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清流自当是她不愿意杀生,道,“行军打仗,死伤是不可避免的。即便是攻打过去死伤惨重,我们也是在所不惜的。”
柳儿心中大急,她当然是知道他们这些人不会在乎无关人的性命。可是,若让狼王不小心杀了祭雪,只怕冥家兄妹后悔死也是惘然了。
可是祭雪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还活着,如此一来,这该如何?
“多余的,我不会再说。我只说,冥家的哥哥姐姐,你们千万不要伤害狼少,否则,你们将后悔终生。”说罢柳儿便不再说话。
冥清流与冥青珂皆是对望无语,他们两人此时并无亲人,更无朋友。唯有黛香与西门祭雪二人是朋友,却是一个嫁给了仇人,一个死了。能然他们顾忌的,还有何人?
众人心中各有疑惑,却未发现狼王眸中竟透亮,似是那枯木逢春一般。
三人出了帐子,狼王并未将他们留下再商量进攻一事,而是吩咐狼军自此安营扎寨,三月二十五之前不可动一兵一卒。
冥清流与冥青珂两人皆是惊讶,三月二十五,那便是西门祭雪的‘祭日’。
黑夜中,白影消失在天际……
一朵朵莲花随水流飘过,莲花中,一节蜡烛发着淡黄色的光芒。
“纯儿,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看一看。”祭雪坐于河边,一手将河灯放入水中,一面对身后之人道。
高纯儿将手中的河灯放到她身后,默默的离开。
祭雪披了一件长袍,长发未梳散落在地,一如她当日水葬之时,那般清灵。未带面具,她的面色有却有些苍白。
小心将一盏河灯放入水中,又砰起一盏,点上灯,默默许愿,又放入水中。反反复复,不过半个时辰竟有一百多盏河灯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曾经,他那般可爱的在河边随着她放河灯,许下他们终生的愿望。如今,在河边放河灯的,却少了那个坚实的胸膛。
她曾问过他许的是何愿望,他未说出来,如今,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
微微一声叹息,如同一阵春风,拂过整个穹窿。那般的寂寥与孤寂。
只是,这个声音……
祭雪一惊,颈部竟有些发冷。
身后有人,她竟没有发觉。
祭雪迅速起身,可是还未起身却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抱住,那双手微微用力,竟将她禁锢在怀中。
祭雪大怒,欲要骂出口,却被那人捂住口。
一股温暖的气息喷进脖颈,祭雪身子一颤,立刻恼羞成怒,抬肘向后袭去,那人却是闷哼一声动也没动。祭雪一手抬起直袭那人面门,手却被人拉住,反拽到身后。
祭雪忽觉自己的腿被人顶住,继而腿一软竟倒在了地上。那人直直扑了下来,将祭雪压在了身下。
“混蛋!”祭雪大怒,大骂出口。
“别动!”那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人的四肢将祭雪的四肢紧紧的固定在地上,令祭雪动也不能动。如此羞辱般的禁锢,令祭雪有杀人的冲动。
可是这声音,又让祭雪想要将这人剁成十八段。
“狼……王!”祭雪压抑着怒火,若不是被钳制,她定要灭了这个人。
“别动,我让……感觉一下,你是否是温暖的。”狼王,那个压在祭雪身上的男人竟有些赖皮的压在祭雪身上动也不动。
祭雪全身的筋脉快要爆炸一般,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原先以为这个狼王只是喜欢刁难与人,手段有些出人意料,有些狡猾罢了,却不想他竟这般的不要脸。
“你放开我,若不然,我要叫人了。”祭雪动不了,只得在口上逞口舌之快。谁知,话刚出来,嘴便被人堵住。
只觉得脑中被火焰炸了一般,一片空白。
瞪大美丽的双眸,祭雪脑中空白了什么也没有,唯有那个没有带着面具的脸倒影在眼中。
眼角竟有一滴泪流了下来,那愤怒的眸中,全然是清亮一片。
冰凉的唇离开她的唇,微微勾起,他笑道,“愣着看什么?莫不是爱上我了?”
祭雪如同木偶一般愣愣的看着他,那张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脸。
这张脸,她多少次在梦中看到,却又在泪海中被淹没。她期盼着再一次看到这张面容,期待着再一次面对面,欣笑彼此。
原以为,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了。也许在死去后,三生石旁会再见一次。
一炷香,她还在发愣。眼中尽是泪水,泪眼婆娑。
一盏茶,她还是发愣,却在泪水流尽后,闭眼晕了过去。
林一峰轻抚这那张明丽的面容,心痛如刀绞。
想过她会因为他的离开痛不欲生,但是至少还有柳儿等人陪着她,断然不会绝望不恋生。却没有想到,她竟如此的倔强。
待知道她也随着他一起死去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两人是一样的,如此的倔强。说是她倔强,他又何尝不是?
因着她的‘狼王枪’,他改了名字叫狼王。她因着他死的地方是雪狼山,她便要将雪狼山沦为他们的葬身之地。她改名为狼少,亦不过是为此。
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勒的他竟有些喘不过起来。
女子紧闭着眼睛,抱着他的要不敢睁开眼睛。只是一声声问,“这可是梦?这可是梦?”
男子嗤笑一声,任凭着她抱着,也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发,回答着,“是真的……是真的……”
祭雪慢慢从他怀中坐起来,一双明眸竟是泪意,心颤抖,手颤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未完待续)