不可闻的姿态哼了声儿。
他还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难对付!最可气的是她总摆着一张笑脸,他就是想发火看着也像是无理取闹!
弦歌只当没听见,一心去给楚云泽泡茶水,只不过脚步在临到门口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儿吓得不轻,“就站在这里,别动!”
弦歌抬起头,视线落在门口楚南渊伫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儿上,他的眸光扫了她一眼,而后移开,看向楚云泽,俊脸上挂着冷峻的笑容,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最后还是落在弦歌的脸上,“这里没有公公,也没有婆婆,你瞎操什么心?还有都没有收到红包,你倒什么茶?给我老实待着!”
“哦。”弦歌故作老实的应了句,就立在他身后不说话。
说完,楚南渊移动了几步,走到屋子中间,这个时候,楚云泽也站起来,一转身,刚好和楚南渊立着的位置面对面,只隔了两步距离。
弦歌跟在楚南渊后面,始终保持一步之远的距离!
她知道刚才楚南渊实际是在帮她解围,现在就看楚南渊的和楚云泽的,也没有她的事儿了?
“怎么?我使唤一下你媳妇,这么不愿意?”楚云泽先开口,他压下眸中风云变换的怒气,讽刺道:“楚南渊,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的吗?”
楚南渊冷冷的一笑,唇角同样翘起一抹讽刺,“孝敬你的孩子很多,也不差我这一个,楚先生?”
听到这句话,楚云泽的脸瞬间变沉,冰冷的眸中焕发着一抹阴沉,可这些都是稍纵即逝,片刻,被他的朗然大笑取代。
可弦歌在对面却看的有些心惊,更被楚南渊的“楚先生”惊住。
这两个人,是父子吗?可事实是,楚南渊不管从面容还是气质上,至少有三四分和楚云泽相似。
“我来是问你一件事情,让闲杂人等都出去!”楚云泽面带冷色,开口,眼角的余光落在弦歌身上。
弦歌自然知道这个闲杂人等说的是她?她很自觉准备转过身子,偏楚南渊伸出胳膊,牵住她的手臂,目光看向楚云泽,“这里没有闲杂人等!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我也不送!”
“你……”楚云泽气得不轻,差点儿没有按捺住甩给楚南渊一巴掌,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似乎平息了几秒怒气,愤怒的指控,“你,为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要把风行给灭了?”
楚南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问了一句,“消息还真灵通?”
“我问你是不是?”楚云泽压低声音,但是满腔的怒气只差掀掉楚南渊的桌子。
“你口里这女人是我的妻子!是我楚南渊的!”楚南渊不疾不徐开口,“而我楚南渊从来不容许别人伤害我的东西!”
东西?她是东西?弦歌此刻别无他想,因为他口里的东西有些腹诽,她可不是……
楚云泽看着早已经长大的儿子,站在他的面前,笔挺轩昂的身姿宛如一颗难以撼动的参天大树,可他眼眸中看到的不是欣慰,反而是一种沉沉的肃杀。
这个不孝子,从小就不让他好过,现在是更甚了!竟敢站在这里口口声声维护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是不打算改变了,对吧?”楚云泽抬起冰冷的眸,“你不知道风行的叶总是谁吗?风行和我们盛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岂能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
“叶总,是你楚先生的朋友?”楚南渊缓缓的开口,深邃的眸中迸发的是一记寒光,“我当然记得!”
话锋一转,楚南渊继续开口,“我楚南渊是盛天的总裁,这个决定我一句话就能!”
“不过,楚先生要是有什么办法阻止,我热烈欢迎……,毕竟楚先生没有办法在自己的红颜知己面前掉面子?”
“啪”的一下,这次,楚云泽没有忍住,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楚南渊的脸上。
弦歌看在眼里,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手指也悄悄握紧楚南渊的胳膊。
这男人,他不知道躲吗?怎么不躲?
“楚南渊,你别忘了我始终是你老子!你再不尊敬我,我也是你老子!”楚云泽没有说别的,留下一句话就提步带着助理秦越离开了这里。
他走之前,留下了一个眼神,弦歌不知道楚南渊是怎么感觉的,总之她感觉那个眼神特别的冰冷,甚至有些残忍!
而此刻,这里的气氛骤然降到最低点,楚南渊一句话没说,跨大步后,昂藏的身躯坐到真皮沙发上,姿态看着慵懒,可一看到他那双沉沉的没有半点儿波动的眼眸,弦歌不知道说什么,可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心疼。
因为她感觉到他在疼,所以她也很疼!
有人说男人和女人表达疼痛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弦歌没有验证,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了?还牵动了她的视线和心情?
弦歌提步走过来,雪白修长的手指放在他被打的脸颊上,轻轻的碰了碰,只不过她没有碰两下,两只小手被楚南渊的大掌抓下,牵住,一用力把她从侧边拖到自己身边儿。
这个时候,楚南渊好像缓过来一点儿,情绪不再那么的低沉,他慢慢的抬起头,深邃的眸光笼罩在弦歌的脸上,没有说话,可眸中那些低沉渐渐的在消散,他微牵起了唇角,似乎想说什么,就被弦歌伸出去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楚南渊,都快三点了,你没有人性,你不想吃饭我还想呢?”弦歌拧起漂亮的眉心,她尽量说一些轻松的话,来缓过去刚才的不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