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弦歌不知道说什么，淡淡的笑了下，接过了娃娃。

今天的罗碧影略微有些奇怪，她说不上哪里奇怪？却觉得有些令人意外。

罗碧影并没有坐太久，但是在临走时却问弦歌，“弦歌，我们三个认识也这么多年了，在你的眼中，你觉得慕会是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我跟他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却也总觉得不够了解他这个人？”罗碧影补充了一句。

弦歌突然间被这么一问，有些懵，她反应过来，就笑着说了一句，“罗师姐，我觉得你和我比起来，还是更了解慕师兄的？”

她没有正面回答罗碧影的问题，巧妙的说了一句，罗碧影笑了笑，没有再问，最后留下一句，“弦歌，其实我最近挺困惑一个问题的，有些人你以为自己很了解，实则不然，就好像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迷雾重重，我们只是最渺小的一个。”

弦歌没有说话，目光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不知道为何看出了一股孤独和寂寞，当然还有淡淡的忧伤在流淌着。

合上门，弦歌的视线转移到罗碧影留下的牛奶和娃娃上，若有所思。

可随后，她就没有多想，强令自己抽出思绪，谢弦歌，你自己现在还是一团糟，还有心情去想别人的事情吗？

傍晚时分，慕千城的电话准时打过来，不知道从哪天起，慕千城每日总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多是一些关心问候的话，从不僭越他们彼此朋友的身份，却也一天没有拉下。

最后，弦歌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慕师兄，罗师姐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慕千城没有提什么事情，反而问了一句，“怎么？你碰到了她了？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心情不太好。”弦歌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多嘴一句，“慕师兄，你要多关心罗师姐。”

多的她不清楚，却知道的是从大学毕业到如今，罗碧影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慕千城的身边儿，他去京城她也去，他回来东城她也跟着回来，就是不知道为何到了现在两个人还没有结局？

电话那头，慕千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弦歌，人有的时候很难看透的，你以为的也许并不是那般！”

而后，两个人就挂断了电话，弦歌微微有些愣，她觉得今天罗碧影和慕千城有些话说到了一块儿。

可这感觉对她来说并不太好，隐隐的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情发生了吗？

“漂亮阿姨，你在做什么？”直到被身旁的小姑娘揪了揪袖子，弦歌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她忙冲着小姑娘笑了笑。

一连几天，弦歌看天色不错，就在楼下活动，刚好楼上的老奶奶带着小孙女在外面玩耍，弦歌就和她们一起聊了起来。

小姑娘见弦歌愣过神，忙拍拍她的脸，奶声奶气的附到她耳边儿，悄悄指了指一个方向，“漂亮阿姨，那个车车又来了。”

是的，这栋小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区，平日里能见到的豪车比较少，可一连好些天，都有同一辆车停在固定的位置，惹得大家议论纷纷，就连小朋友都注意到了。

“哦，是呀。”可这辆车子对弦歌来说却不陌生，她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人，车号也并非楚南渊日常用的那几辆车子，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里面的人是楚南渊！

除了他，她想不出还有谁会这般的无聊？不过她的态度是置之不理。

所以，弦歌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说了一句，“等以后你长大了，赚了多多的钱，也买一辆吧？那辆车子是别人的，我们不羡慕，好不好？”

“嗯。”小姑娘似懂非懂的应了声儿，她的奶奶笑眯眯补充了一句，“漂亮阿姨说的都对，你可要乖乖听话。”

之后，弦歌一眼未看，和祖孙两玩了一通，就径自上楼，回到了公寓。

那辆黑色的车子依旧在月光下散发着幽然的光芒，好像它存在又好像没有。

“总裁，要不你下车，上去？”文烨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楚南渊是怎么想的？既然来了，就上去呗？

这段时间，他私下里帮夫人处理多少事情？还不知道夫人知道吗？

片刻后，楚南渊错开了落在车窗上的目光，冷冷吩咐了一句，“开车回去。”车子缓缓离开的时候，他的视线不自觉的向上看了一眼，发觉她公寓的灯光亮了起来，他的脸色舒缓了一下。

弦歌回到楼上公寓后，进了卧室，走到书桌旁，视线就落在自己这几天一直在拟定的离婚协议上。

可她刚一坐到椅子上，手指一触到离婚协议，就蜷缩了起来，她想到刚才楼下的一幕，两只手捂住了脑袋，暗恨自己又被人弄乱了心思。

原本她不是这样的，她谢弦歌不是这样的，抬起头的时候，她想继续完成离婚协议，却发现这份离婚协议已经毁掉了，被她的泪水沾湿了。

接着几日，那辆车子依然停在楼下，弦歌基本上已经确定，她实在忍不下去，就给文烨拨了电话。

只是没想到过来的人是楚南渊，他立在门口，目光看着她说，“有什么事情不用通过文烨，直接跟我说。”

