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下手了,而糖糖则慢条斯理的坐在蒲席之上,取了几条绳索,快速的在打着扣子。几人都看着新奇,却也没有过来。
大家都捉了几条鱼了,糖糖也终于兴奋的大声欢呼了一声:“好了!”
说着,拖着他的一大团绳子就走,却听得身后唧唧哇哇的一阵痛呼。转身,没想到在蒲席上玩耍的两个小调皮,居然钻进了糖糖的绳子中间。
在河里捉鱼的侍药离得最近,见此情景笑得几乎跌跤:“哈哈,糖糖啊,你不捉鱼,捉那两个小家伙干嘛啊?”
糖糖大窘,红着脸,蹲下身子去解那绳扣,却怎么也弄不开。绿意等人,也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前来帮忙,终于将两个小家伙放出来,连翘那边的肉,几乎都要熟了。
糖糖急急忙忙的跑到哥几个的下游,将那一团绳子打开。众人这才发现,糖糖居然编了一张网。
只见他也不撒网,而是将网沿着河底一路用石块压住,再在两边用大石和竹子固定。此时,就是连翘暗暗吃惊了。这样的捉鱼网,她在现代倒是经常见到,俗称“迷魂阵”。捉鱼人,只需将渔网设置在沟渠池塘中,鱼儿进去,就再也逃不出来,慢慢地就会聚拢到那么几个地方。捉鱼人只需过一段时间,去将鱼取出来即可,比养殖还省劲儿。却没想到,糖糖自己也能创造出这种东西,看来,这小东西的脑子,不止是在账务和理财方面好用啊。
不一会儿,糖糖就拿着竹篓向外捉鱼,大大小小的鱼,让侍药几个,也都围拢过去。再后来,干脆一家人都上前帮忙,小鱼也不要了,直接再扔进水里。
连翘挑了几尾大鱼,让五柳收拾了,做了烤鱼和鱼汤。
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吃鱼喝汤,自己捉的鱼,吃起来格外的鲜香美味,就连侍药也吃了不少,让连翘心里略安。大家都没有提赌局之事,似乎只是忘记了,而糖糖似乎也忘了众人欠着他的一个承诺。
几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的众人,如此丰盛的晚饭,吃的很香甜。
马车中,看看睡在自己怀里的侍药,默默地思索了片刻,转身从马车上跳了出去。
再次经过打谷场,想起不久前与达岩在此比武,她心里仍旧微微一乐。那个莽撞的丫头,现在还在大屋么?难道事情真的像那些放火之人所言?
连翘身形疾驰,凉凉的夜风拂起她鬓角的散发,犹如此刻她的心底,颤抖不已。
大屋就在不远处,却没有灯火。就连散落在山坳中的寨子里,也没有一丝光亮。更让连翘心惊的是,寨子里没有声音,一丝一毫声音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个暗夜中的寨子。
连翘的心渐渐沉落,如坠冰湖。这南疆的微凉夜风,让她莫名的感到寒意彻骨。
当初,自己手下稍微惩戒的年轻姑娘们,难道……
她不敢想下去。心里有个意念,无论如何,她要亲眼见过,才信。她在心底也默默祈祷,那些人不过是些死士狂魔,其言不可为信。
大屋非常的安静。连翘悄悄地潜了过去。
浅浅的呼吸声入耳,连翘的心里一安。没有,她的判断没有错。只是,为何寨子里这般安静?那些鸡只狗儿怎么也没发出一丝声息?
放慢脚步,连翘沿着寨子走动。
耳力极好的的她,在这暗夜中,更是将耳力放至最好。
不远处的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让她更加凝聚听力,关注着这个异常的动静。一声软软的呻吟传来,让正默默做着迎敌准备了连翘蓦地一僵。心里迅速记起,这个寨子的特异风俗。她们会在大屋里谈情,然后到这野外搭建自己的临时谈情场所。当然谈情谈到浓时,做出这些是来,那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其实,她们都不过是些十二三岁的娃娃而已。
连翘仓皇的收缩自己的听力,却仍旧不时的有异样的声音,从草丛中、山石后,甚至从树丫之上传来,让就快是三个孩子妈妈的连翘,也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
不过,既然这些半大的孩子们能够有如此火热的激情,想必村子里没有太大的异常。只是,如此一来,那些纵火人的身份又是什么?她们既然知晓自己在达瓦山寨做得事,是不是表示与这达瓦山寨,也有些渊源呢?
