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寿王毕竟是亲王,他姓顾,这是皇姓,是改变不了的血脉相连,所以程晚清很清楚就算自己拒绝了陆正言,郑国公将京城所有人都轮一遍,也选不到寿王头上。
程晚清心中苦笑,面上不显,可一直观察女儿的郑国公夫人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的苦涩,不由得心中一突,难道是不满意么?
有了疑惑的郑国公夫人观察陆正言更加的上心,也跟他聊着天,陆正言的礼节无可挑剔,总能在一问一答中寻找到某一个点,将郑国公夫人逗笑。
这一顿饭时间的插科打诨,倒是让郑国公夫人连日抑郁的心得到了纾解,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着。
程晚清将心中满满的苦涩吞了回去,看看到了郑国公夫人睡觉的时辰,便提出送陆正言回去。
郑国公夫人自然乐得让两个人多相处一会儿,坏心眼的连马车都不准备,正好程晚清也想出去走走,再加上陆正言的府上其实距离郑国公府不远,便准备走路过去。
对此陆正言自然没有意见,经过这不长时间的相处,对程晚清的感觉从最初的惊艳已经逐渐转变,不过是朝好的方向转变,程晚清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冬天梅花上覆着的雪酿成的酒,有一种带着清新的香醇,让人想了解的更多。
可他也能感觉到,程晚清对他更多是礼节上的周到,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这也让他有那么一小丢丢的灰心,想不到以他的魅力也有失足的一天。
街道上的行人不少,再加上天子脚下都是贵公子聚集的地方,没一会儿,就碰到了熟人。
而遇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想要做好人的韩闲。时隔两个月,韩闲看起来比上一次消瘦了不少,料想与众不同的好人论也许会把自家姐姐的死归咎于他自己身上。
韩闲远远的看到了程晚清,急忙过来打了声招呼,道:“妹妹。”程晚清心里翻白眼。我们熟么,谁允许你叫我妹妹的。
不过韩闲似乎毫不在意程晚清冷淡的眼神,兀自说道:“家父有意到郑国公府提亲。”
程晚清皱眉,竟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提亲,她姐姐都死了,他还提亲毛线啊,随即反应过来韩闲说的恐怕是自己,一双眼睛瞪了起来,闪烁着带着危险意味的寒光。
韩闲有些尴尬道:“我正和家父协商中,你应该知道我对令姐一片痴心,对于她的遭遇一直自责不已,因为我的罪孽深重,我已经决定到山上去清修,终生不下山,今日见到妹妹,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想法,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程晚清听的眼皮直抖,这真的科学么!上山清修,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在程晚清如同见鬼的眼神中,韩闲离开了,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
这都神马事啊!程晚清脑袋疼,即便她知道自家姐姐恐怕早就决定那么做了,韩闲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就算没有他,自家姐姐也会自燃。
可是她还是无法完全不怨恨他,即便听到他要去清修,也没有丝毫想要阻止的念头,程晚清摇头叹着气,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其实真的改变了许多。
可她不知道的因为对着韩闲瞬间黑下来的脸色和散发出的阴郁的气场让陆正言很开心,这很明显,她讨厌韩闲,如果程晚清对待讨厌的人是那个样子的,那么很明显她不讨厌自己嘛。
这个错误的理解让陆正言下了一个决定,那便是遵从父亲的安排,经过这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虽然很短,但要了解一个人其实也够了。
程晚清不理解为什么陆正言突然变得阳光的气质,却没心思问他,将她送到了府上后,拒绝了到府上休息喝茶的邀请,独自踢着石子在京城的街道上乱走。
她不想那么早回去,不想面对郑国公夫人殷殷的眼神,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心中那想要拒绝的想法那么的罪恶。
低着头,踢着同一个石子踢了一路,也没有换一个石子踢的想法,她总是那样的性子,认定一件事便是认定了,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倔强的让人心疼,偶尔也会让人想要掐死她。
不知不觉,寿王府三个字映入了眼帘,程晚清站在门口愣了三秒钟,转头就走,几乎以赛跑的速度冲出,然后以陨石降落之势冲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啊呜,鼻子!
