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木莲的目光里,已经含满了盈盈的泪意。
“你的——你的父母到底被谁羁押了?”绿意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他望着木莲站在窗前的瘦弱背影,焦急地问道,“他们到底要你做什么对连翘不利的事情?他们要什么东西?你且说来看看,是不是药物?如果是,我去和连翘要。她一定会给我的。”
“你怎么那么天真?如果仅仅是药物,直接到你妻主坐诊的时间,来应诊就好了,哪里还要费这么大周折呢?”木莲并没有转身,依然抬首望着窗外的明月。
那个人发作会越来越频繁,恐怕也会越来越狠的虐待他的父母了。他的父母,即使救了出来,不知已经背叛了连翘的他,可还能求得她的医治?
半晌,木莲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转身望着站在他身后的绿意,轻声地问道:“你可知道,今天晚上,忘尘送给你的新婚礼物,那块血梅暗香,是谁的东西?他送那块东西给你,又是什么意思?”
木莲看着绿意茫然不解的神情,粲然一笑,但是这个绚烂的笑容里,却带了深深的凄凉和悲戚。
“那个东西是我的母亲送给我父亲的贴身之物。我父亲一直视若珍宝的,如若不是她们被虐的衣服破烂,怎么可能被他们看到我父亲贴身之物?如果不是我的父亲被强制住,或者干脆被他们虐的昏死,他们是不可能取得我父亲视若生命的东西的。”木莲说到这里,眼光在绿意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唇上掠过。
又是一个粲然的笑容,可是随着这个笑容一起的,还有那乌黑的大眼里,瞬间滑落的两行泪珠,“你听到这个消息,该是高兴万分吧?毕竟当年,是我的父亲抢了我母亲对你父亲的爱,并且,挑拨我的母亲杀了你父亲,还——丢掉了你!哈哈,天道报应啊!当年她们这么做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如今会需要她们当年加害的儿子的妻主的救命吧!”
木莲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是哽咽嘶哑的几不成语!
绿意颤抖着双唇,脸色已经苍白地毫无血色,但是他的目光却仍然清澈透明,那眼光里透露出来的神情,也是异常坚定的,“木莲,你快告诉我,是忘尘羁押了你的父母,是么?他到底想从连翘那里得到什么?我去要,连翘一定会给我的。”
“他要的是连翘的九九还阳功!”木莲的话说完,满意地看到绿意因为他的话,而瞬间呆愣,反而收了脸上的泪水,凄然一笑,道:“那个,你确定,她会给你?”
“那个不可能。那个连翘不会给任何人,或许她会教我,但也等我生完孩子之后了。”绿意又怎么不知道,玄冰寒匣和玄冰蚕对于连翘的重要!那个东西,虽然绿意不会意味自己和侍药在连翘的心里,比那两样东西次要,但是要让连翘将那两样东西拿出来,怕也和有人来抢自己和侍药一样,是连翘极少在乎和绝不能放手的。
木莲冷冷一哼,转身望向窗外,“那么,你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走吧,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哪!你还不快去你的妻主身下承欢,还在这里干什么?哈哈,相信你今晚想着我的父母被虐的死去活来,只会雨水更欢吧!”
绿意急忙上前,拉住木莲的衣袖,急声地辩解道:“怎么会!她不知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啊!我怎么会那样?虽然是她逼死了我的父亲。但是,但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啊!”说到这里,绿意微微一顿,语气一转,接着说道,“我的父亲临死留下的话,就是,无论如何,让我不能寻母亲报仇!他至死都是爱着他的妻主的啊!”
说了这些话,见木莲并不理会,绿意接着问道,“木莲,连翘的东西上都有剧毒的,那天幸亏她及时地将你救了,你才无事,如果碰到了什么东西,又来不及医治的话,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不要去偷了好不好?”
木莲猛地回转头,一把揪住绿意的衣襟,狠狠地说,“我不去偷,难道让我坐视我的父母被虐死不成?你有仇,我和她们没仇,我是她们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木莲……”绿意低喝一声。
“哼!”木莲傲然的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瞪着绿意,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放开绿意的衣襟,转身望向窗外,“你走吧!不要再来!”
