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该休息了。”Lisa悄悄向前走了几步,大胆的说了一句,她微抖着身体,她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
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她没有办法不管他,尽管他现在可能并不知道她的靠近。
慕千城没有回应,表情未变,黑漆漆的眸带着些迷离,不知道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是没有?他的身体一动不动。
“弦歌,为什么不可以?”突然,慕千城转了一下身,毫无预兆的呢喃了一句,幽深的瞳孔在月色的照射下里面的情绪越发凸显。
Lisa看得很清楚,这种情绪还是痛苦,她难以想象的痛苦,虽然她难以体会,可是看到这样的先生,她也是不开心的。
“弦歌,弦歌……”好长时间过去,慕千城都在叫弦歌的名字,轻叹如情人的低语,可此情此景听起来却有种凄凉的感觉。
Lisa最终没有再说话,她靠得很近,拿了一条毯子盖在慕千城身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觉慕千城的身上异常的热,还没有触到就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发烧吗?Lisa突然惊醒,立刻摸了摸慕千城的额头,也立刻就确定慕千城发烧了,很高的热。
她知道这里有备用的药,就立刻跑出去拿了过来,给慕千城服下,正想帮慕千城移动到床上的时候,慕千城突然醒了,他的手臂很有力,一下子捉住她的胳膊,炙热的气息笼罩在周围,忽然问了一句,“弦歌,是你吗?”
Lisa彻底呆了,她从来没有这么面对面和慕千城对视过,早就忘记了怎么说话?也忘记了呼吸?
她一直都知道先生长得很俊,走在大街上,绝对是万众瞩目的那种,可是这样的近距离着实是头一次,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先生的那一双眸子,漆黑闪亮,就如亘古不变的星辰一般迷人,里面也像是有漩涡,绞住了她的视线。
“弦歌,是你吗?”慕千城喝了不少就,又高烧了,他现在已经辨不清出人,只希望眼前的人就是弦歌,所以他又叫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Lisa才彻底清醒过来,低低的叫了一声儿,“先生,你发烧了,休息好吗?”
慕千城好似从迷雾中醒来,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嘴里呢喃着,“你不是她!不是!不是……”
Lisa听到他这话,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多想了,就猛然摇了摇头,看着慕千城陷入沉睡,才离开了这里。
走出慕千城的屋子,她没有出去,而是向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十几步,在一个拐弯处停下,这里是弦歌的房间。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敲了敲门,可敲完她又有些后悔,正僵持着,弦歌把门打开了。
其实,这么晚了,弦歌也没有睡着,不是她不睡,而是她真的睡不着,何况慕千城就在周围虎视眈眈。
可她没有想到门打开的时候竟然是Lisa,小姑娘明显有些犹豫的模样,倒是让弦歌有些不太理解。
“小姐,打扰了……”Lisa开口,犹豫了一下,顿住,而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说了一句,“小姐,先生他发烧了,你要不要……”
Lisa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弦歌冷冷的打断,她看着小姑娘,说了一句,“生病吃药就行了。”
“小姐……”Lisa又轻唤了一声儿,秀气的眉毛轻轻的抖了两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她没有说出口。
弦歌合上门,轻叹了口气,脊背靠在门后面,不由自主的沿着门板向下滑动,唇角微微勾起,扬起的是讽刺的笑,慕千城发烧?很痛苦,是不是?可是他知道她的痛苦和煎熬吗?
试问这个世界上有哪个母亲能离开刚出世的孩子的,他一声不吭的把她带到了这个鬼地方,让她和孩子分离,可否想过她的痛苦?
这几日,弦歌每每都能从午夜梦回中惊喜,梦里没有一件事情是好的,她思念孩子,尤其恐惧的是,她现在已经快要记不得自己孩子的长相了?
谁都有恻隐之心,其实刚才小姑娘说慕千城发烧的时候她的心弦还是有些波动的,她还念有曾经慕千城对她的好,可是一转念,她就想起了她的孩子们,她的痛苦绝对不在他之下。
弦歌抱着膝盖,在地上蹲了好长的时间,无声儿的泪水落下,不知不觉已经沾湿了一大片的地板。
弦歌一夜未睡,天色刚蒙蒙亮,她起身,移动到房间外的露台上,循着昨天晚上看得的那点儿亮光,她心中一动,这才看到那里竟然是一个小岛,距离她所在的这个岛并不远。
如果有船就可以过去了?弦歌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可是她刚来那些天在海边儿转悠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船只。
可她并不傻,她知道慕千城为了防止她离开肯定做了不少的工作,可是这样一个人烟稀少的岛,也没有自给自足的生产,那他们平日的吃穿肯定是从外面运来的,那就一定会有运输工具。
虽然她现在没有发现任何的运输工具,但是她知道肯定有,只是她没有发现,而要不是这次慕千城让Lisa带着她上山顶这里,她估计还不可能发现对面那个小岛。
弦歌的内心为自己这点儿发现感到愉悦,但是她知道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被人看出来就麻烦了。
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到对面那个小岛上,她要思量一番,想过后,弦歌做了一个决定,接连几天,她能不睡就不睡,总会发现什么异常的?