程晚清揉着鼻子,眼眶红了,倒不是因为疼的,也不是因为委屈,但是撞到了鼻子眼泪会自动往下流的,这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构造,程晚清也不是很清楚。
只不过捂着鼻子红着眼眶难得的娇柔模样,竟然对面的男子愣了那么两秒。
“怎么过来了?”寿王问道,消息再灵通,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知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程晚清目光有些闪烁,躲躲闪闪的不敢看他。
寿王眯起了眼,漆黑如墨的眸子流转着惊人的光华,透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熟悉他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一旦寿王殿下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么很抱歉,肯定要有人遭殃,不管是谁,您走好。
程晚清在那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弱弱的说道:“我们进去说好么?”
眼眶依然还有些泛红,鼻头也红红的,有些委屈的笑脸干巴巴的皱在一起,让寿王的心倏忽一紧,涌起一阵心疼。
程晚清跟着寿王进了府,才感觉到呼吸顺畅了些,果然身边他在的感觉才是最好的,陆正言什么的果断不喜欢啊。
或许是因为委屈中带着那么点愧疚,拄着下巴的程晚清有着三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寿王将她最爱喝的茶摆在桌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程晚清也不再继续磨蹭了,道:“我爹我娘给我找了翩翩美少年,刚刚相亲来着。”
一句话,寿王的脸瞬间黑了,散发出的气质绝对能让空气冻成冰碴,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寿王,程晚清突然乐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心态,反正看他黑了脸,她反倒露出了笑容,让寿王又是一阵无奈。
这孩子还真不让她省心啊。怎么就这么能惹事呢!
程晚清绝对读懂了寿王此刻脸上的表情,刚刚还笑着的脸更苦了,她没有惹事啊,都是事惹她好么。她也很委屈很无奈的。
“是谁?”寿王吐出的话更冷,如果刚才能结冰碴,那现在就能结出冰块。
“唔……是陆正言。”程晚清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瞧着寿王,真是越瞧越好看,以前在呢么没发现呢。
寿王被她目不转睛的瞧着,表示很自在,压力一点也不山大,心里还泛着丝丝甜蜜,这丫头终于开窍了啊,这是多么不容易啊,感谢陆正言,感谢郑国公,感谢你们乱点鸳鸯谱。
心情大好的寿王突然凑了过来,“那你想嫁给他么?”
“不想!”程晚清条件反射的回答道。
“那你想嫁给谁啊?”
“你啊!”程晚清又条件反射的回答道。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腾一下红了脸,然后以风速刮离了寿王府,一路头也没回的飞奔回郑国公府。
天啊,她说了什么啊!怎么会这样呢!
寿王殿下表示心情很好,爽朗的笑声半天还回荡在屋子里,只不过笑过之后,双眼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他的女人,竟然有人在打主意呢!
虽然这事也有郑国公一份,但是自己女人的爹动不得,那陆正言,只好由你来承担责任了。
门外的侍卫打了个哆嗦,虽然不知道自家主人在算计谁,但还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壮士,好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跳好汉。”
已经在自己家的陆正言突然打了个喷嚏,是谁在想他了么,难道是她?脑中少女清丽的倩影还未消散。
少年你真的想多了。
果不其然,一回到郑国公府,郑国公夫人便施施然的走了过来,问道:“陆公子怎么样啊?”
一句话程晚清又怔住了,最近脑袋实在不好使了么,刚才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就忘记问准备怎么办了。”
对自己极度无语的程晚清心中默默的泪了,做出一副纠结的表情,道:“给我点时间想想行么?”
“当然可以,想好了告诉娘亲。”郑国公夫人笑着,程晚清从那笑容中看得出来,自家娘亲对陆正言很是满意啊。
程晚清无语问苍天,我重活一回容易么我!苍天回以沉默。
郑国公夫人并没有呆太久,因为前段时间心情问题让身体亏损了不少,现在很容易累,又说了句话便回去休息了。
郑国公回来又与郑国公夫人谈了谈,父母大人对陆正言都很满意,只等着程晚清一点头,就可以准备办喜事了。
虽然丧期刚过,可即便现在开始准备,要真正成亲也得年末或是第二年,时间倒也充裕,也给二老一个充足时间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