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皇女王爷,连翘竟然从认识就自然地对她产生了一种亲切感,这也是她失忆期间,那么容易就跟着她到了徐城的潜在原因。
只是,这个皇女的性格似乎更适合当一个将军王爷,却并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不为别的,因为她不够腹黑。
若论做皇帝,一干皇女之中,那腹黑的叶繁郁才真的是不二人选。那个女人为了皇位,能甘心将自己唯一爱上的男人拱手相让,并且还低头示好的将这个男人的妻主拉为自用,这就是一个皇帝才应具备的舍弃和包容。为了皇位,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当然,连翘也并不相信,这个腹黑皇女做了皇位之后,不会倒打一耙。坐在那个高位之上的人,没有人会允许一个能时刻威胁到自己帝位之人的存在。只是,连翘绝不会给她留下这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机会罢了。
“准备回烟京么?”叶繁胥望着微微出神的连翘轻声问道。
“呵呵,不,临时不回去。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到南翼走走。据说那边可是风景如画,气候宜人,更加之遍地珠宝黄金,我也去看看能不能让我捡上几块回来。”连翘的话音未落,叶繁胥已经大笑出声。
片刻方才问道:“连圣医一颗药丸能卖百万金,又哪里需要去捡什么金子。只怕金子硌了你的脚,你都懒得俯身吧!”
“呃?我的想法,你这家伙怎么都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虫子钻到我肚子里看去了?”连翘故作的一脸惊讶,让叶繁胥再次大笑出声。
“呵呵,去吧。好好游历一番。回来时,一定要到我这里再住些日子。”叶繁胥止住笑,眼里却有了些微微的晶莹,“你这家伙走了,我会想你的。”
“呃,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连翘抱着两只手臂,装出一种恶寒的模样,撇着嘴说道:“走啦。不走都让你肉麻死了!”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马车给你准备了五辆,不够再说。需要什么,直接打发小厮们去账房领取!”叶繁胥一脸笑意的看着连翘边走,边扬起手挥挥。
她也不再多说,转身,向着她的相反方向而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五辆马车从镇南王府里赶了出来。
四个男人加上木莲乘了其中的四辆,连翘则随意的抱着青羽,在四辆马车上游荡。
马车从徐城的城门口相随而出,在出城门的刹那,一个身影,如一缕轻烟,飘落在最后一辆空置的马车上,望了一眼前边的四辆,微一弯身,已经走进车厢。
五辆马车继续前行,就连最后这辆马车上的车妇,都似乎毫无察觉一般。只是,在前边四辆马车中,即使糖糖和武功微弱的木莲,那嘴角的一丝笑意,也表明了,不是他们不知道,只是懒得在理会而已。
徐城之南,是一片狭长的热带雨林。那里聚集了众多的瘴疠和毒物。
从寒烟前往南翼,必须穿过这片雨林。也因为双方边贸的需要,若干年前,两国共同出资出力,在雨林最狭窄的一个叫梦回谷的地方,开通了一条路。
两国之间商贸来往频繁,这条路也就成了重中之重。加之南翼所产的珍珠黄金,绝大部分经由这里运到内陆,这条路也被称作“珍宝之路”。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条路上,不仅有蛇虫和瘴疠,更是两国山匪马贼眼中的金路。
虽然这些年中,两国和平相处,没什么大的战争,双方的人民也生活的比较安定。但是仍然不乏一些亡命之徒在此聚集。不时的出没袭击往来的客商。
这些也都是五个车夫中为首的一个叫谰言的,从徐城出发前,就告诉连翘的。当然谰言这么一说,连翘也就这么一听。马贼山匪,她连翘还没看到眼里。
叶繁胥给连翘配备的五个车妇,都是多次到南翼的。一个军队里,多次进入邻国,并且路途如此熟悉的人,想必除了探子,也不作他想。
连翘知道,这是叶繁胥为了她们这一大家子好。毕竟拖儿带女的,这条路的地理环境又是这般的复杂和危险,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最好的最安全的。
刚一出发,连翘就让随行的人员,每人服了一颗抗拒瘴疠的丸药。那个东西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既然这片山林中,有那个东西出没,她也就以不变应万变了。