……
意大利南端,西西里岛,霍伦家的私人机场,一辆银灰色的私人飞机以优美的姿势降落在这里。
而后,机舱门开,楚南渊等人陆续走出,而此刻因为蜜儿醒了,楚南渊是抱着她下飞机的,米罗大婶抱着睿儿跟在后面,接着是文烨和保罗大叔,还有另外一名楚南渊特意找的保姆。
机场下已经有人守候在此,也是霍伦家的人,见到楚南渊甚是恭敬,并打开了车子,让一行人上去。
偌大的房车上,楚南渊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蜜儿身上,柔和且怜爱的看着她,时不时会在她的笑脸下露出一个微笑,很浅。
睿儿还在睡觉,米罗大婶抱着他,细心的哄着,嘴里唱着的是意大利传统的催眠歌谣。
文烨坐在前面,接到了一个电话,而后他看了一眼后面的情景,犹豫了一秒才道:“总裁,这次应该可以确定,夫人就在这一带了。”
“嗯。”楚南渊若有似无的轻应了一声儿,隔了一会儿,问了一句,“事情都办妥了吗?”
“按照你吩咐的,都妥了。”文烨点头,郑重的继续道:“这段日子慕千城一直在迷惑我们,现在也轮到我们迷惑他了。”
“对了,总裁,我们若是行动,那孩子……”文烨想起这件事情,就问了一句。
“就留在霍伦的宅子吧。”楚南渊决定行动是不会带着他们的,尽管他也想弦歌第一眼看到他们,但是这其中的风险无法预估,他不能冒这个险。
“少爷,放心,有我和保罗就够了。”这个时候,米罗大婶应了一声儿。
楚南渊没有说话,视线从蜜儿快要睡着的脸上调整到窗外位置,其中的光芒逐渐变得暗沉。
弦歌,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抵达霍伦宅邸,楚南渊安排好后两个孩子,就准备出发,在上车后,接到了墨以桓的电话。
“出这么大事儿,也不只会一声儿,我媳妇都急哭了?”墨以桓略带抱怨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情况如何?”
楚南渊的声音淡淡的,“已经在掌握中。”他不太善于表达感情,对于墨以桓这种外向不要脸的性格是学不来的。
“若不是蓝斯开口,我们都不知道。”墨以桓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一句,“我媳妇用内网查到慕千城在欧洲的房产,发给你?”
“好。”楚南渊应了声儿,而后两个人就结束了通话。
其实,楚南渊的心是有些雀跃的,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弦歌越来越近了,那种感觉没有办法言说,也许能称的上是一种心灵感应吧?
可同时他也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弦歌很痛苦,他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难过,直到不能呼吸。
不知不觉,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发现只有弦歌是以这种姿态进入他的生活,而且已经入了他的骨血。
他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没有弦歌,他会如何?
弦歌,你要好好的,等着我,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
观察了两天,弦歌终于了有了一丝丝的发现,那就是在每天凌晨的时候会有一艘船从后山的位置驶出去,并绕过对面的那个小岛。
虽然情况还未知,也不知道对面小岛是什么?但是有了这点儿发现,弦歌的心里已经是欣喜不已。
只是表面上她还是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天都没有表情的吃喝,就如以前一样?
而慕千城竟然奇怪的这两天都没有出现?弦歌还差点儿以为他前天晚上真的烧的特别厉害,现在还没有好?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天晚上,慕千城再次出现,脚步踏入了弦歌的房间。
他穿着休闲,宽宽大大的衫子仿佛轻松惬意的罩在身上,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弦歌。
当他从房间门口出现的一刹那弦歌就发现了,而且觉得哪里都不对,心里的警惕立刻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弦歌挑起眉毛,厉声儿问了一句。
慕千城却答非所问,说了一句,“这里住的习惯吗?是不是比山下更舒适?”
弦歌没有回答,视线偷偷的搜索着房间内的东西,也不着痕迹的移动着脚步,只要他走近一些,她就退后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