“不要！我觉得和文特助比较好沟通！”弦歌平静了下，果断的开口，其实刚刚那一瞬，她的心是有些乱的，好在她的自制力够强。

“是吗？”楚南渊讽刺的笑了下，“有一段日子，你不会是忘记了我还是你的丈夫！”

弦歌看向他，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说了一句，“很快，就不是了！”

“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想法还是没变？”楚南渊开口，一只手伸出，想去拨她耳旁的碎发，但是被弦歌闪了一下。

他的脸色变了下，看得出来非常的不悦，却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很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不同的情绪，或者问他一句，但是弦歌掩饰的很好，从茶几上把离婚协议拿起来，重新走过来，递到他面前，“刚好，我重新弄了一份，你过目。”

楚南渊的反应一如往昔，对着弦歌笑了下，接过，离婚协议在他手里快速的被撕裂成碎片。

弦歌也笑了笑，道：“没关系，你撕吧，我这里多的是。”

“如果楚南渊你不介意别人知道，我也不介意每天往盛天邮寄一份，什么时候你肯签字，什么时候我们结束！”弦歌认真道。

“谢弦歌，你这是在逼我？”楚南渊气得不轻，英挺的眉宇之间隐隐有火花在跳跃，仿佛下一秒就可将弦歌给吞噬掉。

“那么就请你也别逼我！”弦歌不客气的开口，她也被他的举动挑起了怒气，她真不知道他这样一味的不离婚到底是为何？

“楚南渊，如果你坚持，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弦歌实在太过气愤，脱口就道：“你应该知道之前楚伯父找我谈话的事情吧？”她也不想，可实在不愿他这般，于是话中就暗示了那些股份的事情。

“谢弦歌，你敢？”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冷厉。

弦歌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指着门口的方向，“你走，请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楚南渊同样没有说话，面色是她能想象到的难看，可他的脚步声一消失，弦歌就扶住了门框，她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

彼此伤害，相见只剩下伤害了，他们，也是走到了这一步？

……

一晃又到这一周的周末，可一个事情的发生却惊诧了弦歌，那就是罗碧影出事儿了，她被检察官带走了。

有人检举罗碧影教唆她任法律顾问的企业偷税漏税，事实证据确凿，而最诧异的是罗碧影本人没有否认，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这个犯罪事实。

而当听到这一个事实的时候，弦歌愣住，差点儿有些反应不过来，事情变化的太快了，她难以消化，罗碧影，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脑中下意识就想到两三天前罗碧影突然造访的事情，当时她就绝的事情有些奇怪，可绝对没有把事情往这上面去想。

之后，弦歌给慕千城打电话问他具体的情况，没想到慕千城只来了一句，“弦歌，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什么，等我弄清楚了再说。”

弦歌见慕千城并不想多说，就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直觉上她并不认为罗碧影是那种知法犯法的人，何况他们都是学习法律的，换一种想法来说，罗碧影或许是为了某种利益，但是弦歌认识的罗碧影从来都是那么条件优越特别清高的一个人，她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

只是，从慕千城这里得不到答案，她也不好去猜测什么。

周三下午，罗碧影的事情基本尘埃落定，就算她态度良好，也势必会做个几年牢，关键是她认罪太快，这有些令人怀疑？可事实已经如此，谁都不好说什么？

弦歌陪着慕千城去看守所看她，不过罗碧影只见了慕千城一个人，弦歌此刻就在外面等慕千城出来。

没有多久，慕千城就从里面出来，看到弦歌立在车子外面，突然笑了下，语气却很低沉，他说，“弦歌，我尽力了。”

他的笑带着说不出的苍凉，加上他说的这句话，弦歌感同身受，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劝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慕师兄，我知道，大家谁都不想这样的？”

“但是，慕师兄，你有没有怀疑过罗师姐并没有做这些事情？”弦歌质疑的开口，她只是站在一个律师的立场辩证的问了一句，虽然罗碧影痛快的承认，但是不代表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慕千城听到弦歌的话，唇角扬起一抹苦笑，“我要帮她辩护，她不要，想了许多办法，她也不理，事情就……”

“她说这些都是她该承受的！”慕千城无奈的补充了一句。

弦歌沉默，她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事情就是这样了，只是觉得太过突兀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慕千城侧开脸，说了一句后，就迈步向车子上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