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内有些潮湿和昏暗,此间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模样。中间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盏小煤油灯。夜雪盯着那煤油灯,眼珠子都不转,似是又在考虑什么诡计。
林一峰与夜雪两人气氛有些诡异,二人都不说话,林一峰只是望着门外。
忽的,夜雪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桌旁端起煤油灯笑呵呵道,“这小火苗倒是甚是可爱,不知道将这里的干草点着了,会不会暖和些。”
林一峰听此吓得忙把头转回来,一把将夜雪手中的煤油灯抢了回来,怒道,“先前闹得还不够?被你生生害死了两条人命。若不是有人举报他们二人有杀人之嫌,此时我早将你绑了起来。纵火烧素雪楼也是件大事,你可真是不安生。”
夜雪坐到桌子上,复将油灯抢回来,一把掐灭,笑道,“我烧我自己,与你何干。有谁看到是我放火烧了素雪楼?”
“强词夺理!”林一峰虽是嘴上说的厉害,心中却是还在为这件事深感侥幸,不外乎,夜雪没死。
“也只有你让我抢了。”夜雪的话暧昧至极,只将林一峰的脸又憋成了红色的。
林一峰瞪了她一眼道,“今晚你就呆在这里吧,明早赶快离去。”说罢,便离了牢门,风一般的走出去。
夜雪耸了耸肩便不再逗他,坐于桌子上,细细想着离开的事宜。
只怕明日还要应对那失明的老娘和疯婆一般的二夫人了。
天还未亮,夜雪便大摇大摆的从牢中出来,寻了一条近路赶回了朗府。
柳儿一整晚都睡在夜雪房中,第二日见夜雪回来便放下了心。夜雪换了装扮便钻进了被窝,舒舒服服的睡了起来。
现在她是病人,她最大,有谁来敢打扰?若是有人来过,她再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二夫人就算是有一百张口也是说不清的。
只是,有一个人却在夜雪的意料之外。
日上三竿之时,房门敲响,此时柳儿正按着夜雪的吩咐准备跑路的东西。
夜雪眉峰一蹙,还是没有醒来,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柳儿,是我!”朗夜风很是不情愿般的站在门外轻声说着。
柳儿将手中的东西藏到柜子中,轻声道,“就来,大公子稍等。”
见夜雪还没有醒来的意思,柳儿便前去开了门。
“大公子,小姐还没有想来,要叫醒小姐吗?”柳儿将朗夜风让了进来,朗夜风坐于桌旁问道,“看来她已无大碍了,你且出去吧,我看着她就行了。”
“啊?”柳儿怪叫一声,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想微笑着拒绝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颇是为难的瞧了一眼床上的夜雪道,“还是我看着小姐吧,大公子有心了。这样……也方便些。”心中却是暗中嘀咕着,自记事开始,大公子何时如此关心过小姐?哪一次不是冷言冷语恶言相向?甚至在小姐被赶出府时也未见他一词求情,冷漠如路人一般。此时却想要看着‘半死不活’的小姐?事出有异必有妖!
朗夜风虽是平常风度翩翩,做事也是不拘一格之人。可是,毕竟是大家子弟,怎么容得一个小小的丫头拒绝。立刻双目微微一涨,道,“她是我妹妹,莫非我还要害她不成?”
柳儿忙欠身,似是有些慌张,但口气中却是一派淡然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退下。”说罢便转身离去,心中暗道,若说你要害她也说得过去,满心不屑一顾。
夜雪早已醒过来,在牢中也睡了一晚。她驰骋江湖,什么风餐露宿都经历过,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监牢,只是呆在床上更加舒服,而且不得不这样做罢了。
见他故意支开柳儿,心中晓得,他定然是有些话要说的。
朗夜风坐于桌旁,对桌上的茶视若无睹,只是轻摇折扇,脸色冷漠。
房间内有些静默,只听得夜雪似是痛苦般的呼吸声。
半晌,终于朗夜风轻轻咳嗽一声,平缓道,“无论你现在是醒来还是没有想来,此话我还是要说的。”
夜雪忽的耳中一震,这朗夜风居然用了内力!对自己的妹妹用力内做心理暗示?即便是她现在是昏迷状态,可是只要利用了内力将话语包裹出来传向那人,那么纵然是半死昏迷,再醒来之时内心深处也是有些印象的。
他居然不顾此时妹妹的似乎,在濒临死亡的妹妹身上用了这种功夫,当这是好狠!
夜雪催动了内力将自己筋脉保护了起来,此时耳中才慢慢恢复了清明。一双清亮的眸子睁开,犀利的杀意闪过眼底。若非是该死之人,她定然不会露出如此深刻的杀意。
“我不管你与林校尉在外有什么关系,也不管你为他做过什么,为兄此时却要提醒你一句。莫要想着什么不实际的东西,纵然你们两人私交再好。你也终是我日凰国一耻辱,他也是我日凰国鼎鼎大名的忠良之后。你当知道的自己的身份,莫要辱了你自己,也辱了他。林兄与我相交十几年,早已是生死之交,若是他因你而缠上了什么骂名,我定不饶你。掂量自己的分量,当知自己的归去何方。”说罢,朗大公子合上纸扇,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待朗夜风离了房间,守在门外的柳儿立刻跑了进来。她也是武学高手,刚刚朗夜风说话虽然声轻,却是没有逃得过她的耳朵。
进了房间便只见夜雪此刻已经坐了起来,见她此刻的表情,非但没有生气,却还是微笑着的。若是生气还罢,此时夜雪的神情却让柳儿更是心惊不已,她可是知道,每次她家小姐笑的时候便是有了什么主意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