中午车队并没有休息。一行人就在车上吃了些东西。因为,在天黑前,她们必须赶到一个相对比较宽阔的地方过夜。那里也是双方军队共同设置的四座客栈之一。
在这条通道之上,寒烟和南翼分别设置了两座客栈,供来往客商食宿。这也是双方军队为了维护来往客商不为马贼山匪劫掠,所设置的。
连翘倒是不怕马贼山匪,不过,车妇们既然这样安排,她也懒的改变。毕竟这么一大家子人,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遇到那些东西,毕竟是个麻烦。
这条路其实完全是山林中穿行。即使时值中午,也因为树木参天,遮天蔽日,更让着寂静的山路,蒙上了一层阴森。
吃过午饭,连翘抱着侍药,躺在第一辆马车里休憩。如果说连翘除了医药毒物之外还有什么爱好的话,那就是抱着她的抱枕安睡。
青羽小东西几乎是从上路就赖在绿意的车上了,凌和糖糖也在各自的马车上休息。最后边的马车,没有人提及。连翘心里明白几个男人默许并不代表她此时就可以无所顾忌,她也很知趣的没有过去。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再有什么内部的纷争出现。作为整个失忆失踪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个男人惹了事,让他吃些苦头,她也是心里有数的。
躺在车厢里的连翘,睡得正香甜。朦胧间,从车厢板壁上传来的几不可察的轻微震动,已经让她从好眠中醒来。
掀开窗帘望望外边的天色。她的嘴角嗪起一丝笑意。不容易,基本上还算是让她睡了一个好觉。
“谰言,到客栈还有多久?”
“回主子,现在是申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了。”谰言没有回身,全神贯注的赶着马车,但是回话的声音充分显示了她对连翘的恭敬。
“哦?好。”连翘不置可否的应着。一个时辰,依据眼下走的不算慢的马车脚程,该是还有四五十里路吧。四五十里路的距离,说远不远,但是,如果真的要发生些什么,却已经足够了。
马车继续,侍药枕在连翘的怀里,睡得格外的沉。这些日子,习惯于被连翘搂着入睡的他,没有了温暖的怀抱,加上对连翘的担心,就一直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
连翘用手抚着侍药柔顺黑亮的长发,看着这一张粉红色的睡颜,心境也安宁平和了。这个小小的男孩子,从那一条清溪边遇到,就一路相随,日夜守护,他已经溶入了她的身体血液。她们已经是彼此的身心的一部分了。
搂着侍药的连翘,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些震动制造者的到来。但是,令她奇怪的是,那些轻微的震动之后,居然再无动静。就像她察觉到的那些震动是个幻觉一般。
车厢里完全暗下来了。侍药在连翘的怀里蹭了蹭,这个因为身孕更加贪睡的小东西,也醒了。
“药儿,醒了就起来吧。我们就要到客栈了,起来稍微活动活动,不然,待会儿,要吃不下了。”连翘伸手将侍药抱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的哄着。
这段时间,虽然这个男孩子每日为坐月子的绿意忙进忙出,但是,连翘从他疲惫的脸色和减少的饭量上,可以察觉到,这个小东西应该有了妊娠反应。她也没有过多的说,但是,她在尽量的照顾给绿意的补汤外,总是为他准备一两个清淡的菜品。并且,这次上路,她也准备了大量的水果。这个小东西对水果的钟爱,倒是一直没变。
连翘取了一个小小的金椰,插上一根苇管,送到侍药的唇边,“喝一点儿开开胃。等会儿,我就用这椰肉给你做个椰子鸡,怎么样?”
“唔……”侍药慵懒的答应着,靠着连翘的肩膀,就这连翘托着的椰子,小小的喝了几口。
连翘并没有再勉强他,自己将剩下的椰汁喝了。一只手搂了侍药,一只手轻轻地为他揉捏着。
“药儿,这一路上,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运动功力。你这几天食欲不好,胎气不太稳。嗯?”
“嗯……”侍药的眼睛并没有完全的睁开,懒懒的模样,就像一只犯困的猫咪,即使这种慵懒的神情,也难抑天生的优雅和美丽灵动。
“小懒虫。”这样一副慵懒的神情,让连翘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俯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这小东西身上特有的体香,让连翘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的呼吸,汲取这份让她太久没有拥在怀里的甜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