心念及此,连翘悄悄地靠近一对鸳鸯。走过去,却又在距离两丈之处止住了脚步。人家热情正浓,这个时候打断,似乎……
粗重的喘息,低媚的呻吟,还有那身体的撞击声音,宛如魔音入耳,让连翘终于放弃了自己的人道主义,素手轻挥,那个魔音终于停止下来。
连翘上前,拎起上位的人,挥手,将一片衣服盖住下位的身体。转身将这个被她打断好事的倒霉蛋,拎到一块空地。
手指轻点。女子迷蒙的睁开眼睛。
“啊……你是谁?干嘛……”
连翘缓缓的转过脸,月光照在她柔美的脸庞上,生生的让女子后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没有恶意。你不用怕。我把你带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你说了,我仍旧将你送回去,与你的小情郎相会,如若不然……”
连翘的话没有说完,却成功的让坐在地上的女子战栗不已。
连翘俯下身子,望着惊恐的眼睛,和声说道:“你们寨子里最近有什么怪异的事么?”
女子茫然的摇摇头,却有迅速的点点头。
“有什么?”
“寨子里有些人得了怪病。家畜和家禽也都死了好多。”
“哦?达岩她们现在哪里?”
“达岩……达岩病了,她阿妈带她去南陵族求医。前几天才回来。”
“南陵族?村子里的病,是她们去南陵回来之前,还是回来之后?”
“嗯……好像是回来后,就在这几天。”
连翘嘴角微弯,注目凝望女子,这才发现,女子的双目赤红,裸露的身体,也似乎带着一种异常的微红。
她倏地出手,握住女子的手腕。扶脉查探,心里渐渐明白……
伸手拂过女子的昏睡穴,女子无声的瘫倒在地。
脱下外袍,将女子裸露的身体包裹起来,几个起落,人已经来到车队的宿营地。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刚刚响起,凌和忘尘还有绿意侍药已经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看见来人是连翘,几人戒备的神色,都略略缓和下来,却在看到她臂下挟着的女子之时,都露出了微微的惊异之色。
“连儿,怎么了?”绿意与侍药等人同时走上前来。
靠近连翘,几人也同时听出了昏睡女子浓重的鼻息声,不由得心里齐齐一震。侍药走上前,想要像往常一般接过连翘手中的病人,却不妨连翘迅疾后退一步,另一只手,也迅速将侍药的身形拦住。
“去叫谰言和五柳等人来。”
侍药被连翘的一躲,微微一愣,旋即看到连翘怀里抱着的人,那双裸露在外的小腿时,红着脸跑开,去找谰言。
几个熊熊的火堆很快的在寨子的打谷场上燃烧起来。村子里的人,也都被连翘的人逐一带回。
连翘坐在火堆旁的,正在默默地思索。整个寨子,居然无一人不中毒。老弱病幼俱已等不到今天,就已经毒发身亡。此时,村子里剩下的,倒全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就连达岩的母亲,也已经与昨夜死亡。想起那时,自己一家人正幸福开怀的捉鱼野餐,连翘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愤恨。
是谁向着这些无辜的山民出手?她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很快的,火堆上大锅里的药已经熬好,绿意领着一家人,给山民们依次服了。
几个脸色火红,几乎就要暴血脉而死之人,也渐渐的平静下来。先前虽然被点了昏睡穴,但仍旧沉重疯狂地鼻息也逐渐的平静下来。
“忘尘,”连翘没有转身,望着跳动的火焰说道,“给京城传话,注意南陵族的动向,防备她们会有所动作。”
“嗯。”忘尘在连翘的身后答应着,极轻的脚步声,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连翘再次将思路收回来。细细地清理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种种,慢慢理顺其中的千丝万缕。
她自问对于南陵族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要真说有出格之事的话,那也就是自己挑了千绮楼的死士堂。
只是,那也是基于自己被人挑衅在先吧。
“连儿,不好了,达岩几个病情变化了。”侍药的声音从另一个火堆旁传来。连翘急忙起身寻了过去。
只见刚刚褪去满脸烧红的几个女子,此时不但再次涨红了脸,身体,更是仿佛得了黄疸一般,蒙上了一层金黄。连翘心里一颤,伸手扶上达岩的脉搏,一时脸色微变。
她没有作声,起身走到凌的帐篷,伸手将在帐篷里熟睡的青羽抱了起来。
啪--
“唔……妈妈?”青羽其实刚才就醒了,只是知道自己淘气的事情也终于要被发觉,这才躲在帐篷里,并不露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