绿意望着木莲决然的背影,眼睛里委屈和痛苦的泪水,戚戚流下。默然片刻,他终于咬咬牙,转身离开木莲的房间。
狼毒花后院。连翘的房间。
连翘已经给侍药洗完澡,正将侍药用被子包了,在给他擦头发。
见绿意进来,侍药推推背朝着门口的连翘,示意她跟上直接进去洗手间的绿意。
连翘并不着急,仍然给侍药擦干了头发,这才放下侍药,走向洗手间。
还没进门,一声声极压抑的低低地抽泣,从洗手间里,传来。连翘心里的一股怒火腾起。难道他们一定要将她和绿意的孩子折腾掉了,才甘心?
她在门口略略一停,推门走了进去。
绿意惊慌的扭转头,背对着连翘,用衣袖急急地揩着脸上的泪水。
这个孩子当杀手习惯了,虽然刀从不离身,但是,这男孩子必备之物……丝帕,却总是忘记带在身上。
连翘轻轻地摇摇头,走过去,将这个仍旧颤抖的身子,搂进怀里,从怀里拿出丝帕,轻轻地将他脸上的残泪拭干。
在他大睁着的,红肿成烂桃子的眼睛上印下一个轻吻。
“绿,不要哭了。有什么事,和我说,我会替你处理掉的。不要再这样偷偷的哭泣好不好?你现在不是原来的孤独的你了,你有亲人,有妻主,有兄弟。还有待你如子的平溪老姐姐。”
绿意默默地靠在连翘的肩膀之上,半晌才囔囔道:“还有我的盟主无忧!他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连翘轻叹,真不知这样善良的绿意,是怎么完成一个个杀手任务的。
她轻声的应着绿意,将他和自己的衣服缓缓褪去。
身上传来的一阵凉意,才让绿意突然意识到,今晚是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夜,而此时自己妻主所做的,显然也是在行使她洞房的权利。
绿意此时已经顾不得伤心,脸上瞬间烧红起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攀住连翘的脖颈,头则深深地抵在连翘的胸前,接触到连翘胸前的柔软,才蓦然惊醒,抬起头,却又不知放在何处,一时竟无措到楞在当场。
连翘看着自己的偷袭果然让他暂时的忘却了烦恼,也就坏笑着,几步跨进浴池,将自己和这个羞赧的小人儿,一起浸进温热的水中。
绿意以为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连翘只是将他轻轻地揽进怀里,柔和的用力,推拿他的穴位,帮助他放松下来,又透过他背部的穴位,将真气丝丝缕缕的,注入他的身体。
两刻钟之后,刚才还在哀哀哭泣的人儿,已经在连翘的怀里沉沉睡去。
连翘望着这个安睡的人儿,眼睛里是一片深深的宠溺和疼惜,这个可怜的人儿,她是多么想让他平平静静地生活,开心幸福的孕育他们的孩子,但是,那些人怎么就那么不肯放过他呢?
她并不想多造杀孽,但是,当她刚才在洗手间门口,听到绿意的哀泣之声时,她的杀心已起。
绿意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起身从大床上坐起来,薄被滑落,瞬间袭上身体的凉意,才让他蓦然发觉,自己居然是光裸着身子睡了一夜。急惶惶的将薄被拉起盖住自己的身体的同时,他也想起,昨晚自己竟然在浴池中温热的水中就沉沉睡去,居然将自己的妻主,在新婚洞房之夜,晾了起来。
他的头深深垂下,如丝般垂落的黑色长发,遮住了他作烧滚烫的脸颊。
“绿意哥哥!”一件柔软的衣服披上了绿意的肩膀。
绿意的身子一颤,缓缓的从被子中抬起头来,一双黑黑的眼睛正含着笑意,在望着他。
“侍药……”绿意的眼睛里,也被这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感染了,他也微微的笑了。脸上的红晕逐渐的淡去。
“连儿早起来去给你炖了桂圆莲子雪耳补汤。你穿上衣服,我去给你端过来。”侍药笑笑,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看着侍药依旧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他的心里,一股暖意慢慢的渗透开来。
绿意穿好了一身红衣,起身,侍药也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走了进来。那上边,是一个炖盅,和两三碟点心。
“哥哥,快过来,趁热喝了,我给你梳头。今早孝王爷派人来请,让我们去王府做客呢!”
“王府?做客?”绿意惊疑的反问出声。
“是呀,叶姐姐派人来让我们一起过去呢。连儿要将今天的病人看完,再去。也好,让我们有时间收拾收拾。今天,我可要好好给哥哥打扮打扮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